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果
是陆皓手臂承托她的重量。
陆皓皱着眉,先安抚白枝:“他喝多了,胡言乱语。”
周梓烨挑眉坐在床上:“是的,对不起,我为了吓你故意胡言乱语。我说的都是假的。”
白枝却再次挣脱陆皓。
人从地上跌下去。
是半跪的姿势伫立在那里,动静很大。陆皓还想来扶,可是看到她整个人的气息强弩之末的样子,又让他停顿了,害怕一碰,她就会直接碎掉。
这下就连坐在床上一开始吊儿郎当的周梓烨也变了脸。
低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寂静和对峙就这么持续。
周梓烨看着她掐着自己领子的手,瘦又青筋分明的手,抖得厉害但也始终不松。
周梓烨开始后悔了。
可白枝完全按照他说的那样,醒了。
“说,清楚。”
她嗓音很哑。
整个房间五六个人,却安静鸦雀无声。
就连周梓烨都在她这幅样子下紧绷了神经,脸上也完全没有了任何讽刺和嘲笑,一瞬不瞬严肃地盯着她。
白枝:“什么,叫没得烧,什么叫,没得埋?”
然后爆发惊叫。
“说清楚!!——你说清楚!!!!”
她这爆发一声尖叫,让屋子里的人都吓到了。
包括周梓烨。
陆皓及时走过来,直接半抱带拉,带着她。
陆皓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枝:“枝枝,他现在不清醒。周梓烨的性格你不清楚吗?”
“我们先出去,或者我们拉着他去卫生所看苏甜嗯?”
“亲眼看了才算知道,而且,比对结果没有出来。”
陆皓说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也就是所有人现在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就是,比对结果还没出来。
因为这个最后希望,大家还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吊着最后一口气。
“比对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白枝盯着周梓烨。
没有温度地盯着。
周梓烨挂着吊瓶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他看了一眼手表。
顿了一秒。
“已经出来了。”
“你——要看么?”
周梓烨把手机递给白枝。
白枝看着周梓烨,眼神狐疑。
周梓烨一笑。
“你不是老觉得我瞒着你么,”
“你看我干什么,看手机,拿着。”
拿手机现在就像一块烫手山芋。
白枝如果不拿,周梓烨下一秒就像会丢过来一样。
最后是陆皓把他手机拿了,而且还带着白枝。
陆皓对白枝说:“我们去现场。”
一直被看做不靠谱的陆皓,现在好像却成了最理性冷静的人。
他的理性甚至在房间这样的氛围内显得还有点格格不入。
让周梓烨把视线,一下子就意味深长地落在陆皓的脸上。
周梓烨现在就跟疯掉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虽然他刚才自爆式说了那些话。可他意志里还是知道,不能让白枝看到那样的画面的。
知道是一回事。
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视觉的画面,永远要比模糊的一个概念,要更深刻,更永久,也更,痛。
那个画面,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再说了,有陆皓什么事?凭什么陆皓可以去看苏甜?
所以周梓烨说:“比对结果出来了,就送去火葬场了,我叔已经把整件事所有处理权给了我。”
“我不让你们去,就不让你们去,知道吗?”
白枝眼看又要上去找他。
这次是陆皓先护着白枝质问周梓烨:“你有什么资格?”
无论是他为苏甜操办后事,还是阻止白枝去看苏甜最后一眼,可以说都没有资格。
可是周梓烨看着陆皓。
这次换成两个英俊年轻的男人对峙。
忽然那周梓烨邪了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连看着陆皓也是深深的敌意。
“我什么资格——”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
陆皓一言不发。
周梓烨站起来,险些直接把吊水瓶给掀翻了。是向海控制住才好不容易没掉下来。
“梓烨哥,别闹了!”向海劝着周梓烨,“医生说你身体再也经不住这么闹,高反弄不好要死人的!”
周梓烨却直接越过向海来到陆皓身前。
两个人,差不多高。
长相差不多也是一挂。
性格,却迥然不同。
周梓烨突然想起,当年白枝跟陆皓分手的那个狗屁理由来着。
周梓烨眯着眼,看着陆皓,冷不丁地就说了一句:“你这个狗东西,”
“对她硬过,是不是?”
陆皓脸上很平静,是白枝怒叫周梓烨的名字,阻止周梓烨继续说下去,又冷又怒。
周梓烨却不停。
打量了一眼白枝,又看了一眼陆皓。
“你们两个,现在又什么关系?”
周梓烨一把扯过白枝,对陆皓说:“这是我叔叔的老婆,是周淙也的老婆!”
“你气我昨天认错人差点亲了她是不是?”瘦骨嶙峋地周梓烨盯着陆皓。
“还是你有什么别的鬼心思?你特么这么长时间住在这里还学方言几个意思?你们两个当年拉她进来几个意思?!”这个她,指的是苏甜。
陆皓知道周梓烨现在完全是疯了。
所以他不跟疯子计较。
但这却让白枝很痛苦。
白枝知道周梓烨说的是一开始,白枝和苏甜一起算计陆皓和周淙也的事。
陆皓此时竟然沉默了,一言不发。居然任凭周梓烨发疯一样地晃着他。
最后是白枝看不下去。一把把周梓烨推倒。
周梓烨跌在后面的床上,针头从手背上掉下来,血也在手背上迅速地流出来。
向海跑去叫医生。
白枝刻意挡在陆皓身前,用手指指着周梓烨。
“我告诉你几个意思,”
白枝:“就在你拈花惹草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的时候,苏甜不想让洛菲嫁给周淙也让自己变得跟你在一张户口本上,为了你,所以她替我,我替她,你明白吗?”
苏甜替她摆脱陆皓,她替苏甜拿下周淙也。
很幼稚的约定,少女心性。
谁知道当年那么简单一拍脑袋的想法,居然就支撑着走了这么远。
造就了这么多结果,后果,苦果。
白枝声音已经近乎嘶哑。
白枝:“全世界,只有你最没有资格阻止我去见苏甜,你也没有资格责备陆皓,害死她的是麦麦,是你当年的女朋友,你的女人害死了她,你这个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