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种瓜
从?餐厅出来,她思来想?去,还是咨询过?港岛的刑事律师,给魏阿姨发?了条微信,让她有空时?将她的出生证明和卢文茵以前的结婚离婚证件寄给她。
几日?后?收到快递,钟晚又找了个没拍摄安排的工作日?,去元朗区,之前遇到过?那个实习灯光助理的位置。
她进到旁边的警察局,以近亲属的身份,问是否能见当年?经办案件的警官,想?要?调取当时?的证据,尤其是那段自杀音频。
等了一会儿,有个姓徐的警官出来,先查看她的证件,确认身份后?,将证件都复印了一份,同她说:“可以调,但我们警局这边还需要?走一些程序,然后?会跟你联系。”
钟晚连声道谢,将证件的原件都放回包里?,刚出警察局的门,接到梁序之的电话。
“你在哪。”
钟晚:“我…在元朗这边,等等就回酒店了。”
梁序之淡声说:“说个位置,林叔现在去接你。”
钟晚报了旁边一家茶餐厅的店名。
她也纳闷梁序之为什么突然着急找她,听起来似乎语气也不太好。
原以为他?是真的要?阻止她查当年?卢文茵的事,在太平山的宅院见到人,才?知道他?只是单纯情绪不好。
夏天的院子里?,草坪宽敞,所种植被丰富,钟晚到达时?,梁序之就在一处藤椅上坐着。
钟晚远远就看见他?在抽烟,刚碾灭一根,又从?烟盒中取出新的。
她走过?去,将他?手中正准备点的那支烟一夺。
梁序之抬眼看她,眸中微有不悦的神?色。
钟晚勉强扯出个笑,问:“怎么了?”
梁序之盯她片刻,还真将烟盒往远处一推,淡漠道:“没什么。家里?的事。”
按他?提前定好的规矩,钟晚也不能继续往下问了,而且,她也不想?问。
认识宋越歆后?,她得到的小道消息更多,近期能烦到梁序之的、家里?的事,大概就是和谢家的婚事。
站在钟晚的立场上,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就算梁序之是不想?结这个婚,她顺着他?的意思说,也可能被误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左右这婚事成或不成,一年?内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变数。
钟晚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事与她是无关的,待明年?这个时?候,她也会在杭市,拥有完全属于她的生活、没有梁序之的生活。
安静一会儿后?,她抬头?,发?现不远处有株开得茂密的鱼木花。
都说港岛的鱼木花是季节限定,看到鱼木花开,就知道夏天到了。
钟晚走过?去,手都已经举起来,这时?想?起转头?问:“…这花我能摘一朵吗。”
梁序之看她一眼,不甚在意道:“随你。”
钟晚挑了一朵长得标准的,装进手机壳里?压好。
这居然是今年?收集的第一个标本。
她回到刚才?的藤椅附近,正欲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胳膊忽然被他?一拉。
“欸…”
钟晚没稳住重心,整个人倒过?去,手掌撑着他?肩膀借了下力,跌坐在他?腿上。
梁序之抬手,钳着她的后?脑,吻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清苦的烟草味,混杂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
许久之后?,他?短暂离开,嗓音有些沉,“搬来这里?住。”
钟晚愣了下,小声:“什么?”
梁序之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划到侧颈,拇指轻摩挲着,缓慢道:“我说,以后?都住在这里?,把酒店的行李搬过?来。”
钟晚依然没反应过?来,茫然片刻后?才?意识到他?的意思。
和他?一起,每天都住在这里?吗?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钟晚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
大概在她的潜意识中,让她住酒店和住家里?有着不同的意义。
如果一开始梁序之把她安置在这,她也许不会拒绝,但现在有了谢家待定的婚事,钟晚不愿让自己?处于那种位置。
梁序之看出她在走神?,捏了下她的耳垂,“说话。”
钟晚抿了抿唇,垂下眼:“我…住在现在的酒店挺好的,最近拍戏忙,也没时?间搬。”
有好一会儿没听到梁序之的声音。
她再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
第35章 Chapter 35
湿热的风拂过来, 撩起钟晚耳边的一缕碎发。
梁序之放下手,语气也沉了几分:“什么意思。”
钟晚还坐在他腿上,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准备下来,却被他按住肩膀,禁锢在原处。
她低声道:“就是…刚才说的意思。这里太远了,我这几个月基本?每天都?要去拍戏,来来回回也不方便。而且…酒店也住习惯了。”
钟晚这理?由虽然找得相对敷衍, 但自认为表情和语气都?很真诚,大着胆子抬头, 也看着他的眼眸, 像是无声的对峙。
不想梁序之还是看出了破绽,做到他这个位置, 加之和她相处这么久, 是真是假几乎一眼就能望穿。
钟晚也莫名还是心虚,手指捏捏他的衣襟, 欲盖弥彰地?再度补充:“住这里和住酒店不都?是一样的, 就是东西放在哪的区别。就像现在,没拍摄的时候, 我也是会来这边住的啊…”
梁序之盯她几秒,倏地?起身,连带着她也站起来。
“你爱住哪就住哪吧。”
“……”
钟晚看出他情绪不佳,但不知是不是全然因为她不愿意搬过来住这件事。
应该不是,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 他心情本?来就不太好。
两?人?都?没说话, 梁序之伸手去拿桌上的烟盒,钟晚也不拦他了, 走到旁边,仰着脖子去看那棵鱼木树。
没多久,林叔过来了,快步到梁序之旁边,低声汇报:“老?董事长那边,又…”
梁序之眉头一蹙,将指尖还剩长长一截的烟又碾灭,毫无温度的语气:“过去看看。”
钟晚还在这,林叔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不知作何安排。
这时梁序之抬腿往前?院停车的位置走,一个多的眼神都?没分给钟晚,只对着林叔淡声道:“找个司机送她回去。”
.
往后?的好几天,钟晚都?没再收到梁序之的信息。
其实放在从前?也算正?常,尤其在他有?事要忙,她也在组里拍戏的时候,一周不见面不联系也是常有?的事。
可也许是因为在太平山别墅那天的不欢而散,钟晚起先是觉得他是在跟自己置气。
仔细想来也奇怪,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基本?不会和他对着干,最多是再试探一次就妥协。
以前?遇到类似的情况,梁序之也并不会给她反驳的机会,甚至会提醒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或是压迫感?十?足的命令、质问她。
这样想来,钟晚又觉得是她自作多情了。
说不定梁序之这阵子是真的忙,让她搬去太平山住本?也不是他多在意的一件事,所以才没坚持。
于是钟晚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周后?接到电话,去警察局拿到了当年的录音。
虽然知道录音大概率是假的,但声音的确是卢文茵的,且内容大概是说她拍戏压力太大,有?点分不清戏里戏外,加上婚姻很不幸福,后?悔自己当年做出的选择,在内地?的丈夫和女儿也抛弃了她,她很痛苦云云。
钟晚回到酒店房间后?,将那段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忍住哭了很久。
同时,她也确认了,录音的内容和她收到的信中相差甚大,把那些信都?复印了一份,交给当年经办案件的徐警官。
意料之内,徐警官看完后?说:“这可能不能作为启动重新调查的证据,因为不够充分。当年你母亲在拍摄《茶园》期间确实有?跟心理?医生咨询的记录,确诊是有?中度抑郁。你要知道,有?抑郁倾向的人?,往往想法也是多变的,在录音中那样说,在留给你的信里又是另一种说法,这也完全合理?。”
钟晚咬了下唇,平复了片刻才问:“那…如果我能找到其他证据,佐证这份录音的内容是他人?提供的,而不是我母亲自己想表达的,算是充分的证据吗?”
徐警官:“如果证明力很强,算是,但具体还要看你找到的是什?么样的证据,我现在不能跟你保证。”
“…我明白。”
钟晚又犹豫了一天,看着银行?卡里还算充足的余额,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私人?侦探社?。
私人?侦探在大陆地?区是被禁止的职业,但在港岛,经向政//府注册后?,便是合法的。
那家侦探社?对客户隐私的保护也是出了名的好,只是钟晚问过几名职员,他们听到是可能涉及梁家的命案,都?纷纷摇头婉拒。
其中一人?委婉地?跟她说:“…小姐,我跟您透个底。这案子,在港岛估计是没人?敢接的。就算其他社?有?人?接了,收了钱,最后?肯定也是告诉您查不到消息。涉及梁家,没人?敢得罪。”
钟晚听完,在心里叹了声气。
果然,这捷径也是走不通的。
隔天,钟晚跟着宋越歆去参加了聚会,那家车企的女创始人?包下了间高档会所,供邀请来的客人?交际放松。
钟晚就心不在焉地?待在大厅,有?人?来找她说话,就客套寒暄几句,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直到夜幕降临时,她正?要告辞,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梁虹姗。
她原本?是没在邀请名单上的,可也许她是被其他人?之后?叫过来的。
晚上还有?交谊舞会的环节,客人?都?齐聚在一楼宴会厅,钟晚担心自己无法掩藏情绪,一边犹豫要不要同她打招呼,一边先靠近,跟着她到了二楼的走廊。
还在拐角,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像是前?不久跟她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平面模特。
“Honey,怎么才过来,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为了私密性,会所除了大厅门口,都?没有?设置监控。
这会儿客人?们又基本?都?在一楼,梁虹姗大概是没想到附近就有?人?,也刻意压低音量,但还是被钟晚听见。
“我老?公刚在家,在跟我吵女儿的事,唉,不说这些烦人?的,浪费了这么久,我们抓紧时间做点该做的事…”
年轻男人?笑:“好啊,但怎么今天约在这,不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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