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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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拖来一个大白板:“晚上好,看到几张熟面孔哈,想必在座各位已经是剧本杀的老司机了,基本规则我们先跳过——”
“等会,这里有个完全的萌新!”金惠媛朝银霁抬抬下巴,“你简略给她讲讲就行。”
“不用不用,框架我都知道,但是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剧本当然不能用来杀人!”元皓牗一本正经地抢答,“因为已经包浆了,边缘不够锋利。”
袁秋硕笑话他:“你今天是被一个弱智夺舍了吗?”
银霁把奶茶吸管插回那张嘿嘿笑的嘴里,接着问:“会不会出现一种情况——凶手和侦探是同一个人?”
“肯定不可能啊,真要这样我们还玩个锤——玩个什么劲!”仿佛来到了禁止脏话的领域,在“难搞”的人面前,圆眼男生不由自主地撤回了半个锤子。
汪弛轻笑一声:“这也违背了侦探小说十诫的第七条。”
金惠媛提醒大家:“听说不是推凶本来的噢。”
“不一定,千岛上有人说半路会出现凶手。”娃娃脸翻着手机说。
棒球帽又把手挪向了袁秋硕的后颈:“不是吧,还有恐怖要素?”
元皓牗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银霁:“你说的这种情况……大概只有在现实中会出现。”
DM拍拍手打断他们的讨论:“好了,先不要看剧透,我们《南北车站》的故事发生在春运期间的一个小火车站里,NB0121车次晚点了,南来北往的旅客滞留在此。长夜漫漫,各位旅客,不如我们做点小游戏打发时间吧!”
“这是破冰环节——虽然我们这群人的冰刚才已经破完了。”DM分发小卡片的时候,元皓牗低声解说着,“一般都是分了角色才破冰,也不知道今天玩的什么鬼把戏。一会我们跟DM锁情侣角色,随机分发怕是要出大问题。”
“我不。”银霁叛逆地说:“车站里很可能有母子,我拿母亲的角色,在座谁给我当儿子都能替我出口气。”
元皓牗宛如一个昏君,马上点头答应:“好,如果有的话我就给汪弛下套。”
“你自己来也行。”
“那你是做梦。”
“现在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词——不可以给其他人看哦!是的,但凡看过综艺,都会熟悉‘谁是卧底’的游戏,本轮游戏既有卧底也有白板,请大家经过几轮讨论后,尽快找出他们来吧。”
一桌老司机发出了失望的“切”声。银霁领到的词是“绍兴黄酒”,DM一指左手边的袁秋硕:“从这位美女开始描述,按我的方向顺时针轮次。”
圆眼男生是DM右手边打头的人,卡片是分发的而不是盲抽的,DM选择从左边开始,说明卧底或白板很有可能产生在他、元皓牗和银霁之间。
袁秋硕清清嗓子,说道:“一种液体。”
棒球帽“哎”了声,找茬道:“这也太宽泛了,你是白板吧?”
袁秋硕瞪他:“少在这里拖延时间了白板,想套我信息是吧?我数三个数,3,2,——”
“我说我说!半透明、黏糊糊!”
袁秋硕了然地一挑眉,放过了他。银霁心里有底了,卧底牌在她手上,而别人的词很可能是“孝感米酒”之类的。
金惠媛的发言也验证了这一点:“含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内容物,噫,不能细想。”
她旁边的汪弛尴尬一笑,脸上添了些红意:“咳……石楠花。”
“他是白板。”银霁脱口而出。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了,扔掉卡片群殴他:“你个老污龟!”
第一轮就被揪出来的白板直喊冤:“什么呀,不要看不起我们市的市花嘛!”
银霁觉得汪弛肯定是故意要暴露的,方便让环境对荤话脱敏。为个无聊的男高把戏降低大家的游戏体验,彻头彻尾的儿子行为。
在她斜上方,一张难以置信的脸滑入了视线:“银霁,你你你,你怎么会?”
“我我我,我怎么了,女生不能懂点荤段子吗?”嘴上说着,银霁却感到一阵心虚。
元皓牗表现出了一种痛心疾首:“不是女生的问题……你明明长得这么银霁!想不到你会是个——是个——”
“——臭流氓?”银霁帮他补充。此外,她的名字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形容词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你了……”
“那你可得好好认识认识我。”
顾及着对面的群架团伙和偷笑的DM,元皓牗把银霁按到了桌子底下,“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刚、刚……”
“什么?”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性冷淡。”
爱无能也好,性冷淡也罢,没有热情不代表不理解,更可能代表一种无所谓。银霁拍拍他的脸:“不怪你,大家都当我灭绝师太,明昶说,这是因为压力太大了……”
然而她最擅长的反推替她发现了一件事:“等等,元皓牗,你的叉劈到底是什么!”
第150章 酒池肉林 上
说罢,银霁又想到一个很烂的笑话:“我懂了,是破冰。”
眼看着元皓牗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她才追悔莫及道:“这句不是荤段子!”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元皓牗这场高烧持续不停。
破冰游戏的意义在于引出该剧本的“船”新玩法:八个角色中确实有一个白板,角色设定为完全失忆,而ta的支线任务就是隐藏白板身份,同时寻找失去的记忆。
“会是谁呢,这么边缘人?”汪弛提前替这个白板感到遗憾。
“那么应该也有一个不能说的卧底了。”银霁自言自语道。
被DM盯着关掉手机的娃娃脸还在记仇:“假装不知道吧,给他个面子。”
分角色之前,DM神秘兮兮地说:“既然刚才有人问到了,我可以提前给大家剧透一下:游戏进行到第三幕,我们之中的确有可能出现凶手和死者。”
金惠媛来兴致了:“全都是随机的?”
“没错。如果想要策划一场谋杀案,凶手必须达成各自剧本里写到的条件,只要能攻破目标的防御,谋杀就会生效。一旦谋杀成功,死者本人游戏积分冻结、角色剧本回收,死者所在阵营扣30分,玩家则用调查员的身份继续游戏;而凶手若能逃脱,可为自己的阵营赢得50分,反之,扣除50分。”
棒球帽瞥了一眼元皓牗,举手提问:“目标可以自行选择吗?”
DM摇摇头:“按剧本上写的来。”
“啧,没劲。”
袁秋硕老练地评判道:“懂,一问都不熟,一盘全有仇。”
元皓牗活动活动筋骨,似是准备大干一场:“耶嘿,银霁,到你表演造谣式推理的时候啦!”
棒球帽的烦躁已经到顶了,冲着对面大呼小叫:“个斑马的再跟老子装乖,小心我一刀割穿你那夹子音!”
“好,第三幕大家知道该投谁了吧。”袁秋硕板着脸收拾细软,“现在可以分角色了吗?我不想跟两个上来就自爆的傻屌同一阵营。”
DM扬了扬手里的一沓装订册:“你们是商量着来还是让我看人分?”
金惠媛和韩笑的另一个区别是她完全没有选择困难症:“什么叫看人分?按照我们各自的气质来吗?好啊好啊这样才好玩!”
DM又问:“刚才谁想拿情侣角色来着?”
“等等,真情侣拿情侣角色就没意思了!”
八分之七的人都同意这一点,如此这般,金惠媛翻开自己的角色简介页:“‘南省第一富婆,无论想得到什么,她都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取’?哈哈哈哈哈,原来我在DM眼里是这种形象?‘富婆’我认,但我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不择手段’应该拿来描述我堂哥,说起来,他最近看上一个小主唱——”
“你好。”棒球帽垮着一张脸揽过她:“我是你的小白脸。”
金惠媛的热情被浇熄了:“你不要过来啊!我想换个出门洗头的小白脸还来得及吗……等一下,难道这就是本故事中唯一的情侣角色?”
“别挣扎了,你的报应就是我。”
娃娃脸苦笑着合上剧本:“谁有我惨?我甚至只是个没有姓名的替身。”
汪弛整理了一下衣领,装模作样道:“过来坐吧,本少的假妹妹。”
95分的元皓牗凹出一个老头嗓,四处张望着:“Where is you,吾女?”
“Here,呆地。”银霁字正腔圆地回复他。
老头嗓破功了:“我说什么来着,梦都是反的!”
汪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俩:“这就叫上‘爸爸’了?城里人玩得真花。”
银霁的脊背上像是爬满了水蛭,试着改口:“老汉儿?”
即便全身红得像是刚从蒸笼里端出来,元皓牗还是坚持要享用这个称谓:“……我们是北省的,讲什么四川话嘛!”
银霁才没有觉得尴尬,也不是在掩饰什么,她就是摸摸桌上的A4纸,顺便评价一句:“手感好差。”
元皓牗亮出八颗牙,像个优秀接球手一样没让这句话掉在地上:“当然不如你的宝贝奶砖本了,先忍一忍,下次爸爸多给你背几本过来。”
哟,来这套是吧。
“爸爸爸爸,给我生个姐姐吧!”银霁机械地晃晃他的胳膊。
“爸爸一个人怎么生啊?”元皓牗灵活地摇摇手指头。
“很简单啊,你先豁开一道,然后对折一下——具体操作你自己看着来,我不管反正我要姐姐!”
元皓牗骤然色变:“少看点韩笑发给你的文包!”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牛奶粉,现在就有点柿子的趋势了,再这么强撑下去,红成荔枝皮只是时间问题。
还好换座位的流程替他扬汤止沸了。“太巧了吧,刚好是按江南江北分的!我是说高中之后。”圆眼男生总有新发现。
在故弄玄虚的背景音乐中,DM用一段山东快板引入开场白:“火车站里有火车,火车里面有旅客,旅客手里提包裹,不是上车就是下车——各位旅客,欢迎光临南北省交界处的NB车站。新春佳节、归心似箭,一场暴风雪却把大家困在了原地……”
接着,他提示大家阅读剧本的第一幕。银霁翻开自己那页,除了大标题,一整个页面用刻意分出自然段的、同一句话的不同变体填满了:“这句话是为了防偷窥,再说一遍,这句话是为了防偷窥。恭喜你拿到白板角色,第二幕你可以无条件杀死任何人,请别忘了贯穿始终的支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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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半,一群没有边界感的人勾肩搭背地走出空调房,一吹冷风,捂着红脸蛋夸张地尖叫起来。
银霁肩上挂的是金惠媛,她还在兴奋地复盘:“要不是弛少提前三步开盾,我们省差点就无人生还,太狠了你,就没见过玩得这么凶残的阵营本。”
圆眼男生可怜兮兮地说:“我也是没想到,她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嘎啊!”
袁秋硕嫌弃地甩他一眼:“牺牲一个你,嫁祸给对面的军师,游戏马上变成easy模式了,稳赚不赔。”
“你俩!”圆眼谁都惹不起,转头指责元皓牗:“下次你不要再吸引杀心这么重的女人了!”
元皓牗——据不完全统计,游戏过程中被人叫了230声爸爸——仍旧沉浸在一种醉奶茶的微醺中,双眼呈蚊香状无限旋转:“什么什么?谁杀了你?你又杀了谁?”
哲学问题放一放,攒局的越夜越精神,两个巴掌聚集在银霁眼前,海豹般拍出一串惊涛骇浪:“下周三我们还开阵营本,到时候原班人马哈!”
蚊香眼转着转着变了回来:“那不行,我家要吃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