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九凌
因为害怕她出事,那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跳在这一刻得到减缓。
盛以泽收紧臂力抱紧她,下颌抵在她发顶,深呼吸着。
“你没事就好。”
桑岁顿时没了声,像是冲破了什么牢笼,她抬手,慢慢攀上他腰身,紧紧抱住他。
把脸埋进他怀里,桑岁哭腔才慢慢溢出来。
“别怕。”盛以泽抚着她脑袋,“那里是监控死角,不会被拍到什么。”
“可要是谢玉彬报警了怎么办?”
“他不敢报警。”
“为什么?”
“一,没监控录像,他没证据。二,他不敢动我,动我就是动盛家,乃至整个盛氏集团。三,我早就收集了他的犯罪证据。如果他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这话一落,桑岁不安的情绪才慢慢缓下来。
“他伤那么重,会死吗?”
“不会,只是皮外伤。”
盛以泽低眉,把人从怀里拉出来,凝着这张小脸。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桑岁,你就不关心关心我吗?”
说着,他突然捂着腹部,剑眉一皱,半弯着腰,神色痛苦。
桑岁视线扫了他全身一眼。
这张脸,除了醉酒后透着的淡红,没有一点破皮,这全身衣服,没有一处破洞。
她第一次知道,醉酒后的盛以泽,竟然这么厉害呢。
“盛以泽。”
“?”
“你根本就没醉吧。”
“……”
-
半个小时后。
看着对着垃圾桶吐了好几轮的盛以泽,桑岁最后还是相信了他说的鬼话——
“我醉了,但没完全醉。”
“?”
“所以我吐了,但说话、神志还很清楚。”
她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正儿八经地说:“酒量好。”
“……”
无语。
桑岁见他吐得难受,最后还是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卖部,向店家要了两杯温水。
一杯让他漱口,一杯让他把醒酒药给吃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醒酒药递给他。
盛以泽漱了口,接过她手里的药,合着水吃了下去。
夜里十点,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了。
桑岁望着寂静的夜市,想到谢玉彬说的那些话。
“盛以泽,我能不能问你一些事……”
话音未落,她肩膀突然一沉。
她一顿,侧眼,男人脑袋磕在她肩膀上,长睫垂下,掩盖那深邃的眸子。
“嗯。”他出声。
“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当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句‘对我只是玩玩而已’的话……”桑岁呼吸一沉,“是真的出自你内心吗?”
男人沉默了几秒。
“不是。”
桑岁眼泪滚下。
多年困住她的心结,只要他说一句“不是”,足以让她挣脱这一切,得以新生。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说?”
盛以泽缓缓起身,上半身前倾,两手搭在膝盖上,垂下脑袋。
他声音里,透着隐隐的颤抖。
“对不起。”
“当时谢氏集团破产,我爸拟出收购计划。因这份收购计划,谢玉彬觉得他家公司破产是我们盛家在从中作梗,于是记恨上我们。因这事,在那次赛车比赛中,我被他阴了一把,摔车进了医院。”
桑岁想起来了。
当时盛以泽跟盛国桦吵了架,摔门而出后好几天都没回家。
她再见到他时,就是陈奕打电话告诉她,他赛车摔车住院了。
“当时谢玉彬一直在调查我身边的人,”盛以泽转脸,对上她眼睛,“也包括你。”
“所以那次聚会上,他之所以那么问你,是为了试探你?”
“嗯。”盛以泽点头,“他在试探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他那种人,过于阴险,他一旦在我身上察觉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他一定会对你动手。”
桑岁脸上落下了泪:“所以,你才说那句玩玩的话,只是想把我摘出去,让谢玉彬觉得,我对你而言,跟其他人并无差别?”
男人深呼吸着,沉重地点下了头。
“可为什么你事后不跟我解释?”
“已经没有意义了。”
桑岁眸色一怔。
盛以泽抬眼看她,“那句话虽然事出有因,但也是真真地伤害到你,我让你那么伤心,那么难过,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辩解?”
“伤害已成,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会成为狡辩。”
男人两手撑额,神色痛苦。
“岁岁,对不起……”
更何况,当年她留下的那句“盛以泽,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的话,足以把他所有希望击溃。
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
桑岁最后叫了出租车,送盛以泽回了盛家。
阿姨们听到车声,连忙出来迎接。
看见桑岁架着喝醉的盛以泽进来,连忙过去帮忙,扶着盛以泽回了他卧室。
几个阿姨忙着给他擦脸的擦脸,洗手的洗手,脱鞋的脱鞋。
忙完后,几个阿姨退出房间。
桑岁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弯下腰拉来被子给他盖上。
正要收手,手突然被抓住。
桑岁怔住,看过去,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室内没开大灯,只有床头灯亮着。
昏黄的光线折射在男人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她看见那里溢着缱绻和不舍。
盛以泽抓着她手紧紧贴在心口,唇角慢慢弯起。
“岁岁。”
声音轻柔,荡漾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到震撼。
“对不起……”
桑岁心头一震,弯下身来,注视他眼。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以前对你的伤害。”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知道……”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在。”
男人注视着她眼睛,郑重无比——
“桑岁。”
“我永远在等你。”
第96章 我是不是要抱孙子了
她和盛以泽之间,隔了太多太多的误会。
如今误会解开,她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有种怅然和无措感。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
桑岁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