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然后喝醉酒的霭霭抱着我说,如果我真的爱她,就去跳海吧。”
“跳海很?可怕吗?”
“谁又会?清楚在听?见?她想让我想办法证明爱意的时候,我的心中有多么的欣喜。”
祁言礼白皙斯文的面孔在回忆起当天的场景时,痴态又沉溺地浮现出两抹薄红。
他浑然忘却?了方知悟的在场,陶醉地叙述起他同池霭在海中纠缠亲吻的过?程。
“她终究舍不得我去死,站在海里不断地呼唤着我。”
“在找到我后,掐着我,坐在我的腰上,低吼着爱惜生命的人?才有资格来爱她。”
祁言礼涣散着瞳孔,又冷然盯紧面前呼吸逐渐变重打扰到自己?的方知悟:“我愿意为了她去死,为了她献上一切,做她的狗也心甘情愿,而你呢?你霸占着位置又做到了什么?”
不等方知悟回答或者冲过?来挥舞拳头,祁言礼又用双手撑住桌面站起。
这对昔日互为最?好兄弟的挚友,此刻相视如同不共戴天的仇敌。
祁言礼快意地欣赏着方知悟熊熊燃烧,即将把自身化成灰烬的灰绿眼睛,柔声呢喃道:“……阿悟,有时候,我真的、真的很?羡慕你。”
“你从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匙,想要任何事物都毫不费力。”
“而我虽然现在名义上是祁家未来的接班人?,却?时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在回到祁家最?开始的那几年,父亲轻视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欺辱我,就连为本家工作的、有点资历的佣人?们,也可以在背后嘲笑?我是人?尽可夫的舞女生下的孩子。”
“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咬着牙、咽着血泪厮杀得来的。”
“而你拥有的东西?,只不过?因为你长了张俊美的脸蛋还?叫做方知悟。”
“你以为我抢了你的东西?,可在你之前我就认识了霭霭。”
“我爱了她多少年……”
“而你享有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从来不好好珍惜。”
话到结尾,祁言礼居高临下,仿佛审判凡人?罪恶的天神那般表示,“所以,为了惩罚你,惩罚你的傲慢,惩罚你的自私自利,你现在连一个虚假的名分都难以守住。”
他缓步来到浑身颤抖的方知悟面前,取出方知悟未曾使用过?的餐巾,仔仔细细擦拭着泛白的手指:“我想,也许以后你我都不会?再踏足这家餐厅了。”
“那么,你就慢慢留下来,好好品尝。”
说完,他呼出一口气?,将餐巾扔在了方知悟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上。
……
很?长时间之后,餐厅即将收场。
经营人?派遣经理上楼,询问一下独自留下的贵客的用餐情况。
推开紧闭的厚重大门,经理看到了那位一动不动坐在餐桌尽头的贵客背影。
他扬起职业化的笑?容,缓步过?去,却?冷不丁看到一团抹布似的餐巾丢在贵客身上。
结合贵客放空的表情,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以及另一边全然皱起的铺桌布,想象力丰富的经理一下子在脑海中勾勒出两人?争吵的画面。
但他到底浸淫行业多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您好,我们就要打烊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经理彬彬有礼的声音,像是一道咒语忽然唤醒了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方知悟。
他本能地抬头望向天花板。
又被璀璨连绵的穹顶灯光投进干涸眼眶,逼出温热的生理泪水。
得知真相,很?奇怪的,方知悟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痛。
腐烂处的伤疤被刺破,流尽鲜血和脓液之后,他反而觉得浑身轻松。
道德、情谊、顾忌、考量……
这些东西?既然祁言礼可以不要,那么从今以后,他也可以通通选择丢掉。
“客人??”
经理再次好声好气?地唤道。
方知悟抹掉眼泪,冷冷看了他一眼。
在对方噤若寒蝉的神色里,他突然想到上次真心话大冒险时自己?和祁言礼的回应。
既然谁离开了挚爱都会?死去——
那就各凭本事把墙角挖过?去。
第70章
“霭霭啊, 再过几天?就是阿悟的生日。”
“他?想着你平时工作比较忙碌,特意把庆祝的派对改到了周末。”
“阿姨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参加呀?”
接到?江晗青打来的电话,池霭觉得, 有时候两?个?人演戏太逼真也是件无奈的事情。
江晗青的询问名为征求她的意见?, 但按照平时她和方知悟平时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的恩爱情深,如果连方知悟的生日她都推脱不去,难免江晗青会认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越到?康复手术的前夕,许多细节越要谨慎再谨慎。
略作思?索过后, 池霭答应下?来, 又问及庆生派对的地点。
江晗青答道:“滨海浅水湾的私家游艇Ventus上, 周五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
这艘颇受方知悟喜爱的爱船,池霭许多年前碰巧去过一次。
那时候方知悟邀请了七八个?朋友在?上面大开泳衣派对,无数价格昂贵的红酒、香槟、威士忌、白?葡萄酒像不要钱的白?开水一样?堆放在?高脚圆台的玻璃桌上。
偶尔还有喝醉了的男男女女冲进旁边演奏的乐队里,拿起话筒扯着走调的嗓子同他?们嬉笑合唱,又或者干脆将脚上的鞋子一甩,欢呼一声猛地跳下?蔚蓝的大海。
年轻不经事的富二代们举办的活动有充足的金钱物力支撑,说?丰富确实让人眼花缭乱。
但一旦参与其中多次, 又会透出一种空虚无尽的乏味感。
想来这次也不意外?。
池霭的猜测在?收到?方家的保镖亲自送来的高定礼服裙时变得更加笃定。
她把这件事告知了祁言礼一声。对方便?在?第?二日与她见?了一面,拜托池霭把自己提前好几个?月准备的礼物代为转交给方知悟。
如此?到?礼拜五晚上, 池霭下?班回家简单地化了个?淡妆, 便?坐上方家派来的豪车。
方知悟没有亲自前来。
开车的司机也并非池霭熟悉的老?张。
池霭同他?闲谈两?句, 见?对方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寡言, 遂放弃了探问的兴致。
抵达目的地,池霭才发现这个?江晗青亲自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的派对的特别之处。
靠近海岸的码头, 一驾亮着灯的游艇孤零零停在?港内。
它漆在?船身上的名字是个?普普通通的中文, 并非用以举办活动的大型游艇Ventus。
视线落回周身的近处,本该豪车云集的码头也显得空旷而寥落。
属于方知悟的跑车停靠在?掩映的树丛后方,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池霭迅速意识到?,这般安排,似乎今晚庆生派对的受邀嘉宾唯独自己一人。
这时坐在?驾驶室内少语的司机才扭过脸来,对她展开笑颜:“这是夫人给您的惊喜。”
在?对方目光炯炯的注视之下?,池霭也只能装成吃惊且欣喜的模样?踏上甲板。
很快有人收起了缆绳和船锚,嗡嗡似蜂群的引擎发动声在?她耳边奏响。
她望着海岸在?视野里逐渐变远,而那辆停在?岸边的豪车和司机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仿佛带有任务一般目送着游艇的前进。
池霭正想进入船内,有人信步绕了出来,顺手拨弄了一下?装饰在?船窗上的彩灯风铃。
叮铃叮铃。
“别看了,司机不是来监视你的,而是来监视我的。”
方知悟又是一身热烈的红,头发特地做了个?造型,还挑染出几缕月光似的白?色。
他?抱臂斜斜倚靠在?玻璃船窗旁,比彩灯还要耀眼的容貌在?月夜下?熠熠生辉。
纵使四目相对了十多年,池霭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沉溺于他?的浓烈皮相之中。
她听见?方知悟的话,不由得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妈认为每年生日派对我不是叫上狐朋狗友们玩乐,就是跑到?国外?去不知道在?干点什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过完这个?生日我就二十七岁了,应该收收心。”
“所以她说?今年的生日除了你之外?,我不准跟任何人一起过。”
某种意义上江晗青的想法也很有道理。
人如果总是陷在?盲目的热闹里,就会很难看清自己究竟处于何等位置。
池霭打量着他?,没表明态度,再次侧脸去看目送了他?们很久仍然没走的司机,耳畔又传来方知悟无奈的声音:“你再盯着看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估计是老?妈担心我表面上答应了,转头又把他?们偷偷放上游艇,于是叮嘱司机一定要看我们开的足够远才行。”
池霭道:“看来你在?江阿姨那边也没什么信誉。”
“什么叫也?”
方知悟皱着眉眼露出不满的神?色,游艇灯光照亮他?的脸,在?边缘泛白?的模糊光晕中,池霭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回到?了彼此?了解、彼此?挤兑,但又保持着应有距离的从前。
这样?就很好。
池霭提起礼服的裙摆,心中因为面临两?人独处的情况,而暗自建立的防备感弱下?几分。
她假装没有听见?方知悟的反问,高跟鞋稳当踩在?轻微摇晃的甲板上向内走去:“所以这个?生日没有陪伴你的朋友,也没有劲歌热舞,就我和你两?个?人,你打算怎么过?”
方知悟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说?实话没想过,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池霭足音一顿。
她没有转头,背后方知悟的声音散在?夜风里,轻得若无其事:“我跟我妈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你最近在?参加公司的一个?大项目很忙,这种不是整岁的小?生日你不来也没事,老?妈当时没多问什么,只神?秘兮兮地说?给我准备个?惊喜,我没想到?这个?惊喜会是你。”
方知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此?刻池霭无从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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