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西番
傅庭肆直勾勾地盯着她,右手从她的下巴再?次挪动到嘴角,拭去那若有似无的涎渍, 口吻染着暧昧,“那晚, 你?也是这么吻我。”
陶青梧的眼里全是茫然, 被他迫着对?视。
她个子?不高, 身形又不如傅庭肆宽阔,耷在半空中的一双脚触不到地面, 只好将双手攀在这人?的肩上想要?起来。
只是下一瞬, 扣在她腰间的手再?次收紧,醉酒后的傅庭肆一举一动都有点没轻没重。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她微屏呼吸, 伸直手臂拉开了些距离, 急道:“傅......傅先生?,你?......你?喝多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说方才?的陶青梧看着还很温顺, 那此时此刻俨然就是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野猫,身体在瞬间绷得紧紧的, 就像是一张拉成了满月状的弓弦。
傅庭肆不紧不慢地掰开了她紧攥着的拳头,然后带领着她攀在颈后,再?次慢悠悠地靠近她。
呼吸骤乱,陶青梧看见傅庭肆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未来得及消的欲望,喉结也很明显地滚动了下,语速很慢,“要?我帮你?回忆吗?”
她双颊烫到绯红,听着伏在耳边的气息不太稳,好半晌,许多意味不明的话一点点地钻入她的耳中。
如果说先前她还对?傅庭肆的话莫名其妙,这一刻她只觉得羞赧。
那晚在秋榭园影音室断片后的画面具象化起来,宛如会自动滚动播放的动画,一帧一帧在她的脑海中跳跃。
犹记得当时第?二?日,傅庭肆有模棱两可地问她记不记得前一晚发生?了什么,她顺其自然地感谢了他送自己回了房,然后这人?又问她对?其他的还有没有印象。
原来指的是这个,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亲到了傅庭肆。
陶青梧双目圆睁,越发对?醉酒后的自己好奇起来,小声道:“那我还有做其他更过分的事情吗?”
怀里的人?这会儿坐得很乖,不闹也不挣扎了,傅庭肆内心深处的劣根在酒精的挥发下冒了出?来,一心想要?逗弄,语调带了点浮浪,“你?指什么?比如——你?有没有张开嘴主动地迎我进去?”
其实?刚刚他刻意添油加醋歪曲了那晚的实?情,无非就是眼前这人?羞窘时的小动作实?在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可爱得紧。
陶青梧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没忍住稍稍挣扎了下,窸窣声掩住了她慌乱的心跳声,垂下眼帘看着傅庭肆微微起伏的胸膛,硬着头皮问:“那——有吗?”
静默半刻,他直接道:“有。”
在傅庭肆的双手略微放松了些许后,她迅速从那危险的怀抱中弹了起来,再?次窝回到沙发的角落,神情变得不自然,“我......我那晚喝多了,可是傅先生?,你?没醉呀,你?可以推开我的。”
他顿了下,郑重其事:“推不开。”
“为什么?怎么会?”她深吸了口气。
言及此,傅庭肆眉心微拧,“你?哭闹得我头疼。不顺着你?秋榭园的房顶都要?塌了。”
陶青梧隐隐觉得身旁的人?在逗自己,可这是傅庭肆啊,以往都是一本正经、侃然正色,根本不可能撒谎和使坏的,再?者,骗她完全没什么好处呀。
傅庭肆转头看她,白净的一张脸变幻着各种?表情,时而苍白,时而涨红,时而青紫交加,说不清在琢磨着什么。
过了这么久,酒精的后劲全都涌了上来,他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闭眼靠在沙发上假寐。
周围安静得太突然,她有些迷惑地觑了一眼,发觉近在眼前的人?好似已经陷入沉睡,呼吸轻柔而有节奏,五官放松,脸部轮廓也柔和了不少?。
她很轻地问了句,“傅先生?,你?是睡着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沉思了会儿,陶青梧从包中拿出?手机,翻动通话记录拨了通电话给林秘书。
电话挂断没多久,林秘书就带着两三个保镖进来了。
她原本打算离开,林秘书却顺其自然地将傅庭肆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递给了她。
一路上,陶青梧目睹着几个人?刷卡到了酒店顶层的总套,将傅庭肆安置妥当后才?纷纷离开。
偌大?的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陶青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原本可以一走了之的,可只要?一想起之前她喝醉那么能折腾,这人?都能不厌其烦地管她,那她留下来回报一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恰好此时,主卧内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陶青梧步伐放慢,半趴在门框上朝里看。
借着昏黄的灯光,傅庭肆强硬地扯掉了领带,遂又阖上眼休息,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她扫了眼屋内的全貌,走到水吧接了杯温水轻手轻脚地去了主卧的床边。
床上的人?略偏着头,枕着的两个高枕显然不够舒适,她只好轻抬起傅庭肆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个丢在旁边。
短暂的接触,陶青梧发觉傅庭肆的脸颊几乎烫到了不正常的程度,急得团团转的同时她去洗手间弄了条湿毛巾回来,一寸一寸地擦过,试图降温。
就在她抓着毛巾挪动到下巴时,原本闭着眼的人?忽地睁开了,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看着还沉醉在酒意中。
她抿唇,扫了眼床头,温顺问:“你?要?喝水吗?”
不一会儿,面前的人?再?次扣住她的手腕带入床上,将她的额头抵在了滚烫的胸膛,接而温软的唇吻在了她的耳尖。
只一下,她的心跳失了正常的频率,如鼓动。
今晚的一切,都失了原有的轨道。
陶青梧奋力想要?挣脱,而她的力道俨然与傅庭肆悬殊很大?,很快又被扣入到怀中,一直停留在她耳边的唇出?声了,“Pretty,安静点。”
Pretty?
她的思绪蓦地被拉了回来,不由地开始畅想起来,莫非傅庭肆认错人?了?
那她更不能再?待下去了,再?次动了下,无奈这人?桎梏着她完全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夜越来越深,想必楼下的酒会已经结束。
陶青梧几乎快忘记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再?醒来晨光乍泄,从半敞的窗帘洒进来。
被抱了一整晚,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浑身酸痛,抬眼看了下,在确定傅庭肆还没醒来便急忙爬了起来。
来不及洗漱,直接落荒而逃。
傅庭肆有着强烈的生?物钟,不到七点就自然醒来。
宿醉的感觉不好受,他只觉头痛欲裂,睁眼的动作都慢了好几拍,映入眼帘的是繁复精致的天花板。
不是在秋榭园,可他明明记得昨夜怀中的触感很是柔软,也很真实?。
看来真的是醉到昏头了。
缓了缓,他拨酒店内线让厨房送餐,再?去洗手间冲澡。
出?来后,林秘书和鹤叔都已经等在了客厅,换洗衣物也备好了。
换完衣服,傅庭肆顺手解下了昨晚那套西?装上的配饰,边戴边往客厅走。
餐桌上的早餐还热着,他接过林秘书递来的文?件,翻阅着扫了一眼,“汇报会往后挪一日,招待Glorya海外合作商的下榻酒店就安排在这里,顺便吩咐厨房准备着。”
“好的,四总,”林秘书颔首应了一声,“那个......总经理,陶小姐的包落在了休息室。”
傅庭肆眉骨稍稍一动,执筷的手滞在半空中,眼神移动到林秘书拎在手里的帆布包上,“陶小姐?”
“您忘了吗?昨晚您喝醉了,是陶小姐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人?送您回了房间。”林秘书一字不落地叙述道。
话音一落,头愈发痛了。
酒精害人?,他昨晚干了不少?没分寸的事情。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斜睨了眼,问了句。
这次轮到鹤叔回答,“不到六点。”
鹤叔的心里早就炸起了烟花,一早就从秋榭园带着衣服往香榭酒店赶,没想到竟在酒店的门口碰到了陶青梧。
这人?看到她眼神飘忽,动作也不自然,惹得他是满头雾水。
看来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陶小姐一定是跟少?爷待了一整晚,进展这么快,那么夫人?的夙愿终于要?实?现啦!
岂料傅庭肆只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沉默着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餐。
他的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早就头脑风暴了小半晌。
循规蹈矩快三十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喝醉后竟然是这个样?子?。
劣根性,贪心不足。
回公司的路上,升起隔断挡板,他翻出?陶青梧的电话拨了出?去。
那头的人?几乎在自动挂断前才?接,一声不吭。
“陶小姐,你?的包,如何给你??”他直接进入主题。
陶青梧从酒店出?来就发现自己落了包,可又不敢再?回去。她有些惊讶傅庭肆竟会主动联系她,小声道:“你?方不方便拿给音桐?”
“我要?出?差,没那个时间。”他按了按眉心。
他的嗓音实?在冷淡,如结了冰的潭水几乎将她冻住。她酝酿了会,说出?的话带点委屈,“傅先生?,您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敬语来得莫名其妙,傅庭肆沉重的眼皮撩起,顿时心软,口吻恢复到了昨夜那般,“你?要?讲给我听吗?”
陶青梧登时脑内轰鸣作响,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她噎住,好半天才?羞恼道:“放公司前台,我去取。傅先生?再?见。”
第25章 GET 25
傅庭肆果然是个好人, 起码陶青梧是这么认为的。
明知她是抱有目的地接近,也没迁怒她,还?顺手?帮了她的忙。
嘴上虽有意刁难她,终也没让她多跑一趟, 把她遗落的帆布包交给了秋音桐。
小半个月, 她没再见过?他?, 只偶尔在秋音桐的嘴里听说那日酒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傅庭肆就出了国。
陶青梧也没怎么闲下来,白天上完课就跑去医院或者派出所,晚上就去兼职。
寻人启事?散了一波又一波,苏岚还?是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每晚疲惫地合上眼, 她总是忍不住地去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经常会在醒来后觉得心悸。
苏峥看见她面无血色的样子, 安慰她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天课后, 从公共教室下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和宋方稚、秋音桐道别后,陶青梧穿过?长?廊直接回了宿舍。
下午四点她有份兼职要去做, 打算回宿舍午休一下再乘地铁去。
然而在她刚踏下第一级台阶时, 一辆外形拉风、颜色鲜艳的跑车横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脸茫然地戳在原地,一只穿着银白色玛丽珍鞋的左脚最先迈出来, 往上看身材很是修长?, 在扫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 然后翘起有着精致美甲的手?指摘掉了墨镜。
“你就是陶青梧?”对方截住了她的去路,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