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他似乎一路进行了剧烈的奔跑,鼻尖的呼吸仍有些急促,外?表却不失翩翩风度。
他出声唤住安德烈导演,待靠近后将花束递给对方,发音正?统的法?语自唇间流出:“这是我的未婚妻为了迎接您的到来所特别订制的花束,希望我将它送来的时间不算太晚。”
见到花束,安德烈导演一愣,湛蓝瞳孔骤现晦涩的情绪。
在他左侧的祁言礼及时为他介绍起方知悟的身份。
等祁言礼说完,池霭伸手?抚摸了一下最中央的黄玫瑰花瓣。
她将这些天?反复在家练习了无数遍的赠花理由,通过法?语的形式真诚道出口:“对于友情而言,黄玫瑰代表着幸运和美?好的祝福,希望这份幸运和祝福能传递给您,也传递给社会之中,每位需要帮助和关怀的弱势人群。”
池霭无疑有一双很无害的眼睛。
当她的眸光暂停在某个人身上时,内里透明澄澈的情绪,总会令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听了她的解释,安德烈导演的面色柔和下来。
他张开双臂,接过方知悟手?中的黄玫瑰,低头虔诚一吻池霭抚摸过的花瓣。
再抬眼时,他对池霭说道:“Lily,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我相信他一定会赐福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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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导演虽走,但晚宴还在继续。
方知悟见池霭的眉梢充斥着一种?松惬的愉悦感,便知道这束黄玫瑰送来的很及时。
他一直垂在身后的猫咪尾巴这时候才翘了起来。
他拢着双臂,轻轻撞了下池霭的肩膀:“怎么样?我说我会办好,就肯定能够办好。”
“嗯,你做事从来没有叫我失望过。”
池霭毫不吝啬地给出夸奖。
她深知如果没有方知悟送到的黄玫瑰,安德烈导演对自己的好印象多半源自祁言礼。
但有了这束花,便真正?触碰到了一点?他内心的真实自我。
池霭的表扬尽管没有包含强烈的情绪,却如同带着暖意的手?掌,抚顺了方知悟从头到尾的反骨,他情不自禁眯了眯漂亮狡黠的眼睛,转而关注起默不作声到现在的另一人。
方知悟问:“阿言,签名仪式结束的时候我就没看到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祁言礼答:“我大学社会实践的时候,去过安德烈导演的工作室帮忙,所以和他有点?交情,刚才我看池霭似乎有想要和他交流的意思,便想着帮点?力?所能及的忙。”
祁言礼叫出池霭时十分?自然。
自然到似乎他们的关系不只是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
方知悟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但转念一想,祁言礼才帮池霭引见了安德烈导演。
假设彼此?之间仍旧陌生客套地称呼先生小姐,那未免有些过于刻意了。
方知悟勉强说服了自己,再环视一圈他们三?人间的距离——池霭和祁言礼和睦地并肩站在一起,比起他这个后来加入的人,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有名有实、感情美?满的未婚夫妻。
方知悟挂在唇畔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的心倏忽泛起一丝无法?忽视的不适感,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日日精细培育,但怎么也不开花的植物,被前来拜访的友人不过随手?灌溉,就绽放出了灿烂美?丽的花朵。
方知悟多想一秒,不适感就加重一分?。
鬼使?神差之下,他面对明悉自己和池霭本质关系的祁言礼,做出了一个本能的动作。
他勾住池霭的小臂,将她从祁言礼的身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随机扯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谢谢你了阿言,趁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池霭。”
嘴里说着感谢,方知悟却没有松懈半分?对池霭的管顾。
他立在池霭的背后,如一座高塔般将她笼罩。
尾音拉长,略带轻佻的语气?一如既往,看向祁言礼的眼神却是沉沉。
祁言礼将他这份自己也没有发现的醋意看在眼底,不由得?感觉好笑。
从小到大,在几乎所有领域都有着精准的判断和野兽一般锐利直觉,被老师们称为天?之骄子的方知悟,在迎上内心的感情时,竟然也会如此?迟钝和后知后觉。
不过,也只有这样。
他才能在这场你死我活的爱情竞争里,争取到更高的胜算。
于是祁言礼表现出退让的姿态:“嗯,她是你的未婚妻,我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祁言礼的认同叫方知悟的敌意减轻了些许。
他这才抖了抖漆黑的长睫,重新凝聚起游刃有余的笑容,放开抓着池霭小臂的手?,转而拥住她的肩膀,用类似撒娇的语气?抵在她耳边说道:“霭霭,我急着来给你送花,刚才下车时身体?不小心撞到了车框上,好痛啊——”
“你来帮我看一下吧?”
第26章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 池霭才告诫过方知悟不要对着自己耳朵吹气。
此时此刻,这位毫无自觉的大少爷,又仿佛粘人?的猫咪般突破了应当遵守的安全距离。
他用甜蜜的语气道出请求, 也不管池霭是?否会答应, 便?自顾自推着?她的肩膀朝晚会厅出口的方向走去?,还顺带对着?留在原地的祁言礼挥了挥手:“阿言,改天见咯!”
池霭被迫跟他离开英华大酒店,走了几百米的路, 发现原本停在露天停车场最显眼位置的加长宾利, 不知?何时开到了酒店少有车辆行人经过的后侧。
司机老张不在。
车内的空气中仍然涌动着?黄玫瑰残存的芬芳气息。
关上车门, 按下上锁按钮。
池霭与方知?悟面对而?坐,淡定地看他脱下罩在外面的斗篷外套,露出贴身的白衬衣。
“你说你找的这个理由,要是?文夫人?问起,叫祁言礼怎么好?意思替你解释出口?”
她一句话拆穿了方知?悟的谎言。
那头舒展双臂后?靠在真皮坐靠上的青年被她说中心事,不服气地回嘴道:“我就是?撞到车框上痛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凭什?么觉得我在说谎?”
一生要强的他又将衬衫的下摆从裤腰间?抽出来,作势要将所?有的贝母扣解开, “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 还怀疑我——你如果?不信, 我脱下来给你检查总行了吧?”
圆满执行了这些天部署已久的计划, 池霭的心情还算不错。
她学着?方知?悟的姿势,把身体向后?一靠, 面不改色地逗弄他:“嗯, 那你脱吧。”
方知?悟:“……?”
“怎么,不敢吗?”
池霭嗓音轻柔, 舒缓的语调如同涓涓春溪,内里?的挑衅之意却显露无遗。
箭在弦上,谁不发谁是?缩头乌龟。
绝对不当缩头乌龟的方知?悟忿忿解开了脖颈间?的第一粒扣子,发狠道:“池霭,你待会儿别被我抓到眼神?躲闪,不然我会嘲笑你到八十岁!”
池霭无视他的威胁,眸光轻闪,微笑说道:“方知?悟,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你脱掉衣服之后?,要是?被我发现在祁言礼面前说的话是?假的,那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相反,要是?真有撞出来的痕迹,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方知?悟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说到痕迹,原本有些心虚的他又突然镇定下来。
他想起小腹上被池旸揍出来的淤青还未消除,横竖池霭也分不清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好?啊。”
方知?悟唇角翘到一半又收敛,瞳孔中却洋溢着?稳操胜券的雀跃,“就这么办。”
一时之间?,在酒店的后?方,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车厢内,他短暂忘却了羞耻感。
贝母扣一粒一粒解开。
冷白为主色的男性躯体一点一点在池霭的眼前呈现。
锁骨笔直,线条分明。
矫健饱满的胸膛之下,靠近人?鱼线的位置,有块拳头大的淤青。
池霭的母亲是?医生,她虽然不曾从事同样的专业,但?对于基础的知?识还是?有所?了解。
因此她一眼便?辨别出来,方知?悟腹部的伤并?不是?今日新添的。
她瞬间?联想到了别的层面。
却没有像揭穿方知?悟想要离开的借口一样揭穿他的淤青来源。
她细致地打量一圈眼前优美的男性身体,直把方知?悟看得眼睑下方泛起红意。
“你看过了吧,我就是?撞伤了,你是?不是?应该愿赌服输?”
方知?悟的手虚虚覆在身前,随着?池霭视线的游移,却不知?究竟该遮哪里?。
池霭倏而?在这时调整了坐靠的姿势——她朝着?方知?悟所?在的位置倾斜过来。
几乎瞬间?,方知?悟的脑海生出她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皮肤之上的错觉。
“——池霭!”
他短促地叫着?池霭的名字,但?没有后?文。
池霭头也不抬:“我在。”
“……你,你在干什?么?”
“方知?悟,你和我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不是?说自己身经?百战吗?”
池霭放轻了声音,“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说好?的检查我有没有说谎……你可?不许干别的!”
方知?悟忍不住结巴起来,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尖。
说来好?笑,他二十六岁的人?生,身边最亲近的异性居然是?池霭。
眼见对方越想越歪,池霭的眼底也多出几分恶作剧的笑意。
她观察完毕,证实猜测,坐了回去?,轻飘飘地询问:“这淤青真的是?撞出来的吗?”
不等面孔彻底变红的方知?悟答话,她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缓慢地补充道,“你忘了吗,我的母亲是?位很优秀的医生。我从小耳濡目染,也跟着?她学习了一些医疗知?识。想要分辨淤青是?通过什?么方式造成的,除了用肉眼观察,也可?以上手摸。”
她毫无内疚之心地拿现编的话欺骗方知?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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