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 第28章

　　简直有病。

　　苏禾推开门，就是这个表情看?着?他们，唐寅捧着?比他半个人还大的花，对上苏禾的臭脸。

　　“你们是来赶早饭的吗？”苏禾咬牙切齿问。

　　陈笙站在一边笑，他都让唐寅别这么早来，唐寅偏要去买花，买最新鲜的。

　　唐寅脸上臊得慌，慌张道：“那我们下去吃了?早饭再来？”

　　苏禾差点?骂他，忍住了?，提着?水壶回阳台，朱艳霞听到动静，连忙出来，见女儿?也不招呼，佯凶她：“怎么让客人们站在外面？”

　　陈笙和唐寅拿着?礼品进去，朱艳霞和周湾都在端茶倒水，倒是苏禾站在阳台，压着?水壶悠哉滋水。

　　旁边几个人都在聊天说话，陈笙偏头?看?着?阳台，阳光特别灿烂，苏禾整个人浸透在光里面，每根发丝都发着?光一般，她虽然态度散漫，但穿着?居家整齐，头?上还夹了?一个刘海夹，上面是橘色的花朵形状。

　　陈笙的眸光恍惚，仿若回到了?七年前，在他的小房子里，那个看?着?电脑里的高考成绩，紧张得不行，会在得偿所愿后，扑入他怀中的少女。

　　苏禾戴着?有线耳机，口袋里夹着?老式的mp5，漫不经心?哼着?调子，下一瞬，余光中闯入陈笙的声音，他手?里拎着?一个吊篮，递到苏禾跟前。

　　苏禾微怔，看?向那盆新鲜的栀子花，陈笙笑道：“别的人给?他未婚妻买花，我也得给?我未婚妻买一份。”

　　“又在胡说。”苏禾蹙眉，拉下耳机，看?眼客厅交谈甚欢三人，伸手?将吊篮接过?，将里面的那盆水培栀子花拿出来，上面还有不少花苞，营养水睡在花瓣里，沁鼻的香味，阳光混合，充斥整个阳台。

　　她小心?翼翼将栀子花放在芍药旁边，余光看?眼陈笙，拿着?水壶象征性喷了?两下水。

　　苏乐刚起床，站在阳台伸懒腰，看?眼旁边阳台两个人，他在看?他们，他在看?她。

　　苏乐悄悄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惊动了?苏禾，苏禾立马瞪向他，用力倒腾两下水壶，将壶嘴转了?一下，然后滋溜，对准隔壁阳台。

　　一条长而?激烈的水冲向了?苏乐的脸，苏乐连忙怪叫一声。

　　朱艳霞看?得清楚，终于忍无可忍，低吼：“苏禾！你干什么！”

　　苏禾将水壶塞到陈笙手?上，就要去收拾苏乐，朱艳霞一把抓住她，指责她两句。

　　陈笙抱着?水壶，给?苏乐发消息：【发给?我。】

　　叮咚一声，照片到达，苏乐很快删除照片和聊天记录，待苏禾过?来找，蛛丝马迹都没了?。

　　陈笙很快按了?保存，都不敢细看?，就见苏禾的眼神递过?来，他竟然躲开了?，看?花，看?窗外，看?阳光正好。

　　他忍不住笑出声。

第29章

　　一切谈妥， 甚至能赶上早饭。

　　唐寅态度意外谦和，远比那天晚上在咖啡店要好多了，苏禾都有些意外， 一看就是被?某人敲打过，老实恭敬不少。

　　周湾还有些发懵， 听到朱艳霞笑眯眯说：“你过几天就是新娘子了，这?肚子再大点， 就不好选礼服了。”

　　她无措失笑， 再看苏禾， 苏禾并没有看她，神色冷漠， 像个局外人，对此事一点都不掺和。

　　离午饭时?间还早， 苏禾先回房间处理工作事?情， 周湾帮着朱艳霞在做饭， 唐寅没地方插手，四处乱逛，连带着陈笙也没事?可做。

　　最后还是朱艳霞叫苏禾去买东西?， 一直没人应，朱艳霞又在洗菜， 腾不出空， 陈笙自告奋勇去叫人。

　　敲门一会也没应答，陈笙还是自作主张将门打开了。

　　窗户是开着的，无限好的阳光充盈整个房间，苏禾带着蓝牙耳机在开会， 目视前方，神色呆滞， 表面看着是发呆，实际上?人已经?走了一会了。

　　陈笙没想到她是在开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便准备关门退出去，苏禾已经?听到动静，将电脑的页面关小，摘了耳机问?他：“有事?吗？”

　　“阿姨让我们去趟超市买东西?。”陈笙听到朱艳霞还在大喊，下意识关上?门，隔绝声音，却?在下一秒愣住。

　　他把自己也关进来了。

　　苏禾好像并没有叫他进来。

　　苏禾也愣住了，看着他，犹豫自己要不要让他出去。

　　另一只耳机里还传来会议里的声音，枯燥兀长，与她有关，但?早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从京市回来，苏禾一直要抛售手中的股份，可能是她太?随意了，没有认真去找买手，先搁置在手上?，反而经?常会去掺和前公司的大小事?。

　　非主动性，也非必要性。

　　每次参加会议都让她无比烦，而有她的会议，整个过程气氛都很古怪，会议里旁听的人总是会出现顾程怡的头像。

　　因为烦躁，苏禾并没有让陈笙出去，陈笙也只是尴尬一瞬，便很自然观察起她的房间。

　　最后目光落在苏禾床边的两个行李箱，卡在床头柜旁边，上?面还有托运的凭证条，显然这?两个行李箱并没有被?打开，也像是做好了随时?拿走的准备。

　　陈笙目光沉下，转身坐在苏禾床上?，继续看着旁边的木架子。

　　几本教科书错落着，有被?翻动的痕迹，苏禾从小不是看漫画和小说的类型，书架上?的书很少，估计很多?都在苏乐房间了。

　　有一本新的黑金封面册子，明?显不是旧时?光的产物，倒是挺厚的，里面似乎塞满了，还有一张纸片露了一角出来。

　　陈笙看眼苏禾，苏禾背对着他，用力靠着椅子，一边参加会议，一边打开电脑的游戏消消乐，注意力并不在他这?。

　　他再看眼那册子，指尖微动，却?听到苏禾滑动椅子，渐渐起身，陈笙立马偏头看向她。

　　苏禾关了电脑，朝他走去，说：“走吧，去买东西?。”

　　陈笙没动，余光中看着那册子，等苏禾走近，他突然伸手将苏禾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微微一转，笑着看苏禾：“你第一次邀请我进你房间，我得感?谢你一下。”

　　苏禾伸手捂住他的嘴，冷酷拒绝：“不用了，时?间久了，我妈会过来的。”

　　“那才刺激。”陈笙将她的手拉下，凑近亲住她。

　　苏禾被?迫闭眼，呼吸交缠，还得防着陈笙乱动的手，最后陈笙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慢慢啃噬她的唇瓣。

　　好一会，两个人呼吸错乱分离，苏禾瞪着他，陈笙还回味：“下次等你家里没人时?候，我想在这?做。”

　　苏禾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高考之?后，以为自己谈了个社会坏男友，结果陈笙那时?候纯情的跟狗似的，现在年龄大了，反而坏成了狗。

　　谁家正经?人跑女孩子家里？

　　“滚蛋。”苏禾吼了他一声。

　　毫不留情起身开门出去，陈笙无奈跟上?，将抽出来的照片塞进口袋里。

　　诚安小区里就有个小超市，但?朱艳霞要的东西?比较多?，苏禾决定开车去外面的超市买。

　　陈笙跟着她到了地下车库，看着苏禾开车门，心下复杂，以前都是苏禾坐副驾驶，还是第一次坐苏禾的副驾驶，尤其是这?个车……虽然是新款，但?跟他当年的那款，格外像。

　　看着苏禾驾轻就熟驱车离开小区，整个人都跟当年不同，如今的她成熟自然，这?几年，他都不参与这?一切。

　　陈笙又有些烦闷不爽，靠着车椅，极其冷酷插兜，手指摩挲着那张照片。

　　见陈笙不说话，苏禾也不搭理他，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回事?，一会高兴一会生?气，苏禾自认为自己没有招惹他。

　　因为去的超市比较大，即使是工作日，也有不少人在超市买东西?，车库险些没有车位，苏禾好一会才停好车。

　　陈笙并没有催促和指责，苏禾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停车后，莫名笑出声，陈笙奇怪：“笑什么？”

　　“没什么。”苏禾并没解释。

　　以前车上?也坐过男性，动不动就是问?你会开吗？或者是随便开在那条路上?，都要来指点一两句，甚至不耐烦的要她下车，换着开，来彰显他们的厉害，其实也就那样，还不如苏禾自己开的。

　　陈笙就没有这?个毛病，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就算是苏禾刚才错过一个车位，陈笙也只是帮她找，并没有任何奇怪的言论。

　　下车时?，陈笙反而没头没尾来句：“驾照考得不错。”

　　苏禾看着他，并没有想起什么，在陈笙拿购物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七年前苏禾也说过要考驾照，陈笙很支持她，甚至想帮她报名，可苏禾还有补习班要上?，一直搁置。

　　也是在超市里，陈笙跟她说：“没关系，等你上?大学了，我再陪你考，到时?候我的车还能给你练手。”

　　苏禾那时?候也满心满眼是他，笑着答应。

　　其实是真的，苏禾在恋爱上?头的时?候，确实会做畅想，可冷静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初在京市考驾照，苏禾都没想起这?回事?，当时?跑业务要用车，只想着快点考完上?手，如今却?想起这?一茬，各种滋味，极其酸涩。

　　苏禾捏紧车钥匙，怪不得陈笙刚才在车上?，脸那么臭，一副生?闷气的样子，看来是先她一步想起这?事?。

　　“可能是那时?候经?常看你开车，我科目一到科目四是满分过的。”苏禾心虚说。

　　陈笙冷哼一声，显然这?话不能把他哄好。

　　按照清单买东西?，动作倒是挺快的，加上?朱艳霞一直在催促，便没有耽搁，只是结账要排队，即使是手机上?付款。

　　苏禾昨晚没睡好，这?会又要排队，精神萎靡，靠在购物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手机。

　　陈笙突然说：“你去车上?等我，我付了款就拿东西?下去。”

　　这?样挺节省时?间的，苏禾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到时?候开车出停车位也要等一会。

　　就这?么说定，苏禾直接离开，陈笙挤在人堆里，看她一眼。

　　商超的停车位在路面，太?阳有些毒辣，苏禾拢手找车，旁边有一家三口在后备箱装东西?，苏禾并没看过去，径直朝自己的车走。

　　却?在一瞬间，听到那女孩说：“妈，我过几天去考场，你来接我吗？”

　　“当然会，放心。”女人笑着回答。

　　苏禾穿着短裤，一双长腿在阳光下笔直修长，突然停下，苏禾侧目看向那家人。

　　陈笙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还有一扎啤酒，少说也有几十斤，他手上?的青筋脉络凸起，却?很轻巧，并没有看出费力，走出门时?候，还给一位孕妇让了路。

　　所以晚了一步，手机一直在口袋响，陈笙到了空旷地方，才将两手的东西?并到一只手上?，掏出手机时?，连带着那张照片也飘了出来，正好有风，他一脚踩住照片一角，目光触及手机，是苏禾的电话。

　　他夹住手机，接起，顺势弯腰将照片拿起来。

　　“我好像碰到我大伯母了，你快过来，我得跟上?她。”苏禾语气快速简短。

　　陈笙听不懂：“你跟她干嘛？你大伯母怎么了？”

　　“哎呀，来不及解释，你快点过来。”苏禾很着急。

　　陈笙挂断电话，捏着照片，翻转一看，直接愣住，但?来不及细看，得先去找苏禾汇合。

　　陈笙没见过苏禾的大伯母，倒是在停车场门口，看到一辆黑色SUV出来，副驾驶上?的女人上?了点年纪，不过打扮很艳丽，抬手时?，露出手腕间的黄金镯子。

　　陈笙挑眉，看着那女人，看着那车，神色古怪起来。

　　等陈笙到了苏禾车上?，苏禾急忙要开车去追人，陈笙说：“先回去吧，这?附近车不多?，哪条路都通，他们比你先一步出来，这?会追不上?。”

　　“靠背。”苏禾拍了下方向盘骂了声，陈笙若有所思?问?：“你大伯母偷了你们家东西?？”

　　“何止。”苏禾气结，“我大伯前段时?间因为事?故走了，赔偿款都被?她卷走了，还趁着我妈帮忙办丧的空档，跑我家，把我妈的黄金都偷了，连你送我的那对……”

　　苏禾气得不轻，胸口起伏，说到陈笙送的礼物，又心虚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