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勖力
“什么时候,怎么是剩下的?”
“西瓜,椰子鸡。”有人摆证据,讲事实。
厨房里过曝的光,让栗清圆一时看清冯镜衡唇上的红,她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连忙去抽湿纸巾来擦,也要他擦干净。
冯镜衡不为所动。
栗清圆干脆踮着脚尖,硬要给他擦掉。
靠近的缘故,她感受到一只手很不死心地扣在了她腰上。
“你还要不要吃椰子鸡?”她端正问他。
冯镜衡笑了笑,收敛心思,点点头。“你拿主意。”
栗清圆准备食材器具的时候,冯镜衡帮她开好一只椰子,去回了两通电话,等他电话讲完,栗清圆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新鲜的清远鸡,也不要煮太长时间。她是等着冯镜衡电话讲完的,他走过来的时候要栗清圆的手机。
“干嘛?”
“给我。”
冯镜衡给她转了一笔钱,留着她给这里买东西用,另外,要她在网上看套新的门户锁。
栗清圆不明白,冯镜衡理所当然得很,“我要把锁换了。”
“你、你换了锁,你大嫂那里……”
“你不要管。我已经跟老头讲过了,这里原本就是我在付账,我拥有所有权很公道公平。”
栗清圆有点不安,总觉得是因为她,才引得这样并不光彩的家务龃龉。她想了想,“不打招呼换了锁,总归有点伤人的。”
有人从善如流,但不多,“嗯,那我就改天跟老大打个招呼。”
栗清圆被冯镜衡气噎住了。
冯镜衡偏没事人地笑,“你怕什么,我在这呢,我都不怕。天塌下来我先给你顶着。”
栗清圆除了骂人,她毫无办法。但实实在在思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关系还要留着余地的,更何况这样亲兄弟的间隙。栗清圆并不胜任这些人情世故,凭着本能不想矛盾激化,她甚至想跟老江湖的向女士聊聊了。
一想到牵一发动全身,向女士知道了,铁定头一桩事就要把冯镜衡喊过去,见上一面再说。向项检验人品的头一关就是颜值,不耐看的人,一天都呆不下去,还怎么敢一辈子……
吃完晚饭,栗清圆要收拾桌面,冯镜衡不要她洗,于是两个人研究起那一回都没用过的洗碗机来。
等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说明书来看的时候,栗清圆已经快手洗完了。
二世祖依旧坚信科技革新生活,他今天一定要把这洗碗机弄明白,来一劳永逸,“你下回就不用手洗了。”
于是,栗清圆趁着他这微微歉仄的弥补心在,和他商量,“既然你都跟你爸爸说过了,那个锁就别换了。我就算再遇到你大嫂,也没什么了。”
冯镜衡不听的样子,“我气的是,她回回弄不过我妈,也知道低眉顺目忍气吞声的。结果,头一转,又摆这些莫名的谱给谁看。”
栗清圆并不知道他兄嫂的那些前文,也并不把冯太太放在心上。只听冯镜衡这样说,“你妈妈该不会比向女士还厉害吧?”
冯镜衡听她这句,莫名地笑了,一时间说明书也不看了,倒是意外发现个权衡之术,“对啊,你有个向女士呢,还怕什么!”再阴阳怪气拱火起来,“这两个战起来,不知道谁更胜一筹呢!”
栗清圆烦这个人,永远没个正行,你说天,他指地。
收拾完厨房,她说要走了。
冯镜衡怪她,“哦,你一生气我就得赶回来,结果,你说走就走。”
“我没有说走就走,我明明在这里待一天了都。”
很奇怪,女高知这回回一本正经式的诡辩都很招惹冯镜衡的笑点。
最后,开怀的人主动请缨,说他来弄水果,吃完水果,送她回家?
栗清圆看破不说破,一副我就看着你到底还要花招到什么时候。
冯镜衡拿了两个褚橙,猕猴桃和一只蜜瓜出来。
他切蜜瓜的时候,手一滑,直接半个瓜给干到流水池里去了。
栗清圆看不下去了,“我来吧,你到时候再把你矜贵的手给切了,我更回不去了。”
二世祖不满意这样的嘲讽,坚持他来切,结果切下来的皮比肉还厚。
栗清圆啧一声,“行了,你之前宣扬的勤苦作风可都要翻车了啊。这个瓜作了什么孽,要被你切成这个鬼样。”
两个人正争执着呢,外面有人敲门。
是老沈、莫翌鹏他们几个。
浩浩荡荡一行人就这么进来了,沈罗众是听说镜子去奔舅舅的丧了,看他车子在外面停着才过来看看。
冯镜衡毫无招待的自觉,说今晚有事,要他们改天再来。
莫翌鹏纳闷,你什么事啊,你不在这吗?
结果一群老爷们走半道上,看到了一袭长裙,身量纤纤,散着长发,颇有点破碎感那调调的美人。
莫翌鹏率先认出,并冲栗清圆说话,上来就喊弟妹。
沈罗众落后几步,并没有参与这些打趣。
栗清圆红着脸,淡漠应承他们,再无声地看一眼冯镜衡。后者把他们赶到厅里坐了。
冯镜衡再折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栗清圆先前脱下来的外衫,他给她抻着,示意她穿起来。
栗清圆伸手来套,也认真地跟他说:“我要回去了。”
冯镜衡点头,等她穿好衣服,他挨她近一步,右手来别她下巴,重重落一吻来,“十分钟。打发他们,就送你回去。”
第38章
◎与有荣焉◎
冯镜衡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去,交付的船东他得亲自过去接待。
这些年,船厂那头的生意就是因为要多处飞,国内国外,他孤家寡人一个。用他家老头的话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老大那头毕竟拖家带口,不好老叫夫妻分飞着,大本营守阵的,冯纪衡居多。
冯镜衡对父亲的安排向来没有异议。他收心接手家族生意起,也习惯了嬉笑怒骂、插科打诨的生意场,盒饭也吃过,淹水地也泡过,苦谈不上,他反而觉得这样扎根土地的氛围,松快、自在。
上位者不端自矜的架子,反而更能听见底下的真实声音。
集团下头包括船厂、酒店、地产、新能源、园艺种业等多面经营,冯镜衡所到之处,真正跟过他父亲的老员工都习惯喊他二子,亲近却也不失他二世祖的身份。
栗清圆从今晚他跟他的朋友们聊天里,明面上,他父亲好像更偏爱老二的样子,实则,好处全由老大占了去,为的就是冯纪衡端正、内秀又娶妻生子。
叫老冯省去多少心思。
莫翌鹏头一个替镜子不服,“行了,你也抓点紧吧。别你这么任劳任怨的付出,最后没赶上趟,真给人家作嫁衣裳了。”
沈罗众慢怠地笑,敲打莫翌鹏,“拱火别人的家事,你安的什么心!”
莫翌鹏咬着烟,很看不惯老沈这永远正人君子的模样,别说,沈罗众和冯纪衡还更像一路人。“我管他妈什么心,我又不和他老大玩咯,我自然以冯二的利益为先啊。”
沈罗众知晓莫翌鹏最近和冯镜衡走得勤了些,他也不去打听细节,只觉得这样的依附还是攀交少了些志趣。他始终坚定做一个绝对正确的人。
厅里几案上摆着水果,茶酒。而帮着冯镜衡招待他们这些的栗清圆却独自一人地坐在饭厅那边的长桌边,她弄她自己的东西,专注也有点孤僻的童真。
没多久,冯镜衡起身来,没赶狗党们走,只说他要送她回去,至于狗党们,你们等得,就等我回来;等不得,就走的时候给我把门带上。
栗清圆临走前,去把七七的猫洞门给拴上了。
冯镜衡给她拎笔电,她今天多了带了个移动硬盘,冯镜衡等她过来的时候,顺手帮她拿在手里,栗清圆见状,走过来第一时间要回硬盘,也郑重得很,就着他的手塞回电脑包里,怕他散漫得给她弄丢了。
冯镜衡便当着他的一行朋友面打趣她,“装的什么?这么宝贝。”
栗清圆淡淡拢拢外衫的衣襟,也背着她的小包,不动声色地反讽回去,“很明显是你没有的。”
冯镜衡笑着追问:“我怎么没有了?”
栗清圆:“知识。”
冯某人丝毫没被挖苦到,只与有荣焉地笑着,笑着来牵她的手,随即跟朋友们告辞。栗清圆不明白,还是说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把高调当家常便饭,她一时被冯镜衡这么牵着走,听着他朋友一径哀鸿遍野的戏谑声,她只想骂走在前头的人:虚荣,肤浅!
直到走出小红楼,她的脸还是烧烧的。
想着他刚才和他朋友说他明天的行程,栗清圆出声,“要不我打车回去吧。”
冯镜衡只当听到句空气,吆喝她上车,“别还没沾到枕头呢就开始说梦话。”
栗清圆看着他都牵开驾驶座的门了,“那要不我来开吧。”
扶着驾驶座车门的人不懂了,“嗯,你比我识路点?”
栗清圆不理会他,也没说她想再克服克服恐惧,只说:“我妈最近在考虑给我买车呢。”
“不是怕么?怕就不要勉强自己,开车上路,不只是对自己负责,也得对别人负责。”
“……”
冯镜衡看她闷下去,笑了笑,补充他的话,“说的是事实。事实也是,驾车只是项技能,未必要人人都必须掌握。”他给她找了个现成的例子,“我妈就不会开车,不影响她车进车出,明白我意思吗?”
栗清圆有点气馁,她明明是鼓足勇气想告诉他,我想再试试,试试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陪,而不是一上来就给我一盆冷水。
于是,当没说过的撤回。一面开副驾的车门,一面回道:“你妈是你妈,你这个参考数据毫无意义。”
冯镜衡看着人都上车了,他却没急着坐进里,而是把着车门,压低身子来,问里头的人,“怎么没有意义?”
栗清圆:“不具备普适性的举例,就是没有意义。”
普适性个鬼。冯镜衡要骂人,他不信她听不明白。再问她,“我今天不给你开,你预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明天叫我爸陪我练吧。”
“下车!”凡事不甘落于人后的某人,没理由被栗老师三振出局。
冯镜衡绕过车头,来跟栗清圆换位置的时候,甚至胜负欲爆棚,“你爸那种女儿奴没准都舍不得骂你,我给你骂一骂,没准你不出三回就能上路了。”
栗清圆被车外的人骂骂咧咧地给拽下来了,她依旧气呼呼,“你不是说上路不光对自己负责也得对别人负责,这么情绪不稳定的教学,就是负责了?”
“拉倒吧。对付笨蛋,还能一直不光火的那不是老师,那叫泥菩萨,纸糊的!”
栗清圆又一次破功地笑了。
嘴上这么说着,等两个人真正换过来位置,副驾上的冯镜衡比谁都冷静,信誓旦旦地强调,车子碰了哪都不要紧,开成狗爬也不要紧,你别管后面的灯还是喇叭,稳住,当后面放屁,你只要时刻清楚刹车和油门的区别就够了。
栗清圆张张嘴,声明自己,“我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啦。”
“嗯,开吧,证明给我看。”
事实证明了,大考筛选出来的的确是学习能力。栗清圆开的比冯镜衡想象中的好得多,除了速度不大敢提上去,起码应试考试的那些项目她记得很牢,实操也很冷静。他都纳闷了,“开的这么稳,为什么不敢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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