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掌心有颗糖
也可以证明她哭得有多惨了。
然而这时候不是在意裙子的时候,相比较而言,当然还是小糖人重要些。
宓桃叹了声,替她把头发整理好,“裙子弄脏了有什么,倒是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难过?”
宓糖始终没有抬头,低垂着目光,不敢看她。
好一会儿,到底也只是低低的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她朝后退了两步,小声道:“我回去洗个脸,你去把裙子换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就和来时一样突然,不给宓桃多追问的机会。
宓桃皱眉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抿紧了唇。
闻淮辞这才从屏风后绕出来。
宓桃转眸看他,直言道:“小糖人很奇怪。”
依着宓糖的性格,如果不是格外崩溃,是绝不会抱着她哭得那么惨的。
还有她说的对不起,真的只是因为弄脏了她的裙子吗?
闻淮辞只是淡淡的“嗯”了声,像是并不关心。
他看了眼她的肩,提醒她:“去换件衣服,不过别穿裙子了。”
宓桃“哦”了声。
待会儿要蹦极,的确不能穿裙子。
直到她拿了换洗衣服进洗手间。
闻淮辞眼底瞬然黯沉。
宓糖才找他谈过,很明显那时候她就知道贺裕行已经不是原来的贺裕行了。
然而她那时候虽然难受,情绪却还算稳定。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崩溃绝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她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那么,也只能是在他抱着宓桃离开花园后发生的。
这么短短时间,能发生什么让宓糖崩溃,又觉得对不起宓桃的事?
正想着,何瑜打来了电话。
闻淮辞眉心轻动,接听时语气平淡:“怎么了?”
何瑜清清嗓子:“七哥,我已经快到山下了,正等徐安来接我,应该能在你们蹦极前赶到。”
的确是他让何瑜赶来的,甚至不止何瑜,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专业的医疗团队。
因为他也不确定,宓桃到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会发生什么。
所以闻淮辞闻言也只是“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
何瑜也不知自己是心虚还是什么,总觉得此刻的闻淮辞过于安静了。
他又清清紧绷的嗓子,尽量自然的询问:“七嫂的状态如何,我看刚才关直播前,她好像不太好?”
闻淮辞忽然弯了下唇,情绪更淡了,“暂时还算稳定。”
何瑜:“是吗,嗯,那就好。”
闻淮辞没有接话,何瑜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道:“那,就这样,等我到了再谈。”
“好。”
挂了电话,已经将车停在山下的何瑜握着手机的手颤得厉害,他用另一只手努力抓紧了颤抖的手腕。
不断告诉自己。
不会,七哥不会知道的。
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是他自己心虚了。
可是……
何瑜偏头看向车窗外沉沉的山脉,心底也像是沉着一头巨兽,几乎要将人的意志吞噬。
他年少时极不服输,可偏偏师兄不管做什么都比他好。
只要有师兄在,他永远是第二。
他不服气,一次醉酒同七哥抱怨,那时候的七哥却冷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第一不在了,他就是第一。
七哥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种下了恶根。
后来,师兄结婚了,同他们老师的女儿。
也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所以不能成为第一,就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办法拥有。
心底的恶根开始发芽,长出了血色的花。
他在师兄喝的水里下了能让人精神癫狂的药。
就那么一步步错了下去。
直到师兄的妻子在他和师兄面前生生被折磨死。
她腹中的孩子,化作了一团污血。
师兄彻底疯了。
他其实也疯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再和他争第一,别人都说他是现世精神科第一人。
可这个第一人又有什么意义?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连灵魂都出卖给了魔鬼。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现在的闻淮辞不是以前的七哥了。
从那天,在他不知道多少次对宓桃进行催眠的过程中,闻淮辞忽然惊慌而来,一脚踢开他工作室的门,把躺在床上的宓桃紧紧抱进怀里,红着眼让他马上停下时。
虽然不知道是被催眠失忆篡改记忆,还是忽然改邪归正,反正他变了。
何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引诱他下地狱的恶魔转身离开了地狱,却忘了将他带走。
他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和着纠结不断挣扎。
原来并不是。
现在,真正的魔鬼回来了。
该继续沉沦,还是想办法和闻淮辞合作,求他把他也带出地狱……
~
直播关闭了两个小时候,在下午两点重新开启。
嘉宾们都已经到了山顶蹦极的地方。
天池山本来就有的配套,两千米高地极限蹦极。
当然不是真的让人直接落到山底,可要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本身就已经是一件极考验勇气的事。
【我去,好恐怖的高度!】
【节目组果然狠啊,这和跳崖有什么区别?】
【恐高人士表示已经在吸氧了。】
就连平时不恐高的何潇潇和程郁也双股颤颤。
何潇潇脸色雪白,抱着程郁手臂,抖得厉害:“不是,真要跳啊,可以拒绝吗?”
程郁吞了吞口水,努力不朝山下看,憋了好一会儿说出一句:“我想去洗手间。”
从到这里开始,不到十分钟他已经去了三次洗手间了。
可何潇潇没笑话他,而是死死扒着他,“我也去我也去。”
【别跑啊哈哈哈,你俩干脆抱着一起跳吧。】
【他们还算好了,看宓桃,到现在都没敢睁眼。】
【我真怕桃桃随时会晕倒。】
【那个自私的男人还好意思跟着一起来!】
【桃桃你有点出息,再怕也不能抱着他啊!】
【好气,渣男就是知道桃桃怕才跟着来的吧,可以占便宜呵呵。】
宓桃从上观光车开始到这里下车,就没睁过眼。
一直紧紧闭着,好像看不到就不用害怕了。
这时候自然也顾不得避嫌了,跟何潇潇抱着程郁一样,宓桃紧紧抓着闻淮辞的手臂。
如果可以,她甚至恨不得让闻淮辞抱着她背着她走。
因为她双腿很无力,随时都会软倒下去。
可实际上,闭着眼,听力就更敏锐。
她能听到四周工作人员的惊诧呼吸,也能听到何潇潇程郁的害怕畏惧,还有空旷崖底吹来的风,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现在身处怎样的地方。
是一不小心,就会坠入的深渊。
太阳穴又开始跳着疼痛。
呼吸也越来越憋窒。
她快缺氧了。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想求闻淮辞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听到宓糖的声音,“我先来。”
平静的,冷静的,和之前抱着她哭时判若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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