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梨灯
虽然难过,但是不回人消息是不礼貌的……
更何?况许肆周帮了她很多?,还给?外公外婆买了药……
这么想?着,左渔掩饰起自己的情绪,不在对?话?中流露出丝毫异样,发现他发了张照片过来,边啜泣着边问他:【这是什么呀?】
他回答:【嗯,发错了。】
好吧。
她回复:【哦哦,没关系。】
过了会,他又问:【照片,你认出来了?】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照片中的两?个小男生,那是他和渡嘉奈小时候的模样。
和同样年纪的小朋友不同。其他小朋友可能仍然处于穿着小棉裤、拿着奥特曼玩耍的天真阶段,而他和渡嘉奈在这么小就已经实行起精英教?育,领带打得非常正式了。
单单一张照片,就看出他们家庭的基础了,左渔点开键盘,打字输入:【确实有点容易辨认,是不是你跟渡嘉奈小时候?】
许肆周回了个【嗯。】,但很快又撤回了一条消息。
后一条消息在屏幕飞快地?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半天也没有后文。
漆黑的房间里,屏幕的亮光倒映着她仍挂有泪痕的脸,他究竟撤回了什么?
左渔看着聊天框发呆,目光游离。
屏幕一点点地?暗下去?。
直到手心里的手机振动?不止,嗡嗡嗡地?闷响,她才惊醒过来,抬起手机,吓了一跳。
[许肆周Yolo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他怎么突然打过来呀……而且这么晚了……
虽然调了无声模式,但这依旧令她措手不及。
左渔抓着振动?不止的手机,像抓了个烫手的山芋,她还从来没有跟男同学深夜聊过电话?,当下紧张不已。
迟疑再三,又思?虑再三,她还是点了接听,万一他有什么要紧事呢……但是因为担心被外公外婆听见,她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成了气音:“喂?”
夜里真的太安静了,尤其是在被窝里,她甚至能够清晰听见自己刚刚哭过后的声音,带着一层沙哑,与平时迥然不同。尽管她极力压了下去?。
“声音怎么了?”
“……”
那端,许肆周的声音透过听筒低低地?漫出来,通过电话?听他说话?有些陌生,但依旧能想?象到他打给?她时,那有点懒散,又有点冷淡的样子。
“你…你打过来,怎么了吗?”左渔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躲在被窝里,很小声很小声地?问。
“睡了?”
“还没……但快了。”
“怎么这么晚回我?消息?”
“我?…我?刚刚一直在做题……没有看手机。”左渔选择撒了一点小谎,没有告诉他关于洪尧明的事,但心头涌上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她把话?说得很缓很慢,给?他道歉,“不好意思?啊……”
“做什么题?”
“数学……”“还有英语……”左渔又补充。
“有遇到不懂的?”
“有几题,但是后来对?了答案,花了些时间看解析,就明白了……”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没有撒谎。
空气突然安静,大概是她说得太多?,他听出了异样,好一会儿才听他低低地?“嗯”了声,说:“数学和英语确实有难度,别?太为难自己。”
他是误以为她因为题目做不出来,所以哭了么,左渔手指放在被子上,无意识地?抠着,瓮声瓮气地?点头。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直接问我?。”
“好……”左渔微微哽咽,但很快又表现得若无其事,说,“谢谢你呀,许肆周。”
是真心的感激,即使他不知道她真正难过的原因,但她真的很感激他。
尤其是在她已经打算自己独自消化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时,他还那么照顾她,让她原本烦闷的心态多?了一丝温暖。
“题目都做完了?”电话?那边,许肆周又问了句。
“嗯。做完了,都关灯了……”
“上床了?”
“是啊……我?就是躲在被窝里听的电话?……”
“怕被外公外婆发现?”
“嗯……”左渔点头,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怎么那么像偷偷做坏事似的,不能被外公外婆发现……
“别?闷着我?们小鱼鱼,”他又说,在那边很轻地?哼笑了下,“从被窝里出来,我?会小声点,外公外婆听不见。”
听到他也学着班上那群男生喊她“小鱼鱼”,左渔的脸颊开始发红发烫,呼吸也渐渐不自然起来,她甚至能想?象到他坏坏的笑容。
“还不出来?”许是久久听不到动?静,他又问了句。
“……”他耳朵怎么那么灵敏。
左渔挪动?着身子,耳后根红得厉害,从被窝里出来,清爽的空气自鼻腔钻进来,透着夜里清洌的微凉。
“盖好被子。”他说。
“……”他是神算子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左渔听从他的话?,把被子重新掖好。
“手机放耳边,安心睡觉知道吗。”
“那你呢……”她忍不住问,“你不挂电话?吗?”
“乖乖的闭起眼睛听就行了。”他的声音低低,声线有些懒又有些倦,语调轻轻慢慢,有点哄人的意味。
“乖乖睡觉,等?你睡着了,我?会挂,不用担心。”
“嗯……”左渔点点头,虽然明知他听不见,但还是乖巧地?把手机放耳边,闭上了眼睛。
她原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但刚合上眼睛没一会,听筒忽而传来他慵懒又有点痞的哼歌声,不算很认真地?轻唱着。
却如同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心尖,然后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有点痒,有点温暖,让她不由得微微动?了动?眼皮。
“我?間中飲醉酒/很喜歡自由/常犯錯愛說謊/但總會内疚
遇過很多?的損友/學到貪新厭舊……”
他唱的是一首粤语歌,她听不太懂,但迷迷糊糊地?听着她紧绷的状态却渐渐舒缓了下来。
他的歌声一点也不刻意,也没有用力,只是自娱自乐一样,很放松,像是在哄睡似的那种轻吟,但她的手机紧贴在耳边,将他无比抓人的声线无限放大,左渔的耳朵像过电般,酥酥麻麻。
“怕結婚只會守三分鐘諾言/曾話過要戒煙/但講了就算
夢與想?丢低很遠但對返工厭倦/自小不會打算
……
但是仍唯獨你愛我?這廢人/出錯你都肯去?忍
然而誰亦早知不會合襯/偏偏你願意等?……”
舒缓的音调被轻轻哼着,一首歌很长,快接近尾声时,左渔脑袋已然开始呈现睡意,浓重的困意向她席来,但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最后这首歌的结尾好似转了国语。
不知是不是这首歌特殊,但当他唱完“爲何?還喜歡我?我?這種無賴/是話你蠢還是很偉大……”后那几句歌词她确实能听懂。
因为那几句是——“但是你没把我?推开/留底陪我?坏/没想?过和谁有未来/但你除外”
第34章 酒窝星球34
夜晚十一点半,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许肆周单手插兜,懒散地斜倚着玻璃墙,饶有?兴致地看着平静如镜的湖面。偶尔有?几?只夜鸟掠过,留下一串闪烁的涟漪。他又额外多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挂断。
手机揣回兜里, 他收腿, 准备走人, 转头才发现刚那姑娘还在, 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张露天小餐桌上, 肩膀搭着旋转伞的伞架,腿垂在空中, 静静地望着他。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锲而不?舍, 他都有?点甘拜下风了。
许肆周有些心累地叹口气,没想让她?多难堪, 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让她?早点回去?,别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人生不是没有爱情就会败北, 至少他之前确实这么认为, 结果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撞南墙不?回头地拽住他:“你刚才在电话里聊得真久啊, 我一直在这听着呢。”
许肆周插着兜, 用一种“所以呢?”的眼神睨她?。
这眼神看起来挺麻木的,透露出一种“我该讲的都讲了,你还贼心不?死我也没招”的态度。
“我听你电话里跟她?聊的都是作业呀,题目呀,什么数学题, 英语题,你还哄她?写作业啊?”
许肆周这个?人多拽啊, 天之骄子的大少爷,连影子都刻着拽的一个?人,本人就不?是多认真学习的类型,脑子灵活又聪明,聪明人解决顶尖难题在一定?程度上就算“好好学习”了,结果这会儿拽得要死还耐性十足地帮人“辅导功课”,偏爱都写在了脸上。
“这么宝贝地哄着她?吗……”陆眠苦涩地笑一笑,当下酒也醒了大半,多少有?些不?可置信,“是哪位啊,我见过吗?黎莺认识吗?叫什么名?字?”
许肆周将?胳膊从她?手里撤出来,维持着那股不?爱搭理人的冷淡劲:“不?需要你认识。”
宝贝当然藏着了。
还能露给你看不?成。
……
周一和?周二?是期末考,这个?周六日大家照常休息,为了布置考场,原本周日晚上的自习也取消了。
期末考与平时?的月考不?同,学校会将?全年级的同学放在一份名?单中,然后随机打乱顺序,编排到不?同的考场,一是为了减少作弊的可能性,二?是为了让同学们提前适应高考模式。
因此,大家在周一前都会将?自己座位的书籍和?杂物统统搬回宿舍,教室里只留下必要的桌椅,晚上则会有?监考老师来布置考场,张贴座位号。
左渔是周日下午回的学校。
当她?走在走廊上时?,可以看到各班的很多课桌都是空空荡荡的,还有?不?少同学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课桌,或者抱着一摞摞的书往宿舍的方?向走。
她?们班级的前黑板旁张贴着他们的考场安排,左渔看了一眼,她?被分到了4号考场,在东边4楼,第19号座位,而秋摇被分到了2号考场,在西边的1楼,和?她?相隔很远。
教室里大部分的座位都已经腾空了,考试前大家基本都会回到自己的宿舍复习,但也仍然有?一小部分人觉得宿舍吵闹或者没有?状态,依然留在教室,安静地翻阅着自己的复习资料。
秋摇这周末回了趟家,要到晚上才回来,所以拜托左渔帮忙搬一下她?的东西。
左渔也正好趁着下午的时?间,把两人的东西都搬回宿舍。
她?花了一些时?间收拾,将?两人的书都摞在了桌面,而文具之类的杂物则收进了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