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雪
“喔,醒了啊,”周景肆笑的肩膀颤起来,有些遗憾似的晃了晃手机,低笑着问,“那你说,这个电话,我还打吗?”
温纾闷声,“你好讨厌。”
见家长这件事周景肆并没有太着急。
看得出来小姑娘是有点紧张了。他先送温纾回家,这次没再迂回,直接拎着行李箱上了门。
王姨给开的门。
见到两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笑开。
自温父跟王姨领证后,温纾的家长会都是王姨跟温父一起参加,连温纾高二的成人礼都没有缺席过。
女人听老师的话,总比男人用心的多。
可以说,对于周景肆这个人,王姨比温父印象要深更多,她是很喜欢这个男孩子的。
彼时温父正看着足球赛。
周景肆放下行李箱,温和礼貌的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王姨给他端茶,笑着点头。
温纾端正坐着,有点紧张的抓衣摆。
不知道是不是介于上次某人的精心的铺垫,温父竟只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问温纾。
“所以这次同学变男朋友了?”
温纾谨慎的点了点头,小声,“嗯。”
温父重新打量周景肆。
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能找茬儿的点。
周景肆面色不变,大大方方的任其打量,跟温父对视,没有任何露怯或躲闪的意思。
他是周景肆。
他习惯无数注视,早就不会畏惧任何。
温父冷哼了声,到底是父辈了,哪能还不明白之前是怎么回事儿,没好气,“你小子跟我这儿玩攻心计呢是吧?”
周景肆笑了笑,“没有,叔叔。”
他解释,“上次来真是个意外。我本来就是单纯送小纾回来,没想到撞见您跟阿姨,没做准备,更不想那么突兀。”
温父看了眼快缩成鹌鹑的闺女,问,“在一起多久了?”
周景肆说,“半年多。”
“那会儿呢?”
周景肆敛眉,含蓄道,“不到一个月。”
温父冷笑。
不到一个月,那确实没有见家长的必要。
周景肆顿了顿,补充。
“追了两个多月。”
他并不是想炫耀自己追的多么辛苦或怎样,而是想直白明确的告诉温父——
他捧在手心的姑娘,同样也是他认认真真追来的。
没有谈着玩的意思。
虽然这两个月里,他也没少趁机欺负小姑娘。
温父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儿。
世界上没有哪个父亲乐意听见自己家宝贝闺女追男朋友。
再者,周景肆这样的,优秀是优秀,也不是没缺点。
就冲他待人面面俱到这点,估计以后得把他闺女吃的死死的。
缩成鹌鹑的温纾听着他们对话,小声说,“……爸。他对我很好的,你别为难他了。”
温父难得对着闺女没好气,“哦,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温纾心虚的看周景肆,收到他安抚的眼神。
看着俩人眉来眼去的,温父气得都没什么气了,他本身就没打算为难,就是乍然看见闺女交男朋友,不爽。
这小周他还挺喜欢的。
周景肆跟温父聊起来,温纾听了一会儿,就跑去厨房跟王姨搭手做饭,他偏头看了眼,笑了笑。
小姑娘倒是喜欢给人打下手。
可可爱爱的。
温父注意到他心不在焉,也停了话茬,安静看着,忽然叹了声气,“小周啊,你对我们家这丫头是认真的吧?”
温父是过来人,看得出来,小丫头对周景肆是真喜欢。
周景肆,“是,叔叔。”
温父似乎在斟酌。
他认真说,“我跟温纾初中就认识了,就是一直都不太熟,交流不多,但我之前就很喜欢她。”
“这次放假回来,正想带她回趟家,我妈知道我谈恋爱了,说想见见我女朋友。”
这也是他跟上来的原因。
温父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行吧。你们小年轻都打算好了,我拦也没用。”
不得不说,这波多亏了王姨时不时的上个眼药,率先给温父埋了一颗“小周当纾纾男朋友挺不错的”种子。
不然都不会这么顺利。
温父说,“我家这孩子跟她弟不一样,心思特别细,又不爱说话,心里什么事都喜欢藏着不说,你别欺负她。”
“她妈妈走的早,我知道她难过,想她妈,又体恤我,给自己吃了不少委屈,这孩子……”
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说起这些,嗓音是颤抖的。
“怪我对不起她,爸爸做的不称职。”
周景肆迟疑了几秒,低声问,“叔叔,可能有些冒昧,我想问问,小纾的妈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只有知道心结在哪里,他才能找到办法。
温父盯着电视正播放到高潮的球赛,沉默了很长时间。
温纾妈妈的离世,其实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
十二月的寒冬,难得的阳光明媚。
当时村子还没拆迁,大概早上八九点钟,温父起来做早饭,忽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温母干呕的声音,他出来关心了几句。
见温母没什么事,就继续回厨房做饭了。
但温母就是在这个时间想不开的。
毫无预兆。
温父发现后来不及等120,开车赶去医院,但是来不及了,抢救几个小时,无效告终。
第224章 双标
温纾和温栩都在学校上课。
温纾下午两点左右被老师叫出去,老师递给她假条,说她家里有事,让她回去。
那时候温母已经没有呼吸了,她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非常崩溃。
这是一个从小到大都被家里娇宠着,总是拥有很多很多的爱,非常任性的小姑娘。
回到家,人都懵住了。
温栩沉默的垂着头立在一边,拳头紧握,温父抱住小姑娘,温纾崩溃的推搡着他,边推边打,失去了理智,哭喊着问他。
“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我告诉过你没有,吵架你就让一让她啊,说过很多次,你不要和她吵架,不要吵架!”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啊?!”
“你让让妈妈啊,别跟她吵架。”
到后面,推搡的力气弱了下来,温纾哽咽着抓住温父的衣服,问他,“爸爸,我没有妈妈了。”
没有吵架,没有矛盾。
温父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崩溃的一点不剩,生生再次红了眼。
比起儿子和妻子,他最见不得这个闺女哭。
然而这过后,温纾就不掉眼泪了。
麻木的,换孝衣,跪灵堂。
这个任性的小姑娘性格大变,变得不那么爱说话,也不哭,反而渐渐的懂事起来。
开始知道体贴父亲,学习做很多事情。
周景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撑着额头,心情沉重的皱起眉,不,肯定不止是这样,这里没有造成温纾梦魇的关键点。
温母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抛开她是温纾母亲这一点,他除了沉痛外感受不到其他,故而可以理智的思考。
所以,是什么样的心结?
“叔叔,我想问问,在阿姨去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