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深深koala
他嗓音压的很低:“鹿鹿,这个戒指你先收着,你也给我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你好好考虑,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再告诉我要不要把戒指退还给我。”
“……”
意思是……不用急着回答,戒指暂由保管?
语鹿觉得,自己很有点钓着别人的嫌疑,有点渣哦……
但她想了想又说:“大学毕业就结婚我也觉得太早了。”
他望她一眼,面色平静低低嗯了声,补充道:“先领证,然后去国外继续念书,哈佛法学院那边我有一两个朋友,都是行业内得翘楚,到时候请他们写推荐信,你就在他们手下好好念。”
她听的已有些惊诧。
薄司寒的规划却已经去了好几年后。
“在念书这块儿,我一向对你很放心,你就放心的念。等研究生毕业了,还想继续读,反正我也供的起。不想念,想gap year环游世界,也可以,只是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到时候你可以约上你那几个朋友。”
“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她轻声说。
薄司寒没有遮遮掩掩,反而说了个明白。
“一些基础的方向是有必要的。我只等着你念够了书,玩儿累了,到我身边来帮我。我信谁都抵不过信你,到时候你来我身边做我的法务,我放心,而且又能够天天看着你。”
语鹿掀了眼皮,心想,他这张嘴啊,可真是会哄人。
薄司寒抬头看到她这脸:“脸怎么红了?车里太闷?”
“没有。”她把车窗玻璃摇到底,让凉风吹进来更多:“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想有点想太多了。”
话音刚落,薄司寒便笑容温柔的说。
“这哪里算想得多啊。”
这笑里,带着点儿自嘲的意思,连他都觉得害羞,张不开嘴告诉他。
有一天夜里,薄司寒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苏语鹿仿佛是已经结婚很久了。
他们住在一栋纯白的漂亮房子里。除了房子,他们还有四个小孩和一条大狗。那时候苏语鹿已经胖了不少,时常会凶巴巴的叉腰骂孩子们淘气,也骂他不管小孩。傍晚,薄司寒从外面回来,孩子们朝他跑过去,大声喊:爸爸,爸爸。
门口有美丽的花园,出入须得经过一大片湖泊,除了风声水声,就是小孩子的叫声,苏语鹿的笑声。
曾经的他是心无牵绊的,潇洒的来去,全心全意地争名夺利。
自己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唯一的意外,是她。
把人送回别墅以后,薄司寒和周然交换守备。
他把语鹿交到了周然手里,再三提醒他,不可以欺负她。
周然听的耳根子起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两辆车分别开往不同的地方。
这一回,周然直接把车开回了城里,结果又把带带回了星河湾。
黄阿姨抱着小薄,开门迎接她。
屋子里的陈设、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梳妆台上的香水,一切都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纹丝未动。
*
薄司寒得车下山以后直接去了一家茶楼。
两边侍者拉开贵宾包厢的大门,薄司寒西装笔挺的走进去,里头先是空无一人,只有靠墙边站着荷枪实弹目不斜视的保镖。
薄司寒用目光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八个。
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大门“咔”的一声锁上。
两个侧门打开,叶盛杵着拐棍先走了进来,坐到黄花梨木的椅子上。
薄风坐着轮椅,分别被一个佣人推了起来。
两位在北城赫赫有名的商业霸主这才亮了相。
叶盛神态看上去老了不少,唯有一对鹰目清癯,眼神冰寒地望着她,像是冷血动物在锁定攻击对象。
而薄风就更枯朽了,随身带着氧气包,口鼻上还戴着氧气面罩。
薄司寒在灯下不动巍然不动。
哪怕站在这两位老霸主的领地上,依旧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挺直了腰背,喜怒不形于色。
他态度依旧客气且礼貌:“不知两位长辈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叶盛微眯眼,随手捡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薄司寒掷去。
刚好砸在他面门上。
玻璃杯落地,四散溅裂。
“薄司寒,你别太放肆。有我叶盛在,什么时候有你在北城说话的份儿,我告诉你,想摆我们叶氏一道,你还不够格!”
他刚发完一顿脾气,薄风立马伸出颤抖的手,拦了叶盛一下。
他颤颤巍巍的摘下氧气面罩,拿出了长辈给晚辈收拾烂摊子的教育口吻。
“司寒……你之前做那些事……我跟你叶家爷爷已经……商量好了……”
“你年轻……不懂事……我们原谅你……”
“你好好的……悔过吧……”
第150章 东窗事发
薄司寒听的有些好笑,他与叶薄两家的商战进行到现在,那两人早就大势已去,不过强弩之末。
若此时薄司寒再不收手,叶薄两家的辉煌,就只能成为历史了。
这也正是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儿,约他到这里来谈判的原因。
薄司寒镜片左下方映出一丝金属光影,心里想着,他们两个真的是老了,现在谁为刀俎谁为鱼肉都还没看清楚,敢叫他悔过?
他有什么好悔过的?
薄司寒不以为意,甚至当着两人的面,没经过允许,散漫地在沙发上坐下:“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两位爷爷在说什么。”
叶盛情绪激动。
“薄司寒,少给我来这套。你放出假新闻,恶意收购叶氏,又让叶氏跟薄氏交恶互咬,你坐收渔利,真是好手段!”
拐棍在地板上重重杵了七八下,他继续说:“我跟你爷爷,几十年的老朋友,就被你这么挑拨离间!”
薄司寒轻拈袖扣,从容道:“怎么能说是挑拨离间呢?两位爷爷,你们从小就教我,商场如战场,战场就是无情的,残酷的。按不按规则、有没有套路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把对手打倒。”
他抬眸看向两人,理直气壮:“玩弄手腕,不是商人应该具备的基本技能吗?”
“你!”
叶盛被他一席巧舌如簧气的缓不过气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薄风极力地平复着嗓音打原场:“司寒……快跟你……叶爷爷……道歉……你既然……肯来这里……就该……”
“那行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他十指交扣,灯光掩映之下,颌骨线条清冷自若。
叶盛喝了口茶水,缓过来口气。
开始讨价还价。
“其实,我今天…就是陪你爷爷来清理门户,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一件,哪一桩,是人干的?先不说你阻击叶氏和寰宇,自己人残害自己人,亲者痛,仇者快!你对我家珊珊,对我珊珊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怜悯,也做不出来婚礼逃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叶盛恨得急了,满脸通红。
薄司寒对叶盛的那些指证内心一概不认,要不是他们先出手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唯有对叶珊,他会有所亏欠。
叶盛挥着胳膊,继续愤慨道:“我不管你耍什么把戏,告诉你,薄司寒,第一,我要你立刻收手,把天晟解散,叶氏的钱全部还回来,一个字儿都不能少!第二,我要你诚心诚意的跟珊珊跪地求饶,然后跟珊珊结婚。”
薄司寒眼皮一跳,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散漫危险。
直接回绝。
“那不可能,两个都不可能!”
被拒绝的叶盛暴跳如雷:“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我他妈宰了你个王八蛋。”
薄司寒忽略掉颅内也在暴跳的神经。
说话的态度很客气,却是那种敷衍又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客气。
“我正经做生意赚来的钱,哪有一个子儿不留还回去的道理,叶家爷爷,你当初搞的人家家破人亡的时候,人家叫你还钱,也没见你这么猴急赶着还钱呢?至于叶珊,我承认我有错,以后我会用其他方式补偿她,但我从我放弃跟她结婚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回头。”
然而,薄司寒的话音刚落。
那八个保镖的枪便整齐的掏出来,直指薄司寒。
叶盛已经不想多费唇舌,直接下命:“开枪!”
千钧一发之际,薄风却伸手阻拦了一把。
趁着现在意识还算清醒,他拖着仅剩不多的一口气,用沙哑到快散了的口吻,对叶盛说:“老叶啊……这毕竟是我亲孙子……还是我来劝劝吧……”
说完了,薄风抬起头看着薄司寒,看得非常仔细。
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但看到他为了自己站出来那一刻,薄司寒内心很是触动。
好像那一刻,之前对他所有怨恨,他所有的不公,都可以原谅。
接下来,薄风让佣人把轮椅推到薄司寒面前,薄司寒正想说点软话,让爷爷能够体谅自己。
这份心软……无知且天真的感动,却以枪械上膛的铮响结尾。
薄风怀里竟还藏着一把枪。
他用那把枪抵住了薄司寒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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