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幼禾
姜颂抬眸看他,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
此刻,他像褪去了平时的温柔,整个人冷漠冰冷。
他穿着黑色皮衣,坐在?那里,慵懒矜贵。
肩宽腰瘦,腿修长,迷人的倒三角身?材。
他将自己的帅,发挥得淋漓尽致。
姜颂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她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聿白?,你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张扬了......我本?以为?你要?做一辈子乖孩子……”
“是吗?今天成大事,肯定不比寻常。”他挑挑眉,从裤兜里拿出一样冰凉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这是......”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
伦敦。
阴暗的天气,细雨绵绵。
周聿白?来伦敦参加游学,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黑裤,马丁靴。
整个人青涩干净。
姜颂让他从国?内带了东西过来,两人约了时间地点,碰面交货。
地点定在?了酒店巷子里。
英国?基佬多,看见这么一个漂亮英俊的男孩,都想来搭个讪。
其中还有甚者,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老外,直接去摸他的脸。
姜颂就是这时出现的。
她冲上前,用流利的英语去骂那些老外。
“和他们?说再多没有用的。”周聿白?瞥了她一眼,厉声道,“让开。”
姜颂乖乖退后一步,那时候的少女穿着白?色纱裙,牛仔外套,气质干净,没有后来的妖艳。
她在?旁边静静看着,还拿过手机拍照。
少年看她一眼,有些无语。
然后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一根铁棍,他冷笑了下看了些那些猥琐的男人,漂亮的栗色短发被雨淋湿,乌黑纤长的睫毛,雨水一滴接一滴,从上面滑落。
“想不想见识下中国?功夫?”
他用流利的英语说出这句话,然后甩开铁棍,朝那些人走去。
整个人阴郁低沉,比伦敦秋季的雨还要?冰冷。
长长的铁棍,阴鸷的目光,一步一步,让人心生畏惧。
那天下午,那群外国?人被打得落花流水。
青春期的少年,本?就无所畏惧,他也没什么会保护自己的,拿起棍子,就是干!
那天过后,周聿白?被送进了警察局。
他的父亲从美国?赶来,一见他就是甩了一个巴掌。
刚下飞机,男人身?上还带着洛杉矶的雾气,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愤怒。
英俊的脸上,腮帮子都在?颤抖。
他抬手,指着周聿白?的鼻子。
“丢不丢人,在?国?外打架,周聿白?,你能耐了啊?”
“不是打架,是单打,旁边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聿白?打人的时候可帅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伯父,您是没见过,太?帅了!要?不是人报警,他肯定把那群人送进医院。”
姜颂补充道。
周聿白?的嘴角鲜血流出,修长的手指抹了抹嘴角的血,抬眸,目光冰冷,“闭嘴。”
姜颂忙眨眨眼睛,沉默下来。
周聿白?抬眸,看向男人,“你问过事情经过吗?”
男人揪住他的衣领,凶狠阴鸷地看向他,“周聿白?,从今往后,收起你身?上的逆鳞,再有下次,老子打死你!”
周聿白?目光无惧,带着挑衅,直勾勾盯着男人,“你打啊,打啊,反正又不是没有打过,打死我好了。”
男人冷笑,“好啊,以后别?想再见到你妈!”
这话像是什么咒语,镇住了周聿白?。
少年双手握拳,冷漠看向他,没再开口。
这段往事,也成了周聿白?不愿提起的心结。
但每每午夜梦回时,姜颂都能梦见伦敦秋雨,少年飒爽,帅气的身?影。
打得那些基佬,落花流水的,那叫一个飒。
而如今,再见铁棍,姜颂却是背后起了一丝冷汗。
这是他的武器,是他保护自己的工具。
姜颂心慌,暴躁,坐立难安。
“你想做什么?”
周聿白?挑眉,“你以为?我要?打你?”
姜颂抿唇。
“姜颂,记得它吧?”
姜颂点头。
“三年后,我第一次把它拿出来,以后,它保护许愿,如同保护我,欺她者,我可不会确保,我不会拿出铁棍打人。”
说完,他手拿铁棍,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
就像那年,他被周父打完,用手指抹着嘴角的血,眼神?冰冷,嚣张。
姜颂咬牙,抬眸,“她真得那么重要?吗?”
周聿白?眼皮都没抬下,“你说呢?”
“还有,要?是让我知道,你动了许愿的父亲。”周聿白?将铁棍甩开,他起身?,拿着铁棍走近姜颂。
“你都知道了?”
姜颂吓得退后一步。
少年目光阴沉,长腿一步步靠近姜颂,姜颂倔强地看向他,“你打我啊!周聿白?你打我啊!”
“许愿就是个可怜虫,父不疼,母不爱,还有个养父进了监狱,她就是个杂草。”
昔日美人,如今发丝凌乱,腥红的眼睛带着一丝不甘,说完,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对你那么好,你却为?了杂草......”
“闭嘴!”周聿白?用铁棍抵着她的下颚。
冰凉的触感袭来,姜颂委屈地抬头,眼泪汪汪,“她不是杂草吗?”
“你错了,她是逆阳而生的璀璨鸢尾,她是耐寒性强,傲然盛放的鸢尾,她是温柔,善良,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麻烦别?人的许愿。没人爱她,浇灌她,我会爱她,培育她,没人给她阳光,我会做她的光。”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清隽眉骨说不出的温柔。
这是梦里,只属于她的周聿白?。
而如今,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姜颂抬头望着他,小声呢喃,“你也是我的光啊......”
她垂眸,眼尾猩红,长长的头发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睛。
少年说完,收起铁棍,转身?。
他一步步地离开。
离开她的生命,走向许愿的人生。
姜颂蹲下,眼泪一滴滴落下,打湿了地面。
她透过窗户,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眼角余光,瞥见地上被踩碎的烟,她走过去,一一捡起,藏起了自己兜里。
门被打开,有人朝她走来。
姜颂神?情恢复自然。
“让你听?话,你不听?,你看看你,现在?又是铲草,又是刷厕所,哪有一丝大小姐的模样。”清洁卫生的阿姨走来,看了她一眼,有些同情,“去洗个澡吧。”
姜颂点点头,撑着沉重的身?子往洗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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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有抽过烟......”
姜颂蹲在?洗浴房,连打开水的力气都没有。
旁边有人走过来看她一眼,问她,“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打架斗殴?”
姜颂摇头,“我是把一个女生关进冷冻仓库,知道她海鲜过敏,就拿冷冻虾塞她嘴里。”
旁边那人惊呼一声,“丧尽天良啊!你这不是打架,是变相杀人啊!”
姜颂沉默不语,那女生扯了扯嘴角,打开她头顶的淋蓬头,冰凉的水落下,姜颂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活该。”女生端着洗澡盆,转身?离开。
他们?这些混社会的,都没这么恶毒。
这人,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