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西番
傅庭肆撑着她挪开了些距离,起了层雾意的眼底很明显透着浓浓的不舍,使得她一股郁气?急速涌到心口,难受到连深呼吸都无济于事。
她往前?倾身,似觉得不够伸出手拽着他?的领带带到面前?,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先是蜻蜓点水,而后慢慢压实,探出舌尖和他?的纠缠在一起。
一时?之间?,陶青梧觉得屋内那两束鲜花的味道?更加馥郁了,不然她为?何脑袋里昏沉沉的,就连身体都是绵软无力。
傅庭肆在这方?面一直拥有掌控权,他?只给了她任意施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很快加深了这个吻,那双温热的手摩挲在她的身后,没?多久便不再满足于此,悄然地探入游走?。
她的理智已经焚烧殆尽,已经彻底忘记自己此时?身处何地,只朦胧中听那短暂分开的唇辗转移动到她的侧颈,用着询问的口吻,“试试在这里好不好?”
大概是因为?一周后注定要离别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陶青梧这次没?有多做思考,一点扭捏都没?有,便循着自己的心遂了傅庭肆的愿。
她没?直接应允,而是伸出手扯他?的领带,解他?熨帖衬衫的纽扣。
一切都发生得水到渠成,两个人都急切寻找一个宣泄口。
傅庭肆覆在她的正上方?,小心谨慎地剥掉她松垮搭在肩上的粉黑相间?的条纹上衣,大掌瞬间?被填满。
陶青梧总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他?攥在了手里,揉得她思绪渐渐混沌迷离。
只是这种感觉仅持续了几分钟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振动声打断了。
傅庭肆吻着她,却还是分心地拿过从口袋里滑落到床褥上的手机,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热切的动作霎时?顿住。
她跟着他?的视线去看,颊边被粉红填满,无声地轻推了下他?的肩,及时?叫停了这旖旎暗昧的温存。
傅庭肆无奈地捏了捏她滚烫的脸蛋,半跪着双腿慢悠悠挪下床站好,边整理半掉不掉的衬衫边滑动手机接听电话,“外公。”
在陶青梧的视野里,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究竟说了什么,使得傅庭肆的脸色连续变换了好几次,期间?还抽空扫了她一眼,让她迷惑到有些心里没?底。
半刻后,傅庭肆终于收了线,望着她的眼神晦涩难辨,斟酌许久才?不疾不徐道?:“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第66章 GET 66
陶青梧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方才看见了傅庭肆那通来电的人究竟是谁, 在秋音桐的口中出现过许多次,是?秋音桐的爷爷,傅庭肆的外公?。
从只言片语,她大概能猜到这位老?先?生一贯的作风就是说一不二, 面?容威严, 甚少会有人去忤逆他, 大概傅庭肆是头一个。
陶青梧犹记得春节时傅庭肆未回去参加除夕家宴,被打到满身鞭痕。
一个对自?己亲外孙都如此毫不留情的严肃老?爷子,想必对外人会愈加苛刻。
更何况傅庭肆被打跟她有关,再加上这一次在秀场发生的事?故,还有网络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 只要不是?局中人都会想当然地去信了。
不怪她会紧张。
她原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她和傅庭肆之间的感情如何都拧不过长辈的意?愿, 她是?打算随时抽身的, 毕竟上流圈的事?情哪是?她能决定得了的。
面?对傅庭肆的这个问题, 两个人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最后还是?被从外面?推门进来的苏峥所打破。
趁着陶青梧打完点?滴午睡的间隙, 苏峥出去打了个漫长的电话, 然后在医院门口的小餐馆里随意?对付了两口就去门诊大楼给陶青梧办理出院。
陶青梧换完衣服从卧室出去,傅庭肆正和苏峥聊着昨天在会展中心?发生的事?情, 时不时还会提起现如今网络上的具体风向。
相?谈甚欢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个让她实在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默默长舒了一口气, 殊不知自?己的这一举动恰好被不远处的傅庭肆捕捉到了, 面?上难以抑制地闪过一抹落寞。
见傅庭肆短暂停顿了下,苏峥慢悠悠回身迎上了陶青梧的视线, 顺手拎过了她手中的行李袋, 转而?又被傅庭肆接了过去。
临上车前,陶青梧还没来得及纠结到底是?回公?寓还是?回保利, 就见苏峥驻足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嗫嚅半刻才缓缓道:“青梧,舅舅订了傍晚回滨城的机票,明天一早得去公?司办离职。”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傅庭肆直接替她做了主,语气很是?谦和有礼,“我让司机送您过去。”
苏峥连忙摆手,婉拒道:“不用了,太?麻烦了,医院附近刚好有直达的地铁。”
傅庭肆不以为意?,边摸出手机打电话边说:“您太?客气了,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苏峥见状不好再继续推辞便点?头应了下来,转而?侧身将视线放在陶青梧的身上,“青梧,回去注意?休息,医生开的药要按时吃。我大概这两天就能回来,到时候联系你。”
陶青梧嘴角挑起一抹笑,“好,那你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去机场接你和舅妈。”
言语间,一辆亮黑色宾利欧陆驶近停靠在路边,傅庭肆将手中拎着的行李袋递给鹤叔,然后陪同苏峥过去。
三?五米的距离,傅庭肆和苏峥短暂驻足在车前。
也不知苏峥究竟说了什么,傅庭肆微微一愣,然后很严肃地颔首了下才拉开车门等人上去。
目送着车子疾驰离开,傅庭肆才抬脚到了陶青梧的身边,依旧是?方才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帮她拉车门还怕她碰到头将手遮在上方。
沿途的街景不断倒退着,从窗外掠过的树木枝叶在视线里划出了一道道细长的痕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就连空气都跟着变得稀薄。
在一片静谧之中,陶青梧察觉到傅庭肆操控着升起了隔断挡板。
她沉默着低下头,就知道躲不过。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庭肆温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陶青梧。”
她心?下一颤,明明身边的人不止一次叫她的全名,她却偏偏觉得这一次尤为不同,让她根本没法忽略,更没法子冷静地去应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偏头,从透亮的车窗玻璃上看她的倒影,“你还没追到我,就打算始乱终弃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如何放心?让你出国??”
话毕,陶青梧忽地转头撞上他的视线,意?外的情绪里交织着哀伤。
傅庭肆选择了视而?不见,不假思索道:“还是?说,你不希望我接受你,就是?觉得这样根本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陶青梧彻底呆愣住了,后知后觉身边的人竟如此直言不讳地否定了她的感情。
她恼了,咬唇按住自?己这边的对讲冲前排开车的鹤叔说了句,“停车。”
只是?她刚说完,傅庭肆就跟着厉声命令道:“继续开,回秋榭园。”
车程瞬间从半个小时延长到了一个多小时。
陶青梧正在气头上,做事?失了理智,转过身就想去开车门,被傅庭肆一个巧劲抱到了怀里。
她以往从来不会这样,今日却反常选择了任性到底,推搡的力道大了不少,即使磕到碰到也要从傅庭肆的腿上下去,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傅庭肆,你快放我下去。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想始乱终弃,我就是?不想负责任,我烦死你了......唔......”
未说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所截断。
陶青梧睁眼看着面?前的人,被吻得又狠又痛,让她根本没办法拒绝,只能再次加重了推搡的力道。
傅庭肆同样睁着眼,趁着她反抗的间隙径直撬开贝齿探了进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所有话强行喂回去。
可怀里的人太?闹腾了,他耐心?告罄,只好将搭在肩头的两只手反剪到身后,颇有种要在车里将之前在病房被迫打断的情.事?继续下去的架势。
她透不过来气,怒睁着的一双眼慢慢溢出生理泪水,直至哽咽声压不住泄出来,傅庭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她。
“陶青梧,我是?不是?从没给你说过,我很爱你,”他缓缓抬起目光,仿佛这样才能力证他说这句话的郑重与认真,“即使这样,你对我也没信心?吗?”
陶青梧的左手覆在他的胸口,能清楚感知到他鼓动的心?跳声,逼迫着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声音弱了下来,像只被哄顺了的小猫。
她说:“傅庭肆,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有说过为难吗?做不出选择才会觉得为难。”他语速同样很慢,指腹很轻地压在她的唇上碾磨了几下。
话音刚落,他突然凑到她的面?前,索性跟她挑明,“可你一直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陶青梧因着这句话心?不受控地跳了下,为了掩饰她默默垂下了头。
她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明明这阻碍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有些事?情傅庭肆都能无畏地去面?对,可她却瞻前顾后,竟还妄想着如果抵不住压力就随时全身而?退。
静了短瞬,她抬起双臂攀在他的肩上,将他抱了个满怀,“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傅庭肆略勾了下唇角,就当她的示弱是?答了他的那句——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车子在高架上缓速行驶着,周遭的环境显然和秋榭园里的是?两幅场景。
宁静而?祥和的大宅院内在阳光的照耀下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时不时会有仆人穿梭在廊亭和用青石砖铺就而?成的小路上,个个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胆怯的情绪。
秋老?爷子一早就从老?宅赶了过来,使得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觉得秋榭园内又要有大事?发生。
半包围的木作沙发上,满满当当坐了六七个人。
除却正襟危坐在主位的秋老?爷子正闲情逸致地品着茶,其余的人都沉默着,大气都不敢出。
秋音桐本打算睡醒去医院探望陶青梧,结果被突然搞袭击的爷爷绊住了脚,只好乖乖地先?陪着用了午餐,又陪着下了会儿象棋,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却又听秋熹苓说傅庭肆打算带着陶青梧回来的消息。
她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用多跑一趟,还是?该担心?即将会侵袭而?来的暴风雨。
如此难捱窒息的氛围,被秋熹苓慢慢划开了个口子。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很自?然而?然地扯下身上的披肩丢在身后的沙发上,柔声道:“爸,您这个样子是?会吓到人家小姑娘的。”
秋老?爷子喝茶的动作一顿,另一手扶了下眼镜,“怎么?那臭小子先?是?瞒着我跟怀宁假意?来往,现在又跟那女孩子厮混在一起,我还得给他赔笑脸?”
“爷爷!您可是?高素质高文化人群。”出声的人是?秋音桐,其实纵观所有事?情,她是?这里在座的唯一一个知道所有实情的人。
她停顿了下,一鼓作气从头到尾讲述了每一个细节。
听她娓娓道来的人,除了秋老?爷子、秋熹苓和傅霄则,还有傅庭肆的两个姨妈和秋音桐的父母。
秋音桐生怕自?己漏掉任何一个重点?,期间时不时会停下来陷入沉思,一个不算复杂的故事?硬生生讲了快一个小时。
秋熹苓正是?最多愁善感的年?纪,这会儿听完只觉得越发心?疼陶青梧,泪眼婆娑的样子吓坏了旁边坐着的傅霄则,急忙抽出手帕帮忙擦眼泪。
就在众人垂着眸,宽敞明亮还裹挟着午后舒适微风的客厅静到针落可闻的时候,几道踩在青石砖小路上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秋熹苓从沙发上起身,其余几个人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都默默选择了对方才的事?情缄口不言。
秋老?爷子身子骨健朗,却因为几分钟前秋音桐说的话反应慢了些许,颤巍巍撑着拐杖起来时外边的人已经?拨开绢帘走了进来。
陆管家站在侧前方,傅庭肆牵着陶青梧的手立在三?角几旁,空着的那只手拎着沉甸甸的好几个礼盒,就连紧跟在身后的鹤叔都连拿带夹地占满了手。
秋音桐欣喜了下,右手搁在身前冲着陶青梧悄无声息地挥了挥,而?对方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完全不敢抬头看她。
傅庭肆接过陶青梧手上的东西递给了陆管家,转而?带着身旁的人往前挪动了好几步。
他很清楚地察觉到手臂揽着的肩膀绷得紧紧的,呼吸都跟着变弱了不少,只好用指腹安抚性地摩挲了两下,眼底挂着笑意?,冲着周围的人介绍,“外公?,爸妈,舅舅舅妈,二姨,小姨,这位就是?陶青梧,我的女朋友。”
见长辈是?很正式的场合,不管是?否仓促,陶青梧都想认真对待,因此在来的路上她让傅庭肆临时告诉开车的鹤叔掉头回了趟公?寓。
简单冲了个澡,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米白色的纱质连衣裙换上,还外搭了一件法式针织开衫,是?很经?典的见长辈穿搭,乖巧又不失俏皮。
她将长发在侧边扎了个麻花辫,发尾的蝴蝶结跟耳环同一个色系,像极了没长大的邻家小妹,让傅庭肆从身后望过去竟莫名有种自?己拐带了未成年?的感觉。
这会儿站在一起这种反差感更重,秋熹苓面?上笑得温婉,心?里默默地吐出两个字:禽.兽。
犹记得上一次见面?,陶青梧还是?在叶识檐的带领下见到了许多傅庭肆的长辈,这次再见,她思绪万千,有紧张、有心?虚,还有不知所措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