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 第27章

作者:木梨灯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校园 现代言情

  “嗯, 就那个左渔啊,”他撩起眼皮, 语气意?味深长,动作一点不耽误,“刚刚接了通家人的电话,匆匆忙忙走了。”

  “你们关系很好?”许肆周语气有点冷, 带着点质疑。

  靓靓, 叫得亲昵死?了。

  “虽然不熟, 但刚见识过她?哄小孩的本事, 真挺靓,挺吸引人的。”

  刚才也就左渔愿意?耐着性?子去哄哭泣的小女孩,要换作平时听到小孩哭声,渡嘉奈掉头就走了。

  他最烦小孩哭,根本哄不来。在他眼里, 那些愿意?关爱发脾气小孩的人都?是天使,偏偏左渔身材又好, 声音也温柔,耐心哄小孩的时候全身都?好像在发光。

  左渔的本性?确实如此,她?的善良是显而?易见的,许肆周默默认可了这个昵称。

  他将刚才那个礼物?盒放桌面,推向渡嘉奈,然后拿起筷子,低声地交代他将戒指退还给夏荻。

  渡嘉奈知道他猜出是生日?礼物?,翘着二郎腿看他一眼,故意?挖苦他:“一班靓女排住队等你返去。太?子爷真系会过日?子,派我去做衰仔(令人讨厌的角色)?”

  许肆周瞥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你自己要乱收?”

  “……”

  “你知我啦,最怕烦。”渡嘉奈稍显无奈,“夏荻契而?不舍来烦我,祖宗你但凡接她?一个电话呢。”

  许肆周置若罔闻,低头冷淡地睨他说:“自己收的,自己搞掂。”

  “叼。”渡嘉奈不满地啧了声,被这混球气死?。

  迟早有日?,没等到他被这群莺莺燕燕祸害,自己先要首当其冲了。他愤慨地转过头,喉结滚了两下?,懒懒开口:“老板,拿支椰汁,记他账。”

  “哎,好,稍等啊!”

  店内陆陆续续有客人来,老陈招呼完客人,从冰柜拿了最后一瓶椰汁给渡嘉奈,还顺带贴心地送上了吸管。

  许肆周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着花生米,语带调侃地说:“头等舱不管饱?跑过来喝椰汁?”

  “不合口味。”渡嘉奈用桌沿起瓶盖,“嚓”一记轻响,接着抱怨道,“恫山这边的破路真TM烦,开车过来,车轮都?废了两个,碎石子卡轮毂,你赔?”

  许肆周优哉游哉地拿起酱油瓶,笑一笑,往调味碟里倒。

  然而?,刚倒了三分之一,他的手机在旁边响起,他扫了眼来电提示,是校领导张振,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接,在桌面上直接将屏幕摁灭。

  然而?仅仅过了五秒钟,手机再次响起。

  许肆周皱了皱眉,偏头看了眼,这次是李植。

  “不接啊?”渡嘉奈被手机铃声搅得有些烦躁,直接问许肆周。

  许肆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将酱油瓶搁下?,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刚一按下?接听键,李植那又响亮又浑厚的声音,顺着话筒里传出来,大声地喊:“你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还敢挂我们张校的电话,你真以?为我们教不动你了?赶紧回来,还你清白了!来张校办公室一趟,我们有话跟你说!听到没有?喂?怎么不说话啊?”

  “……”这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啊。

  “喂?许肆周!听到没有!”

  嗓门真大,许肆周皱皱眉,将电话挪远了点,应了句:“知道了。”

  “早点过来,赶紧的!别让我们等!”

  真啰嗦。

  他不愿意?被李植的高音量刺耳地轰炸,于是起身给对面的渡嘉奈打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先走。

  渡嘉奈点头会意?。

  许肆周到办公室时,陈仲远正坐里间的小会议室里埋头写检讨。

  “来了?”李植最先发现许肆周,转身朝张校打招呼,“许肆周到了。”

  张校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深吸了一口气,用沉稳而?诚恳的语气说道:“许肆周,首先作为校领导,我向你道歉,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冤枉你了,我们没有经过充分的调查,就轻信了陈仲远的片面之词,是我们不对,刚刚陈仲远也已经承认了他的错误,加上我们得到的医院监控视频作为证据,证实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是他去医院伪造了假证明欺骗老师,所?以?我们决定取消对你的处分以?及惩罚,并在此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李植了解许肆周的性?子,也在一旁打圆场,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师们偶尔也是会犯错误的,何?况陈仲远伪造伤势证明,我们确实也判断不了真伪,这次呢老师们向你道歉,陈仲远也会受到他应有的处罚,希望你不要计较,在学?校还是好好上课,以?学?习为主?。”

  许肆周并不在乎老师们是否道歉,倒是更在意?他们话语中的那个关键词:“什么监控?”

  张校指着桌面放着的一枚银色u盘,语气严肃地说道:“这是你们班的一位女同学?上交的,里面有一段非常重要的监控视频,记录了陈仲远开假证明的全程经过。”

  李植站在那棵只有半人高的发财树旁边,继续对许肆周说,那个人就是左渔。

  “我们打电话问医院了,确实有位护士被举报偷偷帮人开假证明,护士本人也承认了,现在正在接受调查。”李植搓了搓腿,感慨地道,“这件事左渔帮了不少忙,她?当时跑过来找我,将u盘放我桌子上,掷地有声地维护你,一定要我证明你的清白,说你没打人,还说亲耳听到陈仲远撒谎,如果?有需要,她?愿意?出面为你作证……”

  李植话还没说完,许肆周着实冲击,大脑内部受了触动继而?一片空白。

  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姑娘啊。

  又真诚又善良。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每个细胞都?在横冲直撞。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还没感受过,但被依旧不妨碍他被一个女孩子深深打动得彻底,生平像个傻叉一样执着地找一个人。

  走廊上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许肆周匆匆走过。

  (春潮遇三月,荒野遇山雀,我遇见你)

  (银河遇初雪,我还没书写,你的消息)

  (你说爱就好比,世间最锋利的凶器)

  (你说爱是早已不信却还是,奔向你)

  突然间,校园广播毫无预警地播放起《春潮》这首歌,歌词温柔又带着些许的甜蜜,曲调悠扬,伴随着身后传来李植音量更大的嗓门,声音大得足以?盖过广播:“哎,你这臭小子,要跑哪儿去啊……”

  (你应该失望,我不像他们,那般生长)

  (在他的身上喊出你名字,多么荒唐)

  ……

  左渔请完假后把必要的书本和错题集放进书包里,然后回寝室换了干净的衣服,去小卖部买了个面包路上吃,这会儿正在人头济济的汽车客运站。

  她?顺利地从售票厅买到去往尺塘的车票,当下?捏着这张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票在寻找候车点。

  这个客运站不大,简易破落,但已经是恫山路线最全最繁忙的一个车站了。

  旅客们各自扛着大包小包,一点一点地往里走,陆续进入里面的半露天候车区。

  左渔跟随人流,找到一个经过日?晒雨淋已经锈迹斑斑的站牌,上面写着:由恫山开往尺塘。

  是在这儿等了。

  外婆家在尺塘,从这里过去要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此时候车厅内的电子钟显示:中午一点零三分。还有两分钟发车,司机正在组织旅客往侧边放行?李,到达尺塘可能得傍晚五点半快六点了。

  左渔没什么行?李,就简简单单一个背包,于是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待司机检票上车。

  这是一辆中巴车,不算新,甚至看起来有点破旧了。在恫山有很多这种老款中巴车,虽然旧,但是载客是没问题的,安全耐用。

  司机是本地人,说普通话时总是夹杂着些本地方言,他看到左渔,招招手:“囡囡,就你一个人啊?”

  “嗯。”左渔点点头。

  “那行?,你先上车吧,找个好点的座。”司机看了看她?的票,挺照顾她?的。

  左渔于是找了个右侧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概两分钟后,汽车准时发车,车上没有坐满,载了十二人,还空余好几个位置没人坐,而?左渔的旁边就是其中一个。

  她?把包放好,准备将窗户开点缝隙透气,这种破旧中巴车最大的缺点就是空气不太?好,车厢内有股浓厚的汽油味和座椅的皮革味,闻着很不舒服。

  可是这辆车实在太?破,车窗搭扣由于年久失修已经锈住了,左渔细细的胳膊根本推不动。

  汽车慢慢地拐弯从停车场驶出。

  她?放弃了挣扎没再捣鼓,转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英语学?习软件,插上耳机,准备在坐车的同时充实自己。然而?,她?抬眼望去,窗外竟出现了一抹出人意?料的身影。

  少年熟悉的身影从街头划过,戴着头盔,两条长腿横跨在机车两端,比肩风速。是许肆周,他显然也看到她?了,头盔下?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拧动把手从马路那一头向她?飞驰而?来。

  “左渔!”

  他一个漂亮的压弯,将摩托车与客车平行?,风呼啸而?过,他在车外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看嘴形好像还说了什么。

  但是因为窗户关得紧紧的,而?且耳机里还放着抑扬顿挫的英语录音,在左渔听来,这声音仿佛是从水底传来一般,含糊不清,随风飘逸,无法准确捕捉——

  “左渔!”

  他犹如追风少年,一手控制摩托,一手拍打着窗户玻璃,许肆周个子很高,又骑着摩托,所?以?即使她?坐在车内,也依旧感觉与他只是视线持平的高度。

  他迅速地停车,脱下?头盔,长腿从车上跨下?来,执着地跟着车跑,眼神干净清澈,却又锋利直白,穿过透明的玻璃,如同一支利箭,直射到她?的心上。

  其他旅客听见声音,也纷纷探头过来看,“什么情况啊?”他们脸上带着好奇和惊讶,目光中满是疑惑。

  “谁在拍车?是有人在敲打车窗吗?”一位旅客紧张地问道,双手紧握着身边的行?李,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

  “怎么回事?”另一位旅客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皱着眉头,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不满,“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

  司机也注意?到这情况了,及时踩了刹车。汽车猛地一停,许肆周反应很快,雷厉风行?地朝车门走去。

  司机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地按下?了按钮,打开车门,盯着这个年轻人,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你以?为你是在拍电影吗?”

  “我来追个人。”许肆周解释道,“不好意?思了。”

  接着,他从口袋中取出身上所?有的现金,放在驾驶台上,然后大步地朝着她?走去,眼神坚定而?直接。

  “哎,小伙子,”司机企图喊住他,“等会,不用那么多,车票没那么贵,你给多了。”

  他丝毫不理会,径直俯着身子往里走,眼睛紧紧盯着她?,片刻不离。他的举动让周围的乘客都?感到震惊和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左渔全程是呆的,她?将耳机拿下?,也看着许肆周,不明白许肆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微微有些紧张,头脑中充满疑惑和不安。

  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他一过来,直接坐她?旁边,将她?膝盖上的手牵起,牢牢握住,不放开,很紧,然后才大剌剌地敞腿,靠坐在椅背上,急促而?均匀地喘气。

  “你干嘛呀许肆周?”左渔忘了抽回手,有些懵懵地看他。

  “怕你走了。”他喘着气回答,眼神坚定而?诚恳,坦然而?直接的态度让左渔大为意?外。

  少年本就热血,加上刚刚的跑动令他血液沸腾,左渔只觉得手背的皮肤被紧贴着烘烤,像野火燎原,烧到她?的心窝和后脊,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要缩回手。

  “你放开我呀……”他捉得很紧,左渔抽不出来,脸颊透着窘迫的红,“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有种窘迫时不知所?措的茫然感,让人保护欲爆棚。许肆周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内心慌乱又悸动,知道该放开,但又忍不住愉悦,始终不忍心放下?。

  明明准备了很多开场白,但此时握着左渔那双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手,人就麻了。他不敢用力,仿佛用力就会捏碎,那样小心翼翼。

  汽车发动机启动,咕噜噜的发出低沉的声响,就连窗外倒流的风景都?慢慢变得充满粉红泡泡的味道,许肆周叹了口气,怕吓到她?,还是松开了。

上一篇:囚身之欲:强制爱

下一篇:晴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