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雪
爸爸握着妈妈的手,低声喊妈妈的小名,说着什么。
看见温纾在门口,他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擦干眼泪,就没有再说下去。
王姨是个很好的女人,有一个女儿,但不跟她。没进门之前就对温家的两个孩子很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恶毒后母。
温父做不好的事情,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到季给孩子添置衣服,甚至细节到连给温纾的内衣裤、卫生棉、化妆品。
她都记得周到。
她尽职尽责的用心做好一个母亲的职责。
温纾和温栩上寄宿,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那三年,温父自己一个人生活,肉眼可见的糟糕。
男人经常跟兄弟出去吃饭,几乎顿顿不离酒,他们放假时在家,偶尔出门,做饭并不熟练,忙工作,顾不上照顾自己。
温纾其实不敢想,她和弟弟住校时,温父是怎样的状态。
但是那样的状态,让她担心又害怕。
不止温纾,温栩也明白。
这个新家组建的突然,仿佛又让人没办法不接受,好像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第90章 请问,可以当我老公吗
温纾到厨房跟王姨打过招呼后就坐到沙发边,跟温父说话。
温父看电视的心思都挪过来,关心问她,“在学校还习惯吗,有没有不顺心的地方?”
“习惯的。”温纾点头,笑道,“舍友都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我,再说啦,佳仪也在学校呢,就是军训有点累。”
温栩把温纾的书包放到一边,意有所指的冷哼,“当然习惯了,我看她开心着呢。”
温纾讪笑:“……”
温父没好气瞪了儿子一眼,细细打量着自家姑娘,笑了声,“确实,黑了不少。”
温纾吃了火锅回来,不太饿,就坐在饭桌前挑着吃了几口,陪家里人聊天。
她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王姨笑着说,“你爸他呀,可担心你了,有一天晚上睡半夜觉,突然就惊醒了。”
王姨给她夹了块排骨,温纾抿唇道谢。
“我打开夜灯,转过头就看见他在坐在那儿抹眼泪,吓我一跳,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儿,就是想闺女了。”
温父被说的窘迫,老脸都隐隐发起烫来,低斥道,“你没事说这些干什么。”
王姨笑,“你看,他还不好意思了。”
温纾认真的看了看父亲,男人随着年岁增长,那些沧桑的日子终究是给他留下痕迹。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两鬓的白发已经藏不住了。
鼻尖有些发酸,温纾弯起唇笑,软声撒娇,“我也想爸爸,您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呀。”
温父笑着说好,语气欣慰。
对于做父亲的来说,最大的期望不外乎就是儿女过得开心,考上好大学,有个好前程。
简简单单,有光明的未来,那就比什么都好。
故去的妻子也是这样希望的。
“嚯,好嘛,还有这种事儿?”温栩啃着鸡翅,含糊着不爽道,“爸,我上学也不在家呢,怎么没见你想我想的哭出来?”
“……”
难得的温情立刻散了。
温父瞪他,“吃你的饭,你凑什么热闹?大小伙子一个,我想你干嘛?想你天天被叫家长?还是想你跟我要钱?”
温栩捂住心口:“……”
会心一击!
所以,儿子就是捡来的吗?
一家人都哈哈笑起来。
温纾也跟着笑,心里高兴又难过,她不是觉得王姨不好,这个家能再次像家的样子很难得,她就是觉得思念没法控制。
她很想妈妈。
哪怕过了好几年,她甚至都记不清妈妈笑起来温柔美好的样子了,妈妈的脸在记忆中是模糊的,但她依然很想念她。
这样的思念随着时间推移,并没有减弱半分。
……
晚上回到卧室,洗完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时,温纾开始放任自己回想这些日子。
她抱着手机,滑到跟周景肆的对话框,看着他最后发来那几句话,忍不住笑起来。
还真让他说对了。
她弟……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温纾彻底放松下来,摇晃着手里在床上放肆的滚了几圈。
没想到不知道碰到了哪,点到了对话框下的表情包,一下子就发送了过去。
等温纾滚够了停下来时,她才看见。
“……”
温纾呆了呆。
两个。
屏幕上,一个黄色的蓝衣服小人举着手,眼睛blingbling的闪着高光,左边眼角往上飞了两颗红红的心,一大一小。
表情包的下面配着一行字:
[请问,可以当我老公吗?]
另一张是一个棕色的大爪爪,三瓣爪,爪爪提溜着一把挂着浅棕色牌牌的银色小钥匙。
上面配着四个字。
[今晚等你。]
这些都是之前跟乔欣聊天存的。乔欣特别喜欢发表情包,她是个表情包大户,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还嫌弃温纾的俗。
干脆一次性全都分享给了温纾,逼着她把每个都放进了自己的表情收藏里。
两人到后来聊天还经常纯表情包对话。
玩的不亦乐乎。
温纾心脏骤停,傻眼的盯着屏幕,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没拿住,“啪叽”一下就砸到了脸上。
她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顾不上擦它,红着鼻尖鲫鱼打挺似的趴过来,捞过手机,试图把表情包飞速撤回。
周景肆还没有回复。
只要她撤得快,他就不知道她发了什么。
然而……
长按表情包后根本就没有撤回那个选项。
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在她像个傻子似的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时。
温纾顿时蔫了,瘪了瘪嘴,慌得想哭。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
救命,谁来救救她……
另一边,周景肆傍晚送完温纾,又把林佳仪放到她家门口,跟林家父母打过招呼后回到自己小别墅,悠悠停好车。
刚推门,还没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拎着钥匙,皱了皱眉,就要转身离开,屋子里的人压根就没给他走的机会。
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同他眉眼间仅有两三分相似,气质温和,让人看一眼就想到“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这个词。
周时礼眼中闪过笑意,温声喊道,“阿肆。”
“……”
周景肆脸一黑,脚步停下。
“你还知道回来?要不是你哥说你学校放假你回来了,特意去你别墅接你,你是不是整个假期都不打算回家一趟?”
周家,周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没坐相,跟让人抽了骨头似的儿子。
周景肆恹恹的耷拉着眼皮。
真烦。
他们家老头更年期了吧?
周母端着洗好的水果放在周景肆面前的茶几上,没好气道,“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给我见好就收啊。”
周父:“……”
他气道,“我不说他两句,他下次过了年都不回来!”
旁边看新闻的周时礼乐了。
“你说他他才不回来。”周母年过四十,保养的却像三十出头,漂亮优雅,说话嗓音温温柔柔的,话语却正相反。
“我儿子好像不太待见你,要不你先去公司住两天,等儿子上学走你再搬回来?”
周父瞪眼,“凭什么是我搬?!”
闻言,周景肆撩了下眼皮。在他要说出什么之前,周时礼把果盘往他跟前推了推,温声说,“阿肆,吃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