作者:Uin
杜夫人随他离去。
……
今天逢集市,大街上人挤人,有卖衣帽鞋袜、蔬菜瓜果的;有卖蛋类、生禽,鸡毛鸭毛到处飞;有支摊卖手工品的,红红绿绿很新鲜。
白解跟在两人三米之外,观察四下?动静,防止有人不轨。
杜召手下?用力,勒得邬长?筠手指通红:“你挺嚣张啊,就不怕老头?子一枪毙了你。”
“不是有你在嘛,”邬长?筠抽不出手,用指甲刮他的手背,“再说,你那蠢弟弟骂我不就是打你的脸,虎父无犬子,强将无弱妻,我得把你的气势打出来啊。”
杜召暗自?笑了笑,这个女?人,算是找对了。
他松了松手,邬长?筠趁机抽离,到一旁的首饰铺子,拿起根木簪:“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个铜板。”
杜召刚要掏钱,邬长?筠抢先付了。
他单手插兜,见她挽起头?发:“让女?人付钱,我的脸往哪搁。”
邬长?筠插好木簪,往别处去,压低了声音道:“佣金是佣金,我通过劳动获得的。这是我购置的私人物品,没有让你掏钱的道理,一码归一码,该拿的一分不让,不该占得便宜我不会占。”
杜召随手拿起发饰铺上一个发夹,夹在她头?上:“非让你占呢?”
邬长?筠要取下?。
杜召挡下?她的手:“戴着。”
邬长?筠打开他,取下?来反夹在他的领带上:“这么好看,你自?己戴着吧。”
杜召低头?看自?己一眼,真是不伦不类。
他将发夹拿下?,放了回去。
出来,也不全?是为了逛街。
杜召叫白解去叫了个朋友出来,云氏钢场的大公子,辜岩云,地点在一家茶楼。
辜岩云也带了未婚妻来。
杜召分别介绍:“邬长?筠,辜岩云,居小姐。”
邬长?筠一一同他们打招呼。
“昌源传遍了,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女?朋友。”辜岩云满面春风,打量邬长?筠,“你不会真是末舟女?朋友吧?还是请回来演戏的?”
邬长?筠看向?杜召,只见他笑了:“逃不过你法眼。”
辜岩云嗤笑一声:“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居小姐也道:“我就说嘛,铁树怎么开花了。”
杜召对居小姐说:“我和?老辜谈点事,你带她出去逛逛。”他又掏出两张钞票给?邬长?筠,“买点喜欢的东西。”
人都在呢,不能驳他的面,邬长?筠且先收下?:“好。”
“行吧,你们两慢慢商议家国大事,”居小姐挽起邬长?筠的胳膊,“走,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女?人走了。
杜召才说:“再拨十车货给?我。”
辜岩云重重摆下?茶杯,水洒到桌上,故意给?他脸色:“这么久不见,上来就谈生意,你眼里还有没有兄弟情义了。”
杜召目光直直盯着他:“你再摔一次,我让你舔了。”
辜岩云立马换了副笑脸,贱兮兮地擦擦桌上的水:“十车,十车,立马拨,还运到你那个鸟不拉屎的兵工厂?”
“要不这回你亲自?送,看看那里是不是鸟不拉屎。”
辜岩云摆摆手:“我才不去,到沪江跟你看看美人还行。”
杜召轻笑一声,往后靠着椅背:“行啊,带着小居一起,回头?我就问问她,去不去看美人。”
“男人间的玩笑话,你这就没意思了,”辜岩云赶紧打岔,“你的那个小美人,是为了气你爹还是气贺明谣呢?”
“一半一半吧。”
“你真是蔫坏。”
“胡说,”杜召端起茶杯抿了口:“我可是明坏。”
“南边的女?孩就是水灵,只是演戏?”
“不然呢。”
“也是,你这凶巴巴的,除了贺明谣,谁能看上你啊。”
……
看完电影又去喝了杯咖啡,下?午,居小姐才把邬长?筠送回来。
杜召本要请他们吃顿饭,居小姐晚上有事,拉着辜岩云离开了。
回杜府又是叽叽喳喳一片,扰得人头?疼,索性再逛逛,看看昌源这两年的变化。
他们去街对面看了场皮影戏,又在路口看戏猴和?杂耍,最后进一家天津人开的陶瓷店,看老板捏泥人。
东街逛逛,西街绕绕,北街再走一走,不留神天黑了。
两人沿河边闲逛,遇到放花灯的情侣。卖灯的老妪凑上前问他们:“买个花灯吗?祈福很灵。”
邬长?筠一脸坚决地说:“不买。”
杜召知道她抠,便说:“我来买。”
“不要。”邬长?筠快步走了。
杜召跟过去:“不想放个玩玩。”
“华而不实的东西,有这闲钱不如?买两块肉饼吃。”
“你是真没情调。”
“放花灯就是有情调?仅仅图个漂亮还不算浪费,起码眼睛舒服了。把愿望寄在一盏灯上,祈求平安、财富,傻。”
“这叫精神食粮,流传千年的民间文化,被你说的一文不值。”
“美好生活是靠自?己努力来的,如?果向?某些?虚无的东西祈求就能得来,那大家都别工作了。”
“有道理,不过太犀利。”
“杜老板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商海江山靠的可不是天上地下?的神神鬼鬼,应该比我更现?实才对。”正说着,一根糖葫芦落在她的眼前。
邬长?筠蹙眉看向?旁边的男人:“干什么?”
“吃点甜的。”
邬长?筠接过来,乜过去一眼:“杜老板是嫌我说话不中听?了。”
“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一点就通。”
“谢杜老板夸奖。”她咬了口糖葫芦,“不错,够甜,不愧是杜老板亲挑的。”
“这多好,嘴甜点,有你的好处。”
“可以啊,一句一块大洋,我说到你破产。”
杜召看着她精明的嘴脸,无奈地笑了笑,先走了:“快点,跟上。”
邬长?筠跟在后面,正吃着,杜召突然停下?,她差点撞上他的背:“差点插到我喉咙,你——”她攥住杜召的袖子,欲把人拽过来,却见前面站了一位女?子,笑得比手里的糖衣还甜。
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浓情蜜意变成了愁山闷海,她那张精致温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邬长?筠唱了这么多年戏,最懂眼神变化,这对漂亮的桃花眼中杂夹了震惊、审视、醋意,准是他们口中杜召那位青梅竹马了。
贺明谣忽又明媚一笑,明知故问:
“阿召,这是谁?”
杜召把邬长?筠拽上前,与她十指相?扣:“女?朋友,筠筠,这是贺明谣,我幼时的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像刀扎进贺明谣的心里,脸上却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你好啊,听?说阿召从?沪江带了个女?人回来,我还以为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跟想像中不太一样?,本以为会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她长?得毫无攻击性,一袭素雅白裙,纯良无害,叫人不舍得恶语相?对了:“你好。”
杜召对她很冷淡,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你玩吧,我们回去了。”
贺明谣点点头?,没有纠缠:“好,再见。”
邬长?筠被他拉走远了,忽又听?身?后的女?人喊了声:“阿召。”
杜召跟没听?见似的,大步流星地走。
“阿召,等一下?——”
邬长?筠抠抠他的手心:“叫你呢。”
“不管她。”
邬长?筠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嘟囔一句:“没风度。”
……
杜府各处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都已经布置好了。
院内放置几十桌,皆铺满红桌布,诺大的院子,喜气洋洋,比迎亲还热闹。
两人携手走在长?廊下?的红色地毯上,刚到后院,听?到墙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邬长?筠做杀手惯了,警觉性很高,外面有人,至少三个。
杜召也听?到了,把她拉到内侧。
邬长?筠愣了一下?,以往出现?这种情况,总是直接应对,或是自?己护着别人,头?一回被别人保护,真怪。
“出来。”
墙头?冒出两个脑袋来,憨笑着朝向?两人:“是我们。”
邬长?筠注意到他们的衣领,是军装,八成是杜召的老部下?。
杜召冷着声:“胆子肥了,回头?全?拉去枪毙。”
两个人立马缩回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