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怜月
看不出,文时以还是个?醋坛子,每次出去,中间转场的时候,都能在门口看见他倚在车边等人。
最后,只?剩下罗意璇一个?人的狂欢。
慢慢地,她逐渐习惯,习惯醒来时身侧空空,习惯生理?期不再有人抱着她不厌其烦地耐心?帮她揉肚子,习惯克制禁欲不带一丝七情六欲的生活。
习惯了,她的世界里,没有谈裕。
在港城将养了好久,她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咳嗽减轻了不少,只?是偶尔夜里会觉得胸闷,喘不过气。
这个?难熬的冬天,在慢慢过去。
她心?里的寒冬,不知是不是也随着逐渐升起?来的温度,消失殆尽。
谈家的继承人“大战”愈演愈烈,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谈家,云想,更是成了新闻媒体?上的常客,三天两头地被报道。
年过去之后,丛一便要跟着文时以回京城了。
罗意璇想了想,最终拒绝跟着她们回京城,至于去哪,她还没想好。
世界这么?大,哪里都能去。
在登机前准备打开飞行模式的最后一刻,她刷到了有关于他的花边新闻。
【谈三少宿醉后与当红歌手酒店夜会】
“罗小姐,这是你?要的热茶。”
正巧空姐走过来,给她递茶,她目光看着屏幕走神,心?思错乱没接住,一整杯热茶全洒在了她的腿上。
滚烫的茶汤烫得她立时皱眉,又辣又疼。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空姐一下子神色慌张。
要是被头等舱的旅客投诉,搞不好饭碗都会丢。
罗意璇摇摇头,“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拿稳。”
因为快要起?飞了,也不好多耽误,乘务长过来给了冰块和?毛巾,反复询问需不需要下机进行检查,罗意璇拒绝,用冰块盖住那一片泛红的皮肤。
飞机开始滑行,逐渐收起?了滑轮。
罗意璇平静地闭上眼,不愿再去想。
她没想到,时隔一个?冬天,她再收到有关他的消息,是这样的。
也蛮好的,原本他就是风月场的常客,桃色新闻一点?也不新鲜。
他既都往前看了,她也没有停留在原地的理?由。
飞机终于飞向?了一望无际的蓝天,即将载着她去新的远乡。
同一时间,丽兹酒店的顶级总统套房内。
谈裕喝了太?多久,正头脑发昏。身边站着的香艳女人衣服都不打算换,凑过来,大着胆子坐在他腿上。
谈裕喝醉了酒,头脑并不清醒,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女人见他不反抗,摸了上来,谈裕只?觉得一热,猛地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将她推开,站起?身。
“出去!”
女人被推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吓了一跳,委屈地看着谈裕的背影,心?想着他怎么?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明明今天的晚宴上,是他主动?叫了她过来。
丁芃文就在楼下候着,收到了谈裕的消息很快上来,把衣衫不整的女人很快带走安置。
房间里还残留着浓烈刺鼻的香水味,谈裕皱着眉,随手燃了云家的一支水沉香,她最喜欢的味道,他很适应。
自与罗意璇分开,他便再没同别的女人接触过。
偶然一被刺激,他有些遭不住。烦躁地扯掉了领带,进了浴室。
雾气升腾,他站在冷水下,疯了一般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脑子里全部都是她们日夜交合的场景。
很想念她,也想念她的身体?。
她们是那么?契合,像是为彼此量身打造的贴合爱侣。
他再也不会,也不能接受别人。
每次把从背后把她抱着站起?来时,她总是叫得最大声,大概是很喜欢这个?姿势。
因为看不到彼此的脸,便分外醉心?身体?的动?作,每一下都可以抵达终点?。
淋了好久,也费了半天的力气。
在脑中描摹尽了她的模样,嶙峋的蝴蝶骨,白嫩的雪山,挺翘的梅花,和?迷乱的花丛。
幻想着此刻,她若在身旁,该是多么?幸福疯狂。
把这些情绪欲望都消耗殆尽后,谈裕才从浴室出来。
擦干头发,他将杯子斟满白兰地,放了许多冰块,站在窗前,向?下看去。
胃出血后,他很少再饮酒,今日是破戒,醉了的话,再多一点?也无妨。
迷惘的夜色,璀璨如斯的灯火迷离,明明是热闹非凡,却叫人看了没来由觉得空洞失落。
他只?觉得疲惫,重新装回风流浪子,本是驾轻就熟的事?,却莫名不够适应。
城中心?向?来不分昼夜,浮华荼蘼处处得见。
他转过身,背靠满窗夜色,看着屋内陈设。
两年前,她站在这,脱光了衣服,红着眼求他。
他说?要娶她,她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妻。
两个?春夏秋冬过去,陈酿的龙舌兰味道都更浓烈了许多,感情却分崩离析,面目全非。
他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敢再去想。
春日,白玉兰盛开的院子,窗前空空荡荡,再过些时日,晚樱花会开遍每一处温暖的神州大地。
他重新戴上伪装和?面具,继续在刀尖儿上行走,攻于心?计,辗转在名利场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飙车,绯色新闻,夜半宿醉,这些标签又重新回到他身上。名动?京城,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三少还是一如既往。
他筹谋着所有,掌控全局,随时随地准备迎接腥风血雨。
时间往前走,谁都没有回头。
罗意璇行了好多路,走过了好多桥,也认识了很多新的人,拥有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新朋友。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在朝着他为她祈愿的方向?生活着。
识尽天下好人,看遍世间好山水。
她在炎炎盛夏里跳进了斐济的蓝洞潜水,见到成群如同风暴的鱼潮和?鲜艳漂亮的珊瑚群。在秋天开往北太?平洋的船上,亲眼目睹了阿拉斯加海湾的虎鲸跃出水面,感受着大海的蓬勃强悍的生命力。在凛冽的寒冬里抵达摩尔曼斯克,看到了生生不息,冰川缝隙中翻涌前进的终年不冻港。
最终,她在北极附近停靠,在寒冷到极点?的十二月,看了一场五彩斑斓的极光,宛如一场梦。
丛一和?文紫嘉不时发来问候,文时笙也会时常给她讲起?雨秩的情况,罗意琦会偶尔打来电话,说?让她放心?,罗家有他。
她在路上,接触到新鲜的文化艺术也会记在脑里,然后以自由策展人的名义,融入到雨秩承接的活动?里,不会留名。
她无数次地崩溃,又无数次地自愈。
她渐渐不记得他的样子,好像忘却了过去的所有温存。
他给了她一双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翅膀,如今她又要花时间和?精力将因他而生的新血肉给卖力剔除,生拉硬拽,刮骨疗毒一般。
一路向?北,又再重新南下。
整整两年,她将世间奇景看遍。
她努力向?外走,却殊不知心?被困住,或许此生再也无法逃脱。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雨秩在文时笙的管理?下风生水起?,灵越独立开发出爆款游戏名声大噪,105°c跻身高端甜品行列,罗家重现往日风光,虽不比当年,但?也算圆满。
京城门户的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始终没有个?头。
最劲爆的当数谈裕斗败了谈敬骁,不仅让他操纵的公司破产,还让他背上了巨额债务,最终在重压下于酒店顶层跳楼身亡。
如今,整个?谈家,再无人能与谈裕争锋,他成了无可撼动?的谈家掌权人。
名利,金钱,地位,他要什么?有什么?。
谈正清的身体?自何月琼意外后,没人照顾每况愈下。
一开春便又病倒了。
谈裕站在安静的医院走廊,听?着医生说?的话。
倒也是能活,只?不过生活质量会变差,靠着药物维持下去罢了。
想当年,谈正清逍遥风光,也是叫无数人畏惧的存在。
他这一生有数不清的女人,有很多子女,从一众兄弟脱颖而出接管谈家,商场叱咤,在京城扎根纵横。
也是难得的传奇。
只?是人到晚年,孤身一人,没有伴侣。大儿子苟活异国永远不会再相见,二儿子跳楼自杀天人永隔,剩下一个?谈裕,除了淡漠疏远,连叫他爸爸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谈静初自经历了找回妈妈又眼看着她离开的打击后,一度抑郁成疾,也不怎么?过来。
想来,他这一生什么?都有过了,但?最终也什么?都失去了。
谈裕站在vip病房的门口,看着背对他坐着的男人,心?里翻涌起?无数的思绪。
父子情深,于他这一生而言,终究是奢求。
他既生了他,又是白珞灵惦念了一生都不曾放下的人,便尽力照顾,送他终老吧。
他皱了皱眉,长久地立在黑夜中,形单影只?,分外孤寂。
或许,他也在走谈正清走过的这条路。
这条路,生杀不论,得失不论。他们都拥有数不尽的金钱,安坐高台,俯瞰众生,可到最后也或将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丁芃文来接他,本来是准备回老宅的,但?他开口,想要回京郊。
路上在上高架桥前,路过了京城外国语,也路过了她的蔚璇珠宝行。
随手翻看了一眼手机,喻衍洲发来消息。
是他与文紫嘉的孩子周岁生辰宴的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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