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相见 第82章

作者:北倾 标签: 现代言情

  了了的后颈滚烫,他似拼命压抑着什么,烦躁极了,按住她后颈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她颈后的那寸皮肤。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吗?了了。”他幽暗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唇上,蓄势待发。

  可了了却被他叫自己名字时的低哑深沉迷得神魂颠倒,她看着他,还未发生什么就已经开始举手投降:“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她声音又轻又软,像在和他撒娇。

  意外的,他没如她所料的那般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而是埋在她的颈侧,轻咬了一口总让他走神的耳垂。

  他咬完,自己先笑了起来。那低低沉沉的笑声漾在她耳边,勾得了了耳根那一片彻底酥麻。她下意识想躲,刚躲开又被他抱了回来。

  “我还得禁欲半个月,了了。”他遗憾道。

第八十八章

  他一说起这个,了了立刻从暧昧迷离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

  她认识不少“玩”艺术的,借口灵感是从荷尔蒙中激发的,理直气壮地随意更换着灵感缪斯。

  太孤单的时候,她也尝试着去交了一些新朋友。她旁观着饮食男女对爱情的需求和对本欲的失控,在数次接纳与理解中确定自己想要的并非这样的朋友,也并非这样快速来去的爱情。

  可这事一沾上裴河宴,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她似乎可以很快的接受和他进入正题,到哪一步都可以。他是值得她依赖和信任的,甚至,初尝爱情得偿所愿的滋味,让她跃跃欲试的想把这二十多年空缺的一角给快速补满。

  “半个月?”了了意味不明地嘟囔了一声。

  她只是单纯重复期限,可语气听上去像是对此有些不满。

  裴河宴听着有些想笑,虽然他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此刻难免心生一种“我无能”的挫败感。

  他将了了被蹭落至肩线之下的衬衣重新拉回肩上,他垂眸看着她,眼神里的光像是燃烧的炽焰,莫名滚烫:“半个月很快。”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了了听的,还是他自己。

  了了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衬衣的领口往回拉了拉,小声辩驳:“我又不急。”

  关系确不确立,不急;能不能接吻,也不急;至于做不做,爱不爱的,就更不着急了。

  话是随口聊的,即便裴河宴不用持戒,支配自由,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立刻去做一些明明可以再等一等的事。

  他牵着了了走出楼道。

  阳光透过菱形的窗格落在斑驳的墙壁上,了了抬眼时,被碎光洒满了一身。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正午的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棂中透出,将他白色的轻裟穿透得如同振翅的薄翼,让她只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光影。

  她从没想过,那一眼竟注定了他们还有以后。

  

  从小巷子里拐出来后,裴河宴带着了了去了她之前导航想去的老城区。

  老城区里有条存在了很久的美食街,白天时尚有些冷清,但该有的摊子也都已经铺开,任君挑选。

  了了早就饿了,看见什么都想吃。可她旁边跟着的人吃不了荤腥,她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和忌口,无法和他分享,只能克制着选了最想吃的串串香,端到了树下的石桌上。

  这么多天搭伙吃饭,裴河宴对了了的饭量几乎一清二楚。即便刚才她看上去像是什么都得来一份的饕餮,可等最后她也只端回来一碗,他看了看分量,没问她为什么只挑了这一份。

  两人认识太久,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很多事都不必宣之于口,就能了然于心。

  等了了吃完,他去食摊上问老板要了些纸巾拿给她擦嘴。他简单收拾了石桌,将余下的垃圾丢入指定的倾倒桶里。

  做完这些,他去水槽下洗了手,领着她去定制店拿旗袍。

  就好像从她说愿意在一起的那刻开始,他就很自然的进入了另一种角色。

  

  定制服装店内,女孩扎了个低马尾正半蹲在地上清算库存。

  了了推门进来时,她头也没回,很程序化地先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吉祥如意。”

  前半句欢迎词没什么新鲜的,倒是后半句还挺喜庆。就跟在西藏时一样,人均打招呼都是一句“扎西德勒”。

  了了让裴河宴去待客区坐下稍等,两人小声的说话声被女孩听见,她飞快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出于对了了的印象深刻,女孩见到她就立马去定制间取改好的旗袍:“稍坐啊,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速去速回,回来时还抽空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等了了的裴河宴。

  他闲坐在沙发上,既不东张西望也没坐立难安,很难得的沉稳从容。

  她见过不少陪着女朋友或太太来店里试衣服的男人,他们不是局促不安不耐催促,就是往那一坐毫无坐相地玩着手机,甚至还有不少罔顾旁人,将手机音量调得巨大的油腻男人。像他一样等待就只是等待的少之又少。

  她笑了笑,冲了了挤眉弄眼:“男朋友啊?”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可裴河宴似乎仍是听见了,侧目看了过来。

  被他牵着手走在街上,了了都没有这种耳根发热的感觉。

  女孩这么一问,她反而有些害羞,含糊着什么也没回答。

  她没再打趣,把旗袍铺在裁剪台上,将三围尺寸现量了一遍给了了过眼。

  “尺寸应该合适了,你去试试。”她把旗袍递给了了,抬起下巴指了指试衣间。

  试穿尺寸贴合的成衣还是挺快的,只要再检查一下有无瑕疵便可以把衣服取走。

  了了平时穿戴宽松,以舒适为主,压根看不出她的身材如此适合旗袍。

  裴河宴上一次隔着橱窗,远不如这次看得真切。

  她的腰很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跟着他们吃素的,除了脸上还有点胶原蛋白,其余部分几乎没怎么长肉。即便如此,她腰线往下延生的臀围因骨架的原因,曲线流畅,形状饱满,很完美的支撑了旗袍在腰臀处的过渡。

  旗袍开叉处,她纤长的双腿在织着金线的丝绸缎面下因走动若隐若现,那瓷白的皮肤,在色彩饱和的视觉效果下形成了极具□□的碰撞。

  他眸色深了一瞬,很快移开视线,看向其它。

  了了在试衣镜前转了转身体,她很喜欢这种滑不溜手的布料,穿上便有贴合皮肤的柔软感,丝丝滑滑的,跟另一层皮肤一样。可同时,她也有些羞于展示自己的身材。

  她看完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女孩:“穿着好看吗?”

  “废话。”女孩都懒得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换下来带走吧,反正钱早就付过了。”

  话落,她余光瞥到裴河宴,机关枪似的突突一顿扫:“你没事多夸夸她,鼓励鼓励,我们老祖宗的审美, 她这得天独厚的身材条件不展示可太可惜了。搁千百年前, 她绝对是王爵贵族才能养出来的。”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了了刚想替裴河宴申辩两句,他倒也不恼自己被无端迁怒,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我会的。”

  女孩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她直爽惯了,也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有什么问题。这个话题揭过,马上没事人似的推销起了下一单生意:“我这也做定制婚服啊,看你们小两口的审美都挺高级的,结婚前可得来我这,我不仅打最低折,还会使出浑身解数给你们把婚服裁好了。保准你俩的婚礼上,婚服无人超越。”

  她说这话时,铿锵有力,半点不带心虚,显然是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十分自信。

  了了笑了笑,透过镜子与坐在身后沙发上的裴河宴对视了一眼。

  这句话他倒没贸然接,思忖了几秒,才回答:“婚礼得随她,如果有需要肯定优先来找你。”

  “行。”女孩笑了两声,也不纠结这话有几分真实。

  等从服装店出来,身后玻璃门关上的刹那,了了顿时松了一口长气。她估计再待下去,老板得开始问裴河宴婚戒准备用宝石还是翡翠了……

  “你不用什么都回答的这么认真的。”了了回头看了眼,确认老板娘听不见,才继续说道:“她们做生意的都喜欢和顾客联络感情,好促成长久生意。”

  “跟认不认真没关系。”裴河宴用手机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在巷子外等,他一心二用,回答她道:“这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没考虑到婚礼这么远,毕竟前十几年前他习惯了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了了是他人生里的意外,可选择她却是他人生里的必然。

  所以该考虑的,该规划的都要提上议程,总不能让她退让与妥协。但这些话,现在不适合说,不然像是给她施加压力一样,让她不得不被迫屈从。

  

  这一趟来,觉悟终于被允许留宿在禅居小院。

  在一堆小辈面前,他得端持着做师父做住持的架子,所以憋着什么也没说。

  等了无了拙一回屋做晚课,他立刻当着了了的面,大吐苦水:“我上回来,不就监督他受罚嘛,他都不让我住小院,非让我挤在佛堂那个小木床上。就我这体格,这床板睡了这么久没塌,都是我积德了。”

  他忿忿不平:“他这么对我,我还给他端茶倒水,送饭送到嘴边的,够意思了吧?”

  了了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觉悟的木板床上,而是转头问裴河宴:“那你睡哪啊?”

  裴河宴把她的茶杯烫了一遍,甄了七分满,用小托盘端到她面前:“晾会再喝。”

  见他避而不答,觉悟替他回答道:“他从小就会跪着睡觉,我说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说到八卦,觉悟兴致勃勃,压根不在乎裴河宴递来的眼神。

  “我听老祖说的,说他回了一趟梵音寺,再回浮屠王塔时,检查了一下师弟有没有每日跪香做早课。结果数着数着多了一根。”觉悟光是想到那件事,就忍不住想笑。

  “老祖?”了了疑惑。

  “老祖就是他师父,我师伯,过云大师。”

  “哦。”了了恍然,那她知道,她捧起茶杯小口地吹着气:“为什么会多了一根香?”

  觉悟边说边无情嘲笑:“老祖说他为了给你卜卦,犯了妄言戒。自己去跪香做忏悔,还因为跪着跪着睡着了,脖子疼了好几天,哈哈哈哈。”

  他笑得实在嚣张,那笑声甚至比他说的内容还要更好笑一些。

  了了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饮茶的空隙,她抬眼悄悄地看裴河宴,正好对上他无奈至极的眼神。

  原来这么早,他就开始偏心她了。

第八十九章

  觉悟这趟来,自然不是来闲养肥肉的。他来瞧瞧壁画。

  了拙每隔几日有大进展时都会拍照或拍视频给他汇报,但了拙看不懂好坏,尤其他还当着了了的助手,每次汇报进度时语气里都充满了与有荣焉的成就感。

  觉悟也是门外汉,毕竟他学的是寺庙管理,而不是艺术鉴赏。不过他还没当住持时,经常跟着方丈去别的寺庙游学取经,长期的氛围浸染下,他如今无论对着什么都能一本正经地点评两句。

  优昙法界的壁画虽然重要,可没重要到一定的份上,劳动不了寺里的方丈专门为此跑上几趟。

  很多时候,觉悟都觉得他这个住持其实就是为了给寺里的方丈们跑腿才破例晋位的。他们需要一个年轻、精力旺盛、八面玲珑还愿意听使唤的傀儡。

  为这件事,觉悟没少在私底下和裴河宴倒苦水。

  “虽然我上佛学院图的确实是包分配寺庙,薪资高,工作稳定,不过我想着都是出家人,无欲无求的,这职场怎么也比外头轻松吧。结果还真没什么差别,该有的糟心事儿一点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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