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果
那一抹笑,在她的脸上,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阳光洒下的金粉落在她俏丽的五官上似的。清冷中,又带着一丝在她身上很罕见的亲切感。
她正在给那些买不到票无法进园的小朋友、老人介绍艺术治疗的含义,亲自带他们体验艺术治疗的手工课程。
镜头里,白枝带着那些客人一起剪纸、绘画。
用色粉和油画棒表达一些自己平时可能说不出的情感。
不仅仅是小孩,家长对这样的活动也感到十分神奇。
在白枝的引导下,他们发现,居然画一幅画,前后心态变化竟然会这么大。
本来夏天带一个小孩子就是一件很容易烦躁的事情。
可是白枝教他们用清澈的蓝色大面积地涂抹,再一点点勾勒出海浪的波纹。
勾勒波纹是一件很耗神的事情,不知不觉让大人和小孩都一起进入了心流。
长时间的心流状态、还有蓝色的清新,让他们都忘记了疲惫和燥热的感觉。纷纷感叹疗愈师的神奇,也忘记了无法入园的遗憾。
大家掌握了一些基本的知识之后,白枝便让他们试着自由发挥。
所有人玩得不亦乐乎。
白枝的这番能力,让镜头那边的董事会,包括周启山,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不仅仅是因为她快速的反应能力,能够及时处理这些无法入园的客人。
更是因为她在教授课程中展现出来的才华和专业性。
这些年,她在国外学习的专业知识,是落到实处的,是显而易见的。
她已经不仅仅是昔日那个一无所有,空有一腔勇气和才华的穷学生了。
而是一个真正有立身之本、不容小觑的人。
一个董事说,“这个女孩子当真是很有实力,难怪淙也会喜欢。”
“年纪轻轻能处理安抚好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聪慧,这可比你当年要厉害得多了。”
股东大会上,也有平时跟周淙也关系较好的人。
一开始,他们对周淙也和白枝的结合,或许还要顾虑。
不过就在前几天白枝亲自一个个游说的过程中,他们都看到了白枝的实力,对白枝的个人魅力也感到十分信服。
因此这个时候,他们是自发的为白枝说话。
也算是误打误撞,白枝的坚持,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有人会为她说话。
唯独周启山和周聪慧脸色难看。
可这个局面,就算是周启山,也很难再评价什么。
最终只能冷哼一声,黑着脸离开了会议室。
而那边。
白枝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在被直播。
协调好这么多老人孩子可不如视频里看起来那么轻松。毕竟现场随时一个突发情况,她都是要及时处理的。
比如,其中有一家人,是外婆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的。
其中一个女孩,看起来稍微大点,是表姐。
另外一个相对较小,才刚刚学会说话,是个小妹妹。
那个小表姐长相美丽,性格也更为活泼外向、伶牙俐齿。
而小妹妹,因为年纪小,很多事情并不如表姐那么反应灵敏。
因为她们的外婆去跟员工了解艺术疗愈相关课程的事,老人家想给两个孩子办理这样的课外体验,现在只有两个小女孩呆在一处。
白枝让大家自由发挥的内容,是家庭。只见那个表姐用黄色画了一张明亮的沙发,她自己和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机。而小妹妹却选择了红色。
红色涂在小女孩爸爸的脸上,模样有几分滑稽,也有几分诡异。
那个比她大一点的表姐看了之后立马哈哈大笑:“你这个画的是什么东西?家庭当然是幸福温馨的了,红色是过年的颜色,是团圆的颜色,怎么涂在你爸爸脸上?”
因为小表姐的声音很清脆很响亮,以至于让路过的白枝没有刻意要去听,却也听到了。
周围的几个小朋友和家长也都听到了。
大家纷纷朝小表妹看过来,那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子一下子羞赧地低下头。
“可是我爸爸平时在家就是这样的。”
“你爸爸平时脸就这么红谁化妆了吗?笑死了,你爸爸难道不男不女?涂了腮红吗?”
“不是的,我爸爸不是不男不女。”
“那就是你撒谎喽。”
“我没有撒谎。”小女孩百口莫辩说不清。
那个大一点的女孩盯着她笑:“那你说说红色到底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应该什么东西画成红色?什么东西画成白色呢?”
或许,这个表姐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想教导自己的表妹。
可是艺术疗愈的绘画,从来不是为了仿真,也不像陆皓那样的画家,追求美学和艺术的造诣。
艺术之旅,向来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从头到尾只关乎自己一个人的心情。
在这个角度,使用什么颜色、画成什么样子,都是很自由的,其他人不能粗暴干涉。
出于职业本能,白枝没有坐视不理,还是走上前去,捏着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的手。
手把手地带着她把剩下没有涂完的红色的脸,继续涂满。
“红色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一样的含义。”白枝的声音很平和,对着小女孩,和周围所有能听到的人说,“白色也一样,所有颜色都一样,没有刻意规定,一个人的脸必须是一种颜色。”
“同样,假如是蓝色,在某些人眼里或许是宁静、安静,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眼里,有可能是悲伤,忧郁。”
“所以小朋友,你妹妹把她的爸爸脸涂成红色,或许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呢?”
或许是白枝手心的温度和力量,安抚了那个小女孩。
女孩子眼里的泪水终究是没有落下来,开着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枝。怯生生地说了四个字:“谢谢老师。”
白枝也有一秒的失神。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老师。
“不用谢。”
小表妹说:“我们家很少三个人一起看电视,我爸爸经常生气,每次回家都是醉醺醺的。脸就像有这么红。”
“我妈妈会照顾他,都是先安抚我睡觉,然后就去给我爸爸煮面条,爸爸吃了就睡了,爸爸回家我高兴,这是我的家庭。”
女孩的话语很简单,可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只要稍微一听就知道他们家平时的氛围是怎样的。
一个常年酗酒的父亲,还有一个希望得到关爱的小女孩。
白枝爱怜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那么,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最喜欢的吗??”
“我最喜欢一条白色的小狗。”
白枝:“可以把小狗画在你的纸上呀。”
女孩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沮丧:“我不会画,因为我忘记小狗长什么样子了。”
白枝很有耐心:“那么小狗去哪里了呀?”
“自从妈妈怀了弟弟以后,小狗就被送到乡下老家去了。”
“我没有再见过那只小狗。”
白枝摸着女孩的头,循循善诱:“小狗是不是有两只眼睛,黑黑的鼻子还有长长的毛?”
“两只小耳朵竖起来,四只小脚趴在地上。”
“是的。”小女孩很兴奋。
很巧,白枝前不久还梦到了一只小狗。
虽然跟女孩家的狗肯定不一样,但是此时白枝引导着小女孩的手,一笔一笔地在画纸上把小狗画出来。
这个全过程,竟然让白枝自己内心的某一个角落,也得到了充实和抚慰。
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情感,远比复仇要来的更加有力量。
就连白枝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地暖。
而周淙也早已开车来到了园区现场。
走进来,就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周淙也看着她手把手带着小女孩画画的样子,心都要化了。
他本能无法自控地就朝她走去。
第327章 女主人
他竟然也产生了很凡夫俗子的一个想法。
一个很男性凝视的想法。
那就是,他也开始想,和她有个孩子。
如果有了他的孩子,她也会这么温柔有耐心吗?
她是会喜欢他们的孩子,还是……
周淙也身长如玉地站在门口。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近乡情更怯”在现实中的意思。
他不忍打扰。
……
等白枝授课结束,所有没能入园的游客都妥善处置以后,她从那个场地出来,刚巧看到门外站立着的钱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