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早
门半掩着,温久这才意识到她挡住周枕寒出门了。
可门是可以打开的,周枕寒完全可以从她身侧出去。
她往前走,拉远和周枕寒的距离,转身道:“我的意思是您口渴的话,我顺便给您倒一杯水上来。”
周枕寒顿了两秒,点头表示同意,又重新回到书房坐下。
温久下楼给他倒水。
她倒完水端上楼时,周枕寒正在看文件,她进门将水杯放在他的办公桌前,没有再继续打扰他的工作,“那我先走了。”
周枕寒视线落在她此刻空着的手上,嗓音清冷:“这是你说的顺便?”
“本来是要顺便的,但是我还要再下楼一趟,所以先给您倒了一杯。”
“嗯。”
倒水本就是随便找的借口,此刻便没有再下楼的必要。
温久离开书房,径直回了房间。
她带的学习资料并不多,只在网盘里存了上一届的复习资料,点开刚看没多久,周溯便发来消息。
大概是周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和室友真的闹了矛盾,便发消息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温久早已经没了分享的心情,她从网盘中切换到微信聊天,回复周溯:【没什么,就只是想换宿舍而已。】
周溯秒回:【那好吧,你有什么事再找我,我和朋友出去了,今晚在外面通宵。】
温久没办法理解他熬夜通宵只为玩游戏,就像周溯不会理解她抽烟一样。
后来便再也没有消息。
她郁闷的扔了手机去洗澡,洗完澡干脆躺床上了。
网盘里全都是一些还没学过的内容,幸好每学期的专业知识不一样,她现在翻看也当是提前预习。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久感觉肚子有些饿,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关了手机躺下,想着睡着就好,躺了半小时却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晚饭吃得太早,又或者是早上吃太少的原因,她现在是饿的真难受。
她打开手机想点外卖,突然想到周枕寒也在家,就恍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偷偷点外卖不是很好。
点开黑色头像,温久打算发微信问周枕寒要不要吃宵夜。
聊天框输入一连串的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经快凌晨一点,想必周枕寒已经睡下,便又退出来,最后挑挑拣拣点了份麻辣烫。
又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左右,看到外卖只有几分钟便到了,她便轻手轻脚下楼等外卖,就像一个瞒着大人在冬季吃冰淇淋的小孩。
外卖她点的是微微辣,可能是每家店铺的辣度不太一样,因此这份麻辣烫便口味偏辣,最后一份麻辣烫吃完,她连喝了好几杯水。
认真收拾干净餐桌,她上了楼洗漱完便躺回了床上。
.....
温久是胃疼才醒来的,捞起手机来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刚过,后来闭着眼睛躺了半小时,整个人蜷缩躲在被子里,疼得直冒冷汗。
整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想到周溯说今晚通宵,她颤颤巍巍打开手机,便想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陪她去医院看看。
周溯的学校离周枕寒家不过二十多分钟车程,况且他也知道周枕寒家里的密码,让他来无疑是不打扰周枕寒的最优选择。
温久手机里的联系人不多,所有的联系人她都没有存名字,总是凭借着通话日期和通话时长找到号码背后的主人,她忍着疼痛翻到周溯的号码打过去,直到电话里英文女声响了两遍电话自动挂断。
强忍着睁开眼,又再次播了过去,这次没响两声便被接起,温久疼得厉害,声音充满了无力与虚弱,在周溯说话前开口,“周溯,我胃好疼。”
对面沉默一瞬,轻微的开关声响起,温久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等我。”
完全不像周溯的声音,这声音夹杂着很多情绪,温久恍惚间不知道这声音是谁的,她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捏着手机的手将手机举到眼前,想要看清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电话没有挂断,号码陌生又熟悉,胃疼得没有办法去回忆这一连串的号码是谁的,她这么晚了又会把电话错打给谁,谁又会在听到她胃疼时说让她等他。
很快房门被敲响,耳边的电话里男声再次响起,“还能起来吗?”
这通电话终于还是误打给了周枕寒,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温久鼻腔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嗯,抬手开了床头的台灯,但始终没有办法起来。
她掀开被子无声地挣扎,温久觉得可能是因为她的动作太慢,耗费了周枕寒仅有的耐心,她听见敲门声,随后便听周枕寒道:“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稍等一下。”温久心脏骤停,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疼,放下手机将脱下放在枕头边的内衣重新扣上,将在凌乱的衣裳扯平才对着电话道:“现在可以了”。
片刻后她感到房间的等亮起,听到脚步身,她刚反应过来周枕寒到了床边,就被他弯腰抱了起来。
周枕寒的右臂托住她的腿弯,左手揽着她的腰,手握成拳垂在身侧,虽抱着她,却一点也不逾举。
重心脱离,温久后背一紧,捏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颈,鼻间全是他清冷的木质调香味,这一刻,连时间都暂停。
女孩的动作轻轻带起披散着的头发,像是小猫在轻挠,周枕寒无法躲避,就连喉结也跟着下沉。
温久根本无瑕顾及身体器官的疼痛。
周枕寒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休闲服,宽肩窄腰,此刻眉眼间刚睡醒的惺忪还没有褪去。
他虽怀里抱着温久,但下楼的步伐却丝毫不受影响,沉稳且矫健有力。
下了一楼,周枕寒将温久放在沙发上,正在温久疑惑的时候,他身上的风衣已经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便再次被他抱起。
周枕寒的动作很快,好像把身上的风衣给她就只在一瞬间,像是一场梦。
温久鼻间更浓烈的是周枕寒衣服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很像,但又有股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温久真后悔偷偷吃那份外卖,因为一份外卖,她现在不止虚弱,还麻烦周枕寒。
当然更让她破防的是,打给周溯的电话误打给了周枕寒。
想来接起她电话的时候周枕寒也听到她叫的那声周溯,但她此刻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她微微抬眸便看到周枕寒流畅的下颚线,即使此刻仰视着他,他的五官也依旧硬朗。
周枕寒是长得及其好看的,南桉多少事业有成的女人都想方设法想要和他有点关系,不为权势,只因为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额头冷汗还未褪去,温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会在此刻莫名其妙脸红。
夜昏沉的黑,地下车库里响起沉沉的脚步声,温久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乱动给周枕寒增加负担,即使胃钻心的痛,她也只能咬着嘴唇忍耐,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感到背部抵上实物,温久才轻轻睁开眼。
周枕寒的侧脸离她的唇只有半指的距离,他现在正打算帮温久系安全带。
温久身体微怔,只感觉自己的全部气息都洒在周枕寒的侧脸,生怕自己微微一动就会不小心超越现在这样安全的距离。
周枕寒帮她系上安全带后就绕到另一端去开车。
天空阴沉,繁华的街道此刻静谧无声,就连红灯都隐入黑夜,一路直达医院。
做完一系列检查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吃得太辣的原因,挂点水就可以回家。
看着温久发白的嘴唇以及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医生让护士给她打了一针止痛,又在单人医院挂上水之后,温久总算舒服了一些,沉沉睡过去。
周枕寒拉了个椅子,坐在病床前,看着眼前睡得安稳的女孩。
不一会儿,温久放在床边的手机亮起,手机关在静音上,有电话进来也没有影响病房内的安宁,周枕寒镜片下的黑瞳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认出是周溯的号码。
手机没有任何声音,不会吵到温久休息,周枕寒也没有替人接电话的习惯。
直到周溯打过来第五个,周枕寒才拿着手机出了病房替温久接起。
“久久,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周溯不解地问道。
周枕寒望着医院外长长的走廊,凌晨四点的住院楼比外面的街道还要安静,他淡淡收回目光,沉声道:“是我。”
听出他的声音,周溯来不及想其它,他听着身边不间断的键盘声,惊慌失措叫人:“小……小叔。”
第05章 ChaPter 05
温久在护士要拔针的时候醒来,周枕寒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宽肩窄腰,前一晚盖在身上的黑色风衣正平整地放在椅子上,五官隐约在玻璃上投下剪影,嘴唇翳动,正低声交代对面的人。
护士退出病房,温久坐在床上,手指按在针口,静静地等着。
病房的床略微有些高,温久看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她闲得无聊,两条腿搭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直到周枕寒挂断电话,她才从床上跳下来。
看到她的动作,周枕寒睨她一眼,淡淡开口:“你睡着周溯一直打你电话。”
温久已经逐渐习惯了周溯事后的关心,听完也没有多大反应,“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又听周枕寒补充道:“我帮你接了。”
“! ! !”
温久猛然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刚才周枕寒说了什么。
虽说她和周溯之间什么都没有,周溯对她的称呼也是小时候就那样叫了,可温久却觉得心里怪怪的,就如同三月的柳条绞在心间。
她呼出一口气,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周枕寒将手中的风衣递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像贴着耳朵一样灌入身体,“走吧。”
温久出校时穿的毛衣,并没有任何可以保暖的外套,出门前周枕寒就把风衣盖在了她身上。
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比自己厚很多,温久愣住没接,周枕寒便把风衣塞到她手里,沉声提醒,“不想感冒加重的话,就穿上。”
前一天确实处在感冒状态,但温久自认为没有周枕寒说的那么严重,更何况周枕寒日理万机的,感冒应该对他的影响更大才对。
虽然没有看他,但温久总是感受到周枕寒凛人的目光,只能将衣服慢慢套上,心想他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的霸道,独断。
很多时候,确实是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温久穿上衣服,跟在周枕寒身后出了门。
一出病房,她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明明前一天刚出太阳,此刻十月底的天气确让人感觉像是在冬天一样。
她穿着外套倒是觉得不太冷,但从体感温度来判断,周枕寒现在穿这么少一定是极冷的。
她加快步伐,走到周枕寒身边和他并排。
女孩的声音如三月的微风,绵软而遥远,轻轻开口:“小叔,谢谢您。”
电梯刚好停在他们的楼层,温久抬手按下,听到周枕寒“嗯”了一声。
他嗓音低沉,带着丝熬夜过后的哑,如同沙漠中寻找水源的绿洲。
清晨的电梯悄然无声,镜面被保洁擦得锃亮,温久和周枕寒并肩而立,借着电梯的镜面照了一下身上这一身——
她头发松散着遮住脸颊,还穿着睡前穿的那套粉色睡衣,睡衣外面套着加长的黑色外套,一双白色的棉质拖鞋。
睡衣是简约款,上面没什么图案,此刻三色混搭竟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只是因为她瘦的原因,看着慵懒且随意。
再反观一旁的周枕寒,他穿的一身深灰色的休闲服,想来是在温久打电话过去之后快速换上的。
凌晨三点到早晨七点,整整四个小时,温久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枕寒会那样陪在自己身边,她本认为就算事发突然,周枕寒送她到医院之后完全就可以走了,最多是像上次一样找个助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