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雪 第43章

作者:周镜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关淑怡的《地尽头》。

  隔岸无旧情,姑苏有钟声。

  沈清央闭上眼,睫毛轻颤,徐行知的那几句质问在此刻盘旋于脑海中,无法克制地带出回忆。

  “这五年,有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

  “”那时候,你说你想来国外读书,于是我手把手带你准备了所有文书和申请材料。学校,教授,公寓,室友,我费心帮你全部安排好。”

  “沈清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后,你拒了那封offer。”

  ……

  骰子依然在高速旋转。

  一圈又一圈,仿佛时空轮回,将记忆翻涌——

  倒回五年前。

  ……

  “五点!五点!”

  “真的是五点!”

  “你们输了,快快快,一人一杯,不许耍赖。”

  酒吧包厢里,因为骰子掷出的点数,一半人欢呼,一半人哀嚎。

  沈清央失望地看着骰子上的点数,作为游戏参与者之一,且是输方,她也不能幸免,手里被塞入了一小杯酒。

  仰头而尽,她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有人起哄:“学姐这么不行啊。”

  “再玩一会儿嘛。”

  “你们玩。”沈清央弯唇,晃晃手机,“我出去回个电话。”

  “诶——学姐,你这就走了?”

  新的学生会主席在身后替她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沈学姐本来就不太能喝,让她去回个电话,我们继续玩。”

  沈清央走出去,透了风,上头的酒意清醒不少。

  学生会这帮人,风气不好,每次活动之后老爱聚在一起喝酒玩游戏。新的学生会主席不如徐行知有信服力,庸庸碌碌,于是学生会的官僚主义作风越来越严重。

  一群大学生而已,也玩形式谄媚那套。

  她莫名地有些想念徐行知。

  大四毕业,他便远赴加州读书,不要说学生会主席已经是前尘往事,就连他们,也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夜晚起了薄风,沈清央扶着墙,心口忽然觉得烧得厉害,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也已经大四,其实早已退出学生会,今天是被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学妹拉过来,没想到误打误撞喝了这么多酒。

  难受得厉害。

  沈清央抬头张望,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便利店,买瓶冰水压压。

  没走出两步,手机上忽然跳出信息:[去干什么?]

  备注是xu。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回了个茫然的问号。

  紧接着听到身后的一声轻笑。

  大脑一片空白地转身,几步之遥,树影下,徐行知一身黑衣,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清央愣在原地。

  “傻了。”他勾唇。

  她回神,心跳加速,刚才还在脑海中的人此刻出现在了眼前,任谁都会觉得惊喜。

  “哥!”

  他抱住她转了个圈。

  沈清央晕乎乎的,眼睛却很亮,双手环住他脖颈仰脸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最近项目很忙吗?”

  徐行知顺着她的力道低头,在唇上亲了下:“导师给我放了几天假。”

  “坐飞机是不是很累?”

  “还好。”

  更想见你。

  她读出他的画外音,主动凑上去吻他,长发垂落,痒痒地扫在徐行知胳膊上。

  一吻极深,她喘不过气,听到他问:“喝酒了?”

  “嗯。”她声音很软。

  他埋在她颈间深深吸气,嗓音变哑:“跟谁喝的,男同学?”

  她心脏被挤压,艰难地说:“有男有女……唔……”

  话来不及说完,尾音被他吞入腹中。

  沈清央喝多了本就晕,缺氧更晕,软乎乎地任由摆布。

  景色在车窗外不断倒退。

  她手机一直响,有同学,长辈的信息和电话。

  徐行知按了关机键丢在一边。

  到家,他抱着她进门,玄关灯还未开,便压着她纠缠,满足旷月来的想念。

  “哥哥……”人被抱上矮柜,心热得几乎要跳出来,沈清央偏唇狼狈地喘气,“我好渴……”

  是真的渴,胃里像被火烧,嗓子干得冒烟。

  徐行知抵住她的额头,半晌,呼出一口气,抱着她去喝水。

  唇碰到甘霖,沈清央捏着吸管一口气喝了半杯,才混混沌沌地想起来问话:“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一天。”

  “这么赶?”

  “明晚的飞机。”徐行知用指腹蹭掉她唇边湿漉漉的水珠,“也不算太赶。”

  喝完剩下的水,沈清央把杯子放到一旁,双手搭上他的肩,头也枕上去。

  她晕晕的,说话也像呢喃:“下次呢,什么时候?”

  徐行知单手搂住她的腰:“不会太久,等你收到offer的时候,我回来为你庆祝。”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有些失了克制。

  家里没人,徐教授和琴姨报了个旅游团去三亚玩,而徐行恪则被公派出差,去往河北一月。

  酒精和快感一起上涌,九月天,沈清央莹白的皮肤上浸满了汗,唇齿间的低喘断断续续。

  徐行知吻她湿漉漉的睫毛,用手指撬开她的唇:“别咬了。”

  最后,她精疲力尽,蜷在他怀里入眠。

  宿醉放纵的后果便是头痛,次日,沈清央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身边空着,有徐行知留下的字条,说他出门买东西。

  胳膊腿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她揉着脑袋艰难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

  身上的男款T恤宽大松垮,是昨晚洗完澡后,徐行知帮她套上的。

  趿上拖鞋,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下楼喝水。

  哪知才走到楼梯口,整个人僵住。

  冷汗与倒刺瞬间冒上来,她如坠冰窖。

  她看见了一个原本不该在这里的人。

  “清央。”楼下沙发,徐行恪靠在那儿,神色不喜不怒。

  “过来。”

  -

  脑海中闪过了一万种念头。

  但最终,沈清央还是机械地走下去,全身连指尖都僵硬,喊了一声“大哥”。

  徐行恪抬眸,视线缓缓扫过她只及大腿的T恤,雪白皮肤上斑驳的吻痕,以及——

  出来的方向。

  走廊左侧只有两个卧室,徐家夫妇的,和徐行知的。

  什么都不必再问,一切明显昭彰。

  这视线像尖锐的刀片,看得沈清央无地自容,浑身像被针扎了一样滚烫。

  徐行恪阖了眼:“去换身衣服。”

  她依言照做,脑中一片浆糊,不知该如何面对。

  换完衣服下楼,徐行恪还在那里,她踱过去,站定。

  “行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张了张嘴:“昨天。”

  “什么时候走?”

  “今晚。”

  徐行恪睁了眼,似笑非笑:“这么赶。”

  她低下头,面色苍白。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