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祁言礼掌管卓际, 很快从过往的工作经历里?, 调出?了?池霭和季雨时相识的过程。逐渐失去理智的他们, 又私下动用起其?他的灰色手段,查到池霭近期购买的高铁火车票记录。
有?了?九成的把握,确定池霭现?在处于季雨时所在的山镇,祁言礼和方知悟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刻飞去她的身边,像是恶龙守护自己?的珍宝一般寸步不离。
奈何东仓镇位于的山区近段时间降雨不停,对于直升飞机的驾驶有?着极大的影响。
最高效的进山办法无法使用, 在查询过往新闻,得知一旦进入雨水期整片山区极有?可能发生自然灾害的情况下, 他们对于池霭的安危更是担心。
规划进山路线, 寻找靠谱向导, 隐瞒家人购置装备, 前前后后又耗费了?几日的时间。
上天不肯垂怜,等到他们装备齐全真正驶上山路时, 雨势不见收小, 反而越来越大。
越野车停在人为开辟的山道尽头?,前方还有?一两公里?的窄路需要徒步前进。
坐在驾驶座上的保镖望着被滂沱大雨笼罩, 雨刮器开到最高频率也无济于事的车窗,愁眉苦脸地对后座的两人说道:“方少、祁少,这雨太大了?,能见度这么低,咱们不方便下车走路啊,要不就在这里?先待一段时间,等等看?雨会不会小一点。”
副座上,皮肤黢黑的中年向导接过话道:“这雨的情况跟好多年前我经历过的场景一模一样,那时候也是连着下了?好多天雨,和外界相连的山道上又突发泥石流,当时死了?好几个人,还差点把从城里?赶过来救助我们的医疗队砸得全军覆没。”
差点全军覆没的医疗队里?有?谁,祁言礼和方知悟都心知肚明。
因着那场灾害,池霭的母亲早逝,哪怕被她拼死推开的江晗青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人纵有?通天的本事,在自然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无力。
还没等两人说话,开车的保镖表情中已?然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真的一模一样啊?”
“我是土生土长的东仓人,见识过那场灾难,到现?在都忘不了?。”
向导打开怀中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口热水,好借此?冲淡内心的不安。
尽管报酬诱人,但他也害怕有?命拿没命花。
于是犹豫几秒,跟两人商量道:“两位老板,停车等在这里?也不安全,我想保险起见,还是趁着没发生什么意外,直接开回去在山脚边住下,等到雨势收小些再?进山才?好。”
方知悟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刻想到住在山里?的池霭更不安全,他沉着面孔,不为所动地说道:“马向导,我找人之前就说过,不怕死的才?能挣这个钱。”
他有?一双遗传自北欧基因的绿眼?睛,笑起来仿佛春日到来的葱茏树林。
不笑冷漠时,又像是择人而噬的孤狼。
姓马的向导被他盯着,硬着头?皮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在旁边掌管着车辆进退的保镖,
谁知这保镖也是方知悟千挑万选出?来对于方家最忠心耿耿的那一茬,在听到后座传来的吩咐后,立刻闭嘴不再?提出?建议,重新启动越野车,寻找着再?开进一段距离的可能性。
连绵不绝的雨幕,夹杂着天边时而响起的电闪雷鸣。
进无可进之时,方知悟和祁言礼率先穿好放在脚边的加厚连体雨衣,他们吩咐了?保镖一声从后备箱里?拿出?必要的装备,然后径直推开车门,一脚踩进了?雨水和落叶交织的泥泞里?。
马向导走到最前面带路。
中间是他们两人。
末尾是背着硕大登山包的高壮保镖。
四周的山峰森林,倘若在天气晴朗的往常,倒不失为一线壮丽的风景。
只是眼?下谁也无心欣赏,怀揣着重重担忧闷头?赶路。
一公里?多不到两公里?的路,因着雨水和可见度低的困扰,他们走得十分?艰难。
到一半时,方知悟隐约感觉到地在摇晃。
他相隔十几米的距离,唤了?声马向导的名字,不得不大喊着才?能把情况清晰告知对方。
马向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做出?个停下的手势。
紧接着他蹲下身,用手贴着被雨水淹没的地面静静感受几秒,遽然蹙紧眉毛道:“应该只是小地震,但我们现?在的位置不好,雨水下了?这么多天,山峰上的石头?都被泡软了?!”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喊声被浸透在风雨中,再?传入耳畔呈现?出?来自天外的失真感。
马向导又一次请求道:“老板啊,要不咱们回去吧,您两位的命多金贵!”
说来可笑,虽然都抱着用生命来守护池霭的念头?,但在马向导喊出?“两位的命多金贵”的瞬间,他们的脑子?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响起了?雨声、雷鸣声之外的另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问他们:值得吗?
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池霭。
如果不是因为无论如何也要追随她的脚步,承受不了?失去。
他们依旧可以?待在车水马龙的滨市内,过着山巅之上,一呼百应的优沃生活。
如果没有?池霭。
他们大概率还是最好的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却相互理解扶持的兄弟。
某个须臾,望着彼此?被雨水打湿而狼狈不堪的脸,他们的瞳孔中泛起同样的迷惘。
可情绪转瞬即逝过后,祁言礼又忍不住想起了?年少时,身穿花裙子?,像个洋娃娃一般的女孩,朝自己?递过来的粉色佩尔朱克,以?及那个深夜,在海边扼住脖颈的窒息和抵死亲吻。
而另一边,方知悟眼?前出?现?的,却是这些年来早已?渗入骨血的牵绊缠绕,以?及大年初一的夜晚,她用尽全力丢掉父亲赠送的礼物时,那双不经意的、看?起来哀伤孤单的眼?。
也许有?很多人都不会理解,为何会有?人甘愿为爱付出?一切——可他们本来就是结构稳定的三角,互相伤害,又互相依存,离开谁都会就此?倒塌。
不用言语和交流,祁言礼在方知悟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信念。
他微微颔首,在向马向导确认完毕沿着山道一直朝前走,就能抵达东仓镇之后,对着另外两人坚定地说道:“你们回去吧,剩下的这段路,我和阿悟两个人会一起走完。”
……
池霭望着扑打在窗上的雨点,下意识出?神发呆。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东仓镇发生了?轻微的地面摇晃。
她原本以?为是灾害来袭,背着笔记本电脑匆匆下楼,又被坐在收银台后玩扑克牌的老板娘拦住,告诉她这是东仓镇常有?的事情,微型地震而已?,只要不走在山道里?就没有?危险。
镇民对此?见怪不怪的情绪多少安抚了?点池霭的心情。
她重新回到房间,掏出?手机想给询问东仓镇情况的池旸报个平安。
但大雨阻碍了?信号,她的消息转了?半天都没有?发出?去。
也不知道这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池霭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趁着更早,雨势还小的日子?就联系带自己?进山的车队——倘若那会儿就走,现?在也不会被困在房间望着大雨心惊胆战。
池霭想着,再?次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看?。见微信好不容易发了?出?去,她又惦记起如果自己?不能准时离开东仓镇,那么几天后飞去法国的机票是否要改签。
乏味的雨水撩拨着人们的神经。
池霭百聊无赖,干脆拢着双臂在桌上趴了?会儿。
她开始自己?跟自己?打赌,这样大的雨势,季雨时晚上还会不会风雨无阻地继续送饭来。
就在她决定赌输了?就去楼下买泡面吃的时候,房间内又是一阵动荡。
这次的幅度大了?点,池霭看?到对面的居民楼廊下悬挂的玉米长串在雨水中凌乱摇晃。
她自我排遣的思绪也跟着摇晃,然后断裂放空。
其?实不是不害怕的。
毕竟十多年前,她的母亲就死在这样的雨夜。
泥石流,山体滑坡,使得池霭对连绵不绝的大雨天怀揣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恐惧——倘若在滨市的家里?,她会选择看?点安抚心情的喜剧电影,或是干脆和池旸窝在一起取暖。
如今什么也没有?,她只剩自己?一个人。
池霭忽然在这个时刻无比想念滨市的时光,哪怕这段时光经常让她感觉到烦恼头?痛。
祁言礼、方知悟……如果能有?熟悉的人能面对面说说话,那该多好。
池霭的唇角下意识凝结出?苦涩的弧度。
所以?,拥有?时腻烦,失去时想念,是人类的常态吗?
她嘲笑起难得软弱的内心。
……
可仿佛上天听到了?她渴望人陪伴在侧的祈祷。
几分?钟后,有?两道人影破开几乎将天地湮灭的雨幕,一步一个脚印,走进了?镇里?。
招待所就在入口的旁边,方便来到此?处的外地人办理入住。
池霭看?见方知悟和祁言礼穿着透明雨衣的身影时,只以?为自己?过于寂寞,产生了?幻觉。
她足足愣怔了?半分?钟,而后如梦初醒一般,连拖鞋也来不及换,飞奔着冲下了?楼。
老板娘听到动静,看?见她出?现?在转角的身影,立刻笑了?起来:“哎呦,小姑娘呀,真的没事的,不用害怕,都是小——”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觉池霭差点冲进雨幕,站在漏水的屋檐下开始呼唤陌生的名字:
“方知悟!!祁言礼!!”
与?此?同时,正愁不知从何处找起的青年们也循着声源侧头?——
望见了?她快跑过后,眼?睑下方弥散起红意的面孔。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池霭尚在喘气,断断续续地询问。
鞋里?满是泥水,人也狼狈不堪的青年们对视一眼?,答道:“当然是为了?你。”
第97章
在不?可思议的情境里相逢的惊讶褪去后, 池霭把?两人叫进了招待所里。
脱下被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加厚雨衣,她发现祁言礼和方知悟都湿透了,头发耷拉下来覆盖着额头, 被束在高筒雨靴里的布料滴滴答答往下渗着泥泞的污水。
“这这这是谁啊——”
就连原本悠闲把?玩着扑克牌的老板娘, 也被雨幕中突然走进来的两位青年惊得直直站起,她瞪大?眯缝的眼睛,用手指着他们,眼里流露出看见外星人或是神经病的情绪。
“外?面下着大?雨, 还伴随着地震。你说?你们徒步走了一公里多的山道, 来到了这里?”
听觉受到老板年高分贝尖叫的洗礼, 嗡嗡作响的余音围绕着紧绷的神经,对眼下经历的一切感?到头痛的池霭下意识放低声音,将匪夷所思的话语询问出口。
待得到祁言礼和方知悟不?约而同点头的答案后,她更是以为他们疯了。
“……你们是不?知道地震是什?么意思,还是不?知道泥石流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找到我,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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