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朗朗
应晴就是他招聘进北熊的,这一声“师傅”,她叫得顺理成章且心甘情愿。
刘放在公司的人设真的很好,勤勉踏实,能力可靠,家庭幸福,对自身颇有要求的中流砥柱。
他工作中偶尔停留驻足在应晴身上的目光,也是应晴在北熊能够坚持下去的动力。
正道之光。
越平庸、越努力,越渴望被看见。
应晴很感恩:刘放会夸自己数据洗得比别人干净;也会在某一个加班到深夜的时刻,给她发来微信,提醒她打车费的行程单要留好,第二天可以走组里的经费报销。
刚工作的人总是很吃这一套:上司的认可+上司的关心=知遇之恩。
想到这儿,应晴又有些后悔。
因为自己的冲动,负气离职,都没来得及和出差在外的“师傅”打一声招呼,好好告个别。
懊恼中,刘放的微信竟然沓然而至。
先是一个[关心抱抱]的表情,而后是十分关切的一声语音:“怎么突然离职了呀?”
应晴鼻腔微酸,她没办法告诉刘放,是他之前一手提拔的另一个徒弟,在数据泄露的事故中,将她狠心出卖。
出卖应晴的人叫梁珊,去年有一次晋升的机会,刘放把名额给了她,而不是应晴。
刘放给出的理由是:梁珊的项目管理能力更强,应晴在团队沟通方面还需要历练。
从那之后,应晴才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职场情商,模仿梁姗的为人处事,这一两年的时间进步了很多。
“师傅,没什么。离职而已,会很快找到工作的。谢谢您的关心。”
摇曳的车厢里,应晴心头有些暖暖的,回复了刘放几句“官方的废话”。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北熊这次的数据泄露的唯一出口,就是应晴把公司笔记本带回家洗码的那一次失误。
强辩无意义。
信你的人自然信你,不信你的人,就算是你将心剖开给他们看,他们也只觉得你在用鲜血对他们进行道德绑架。
刘放在语音里深深叹了口气,良久才松口道:“那好吧,主要是这次的事,实在是闹得太大!连河豚的大boss都有所耳闻,他们的法务正准备和公司谈判解约。”
连“师傅”都无奈摊牌了,看来这次真的凭谁都无力回天了。
不认也得认。这个亏,应晴只能活血吞。
刘放的下一条语音,听起来更像是在刻意安慰应晴:
“你离职了也好,北熊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大家也都是‘临时工’。向前看吧,我有几个朋友在别的数据公司,虽然规模小一点,但换个角度来说,也比较容易晋升。你把简历发我,我帮你找人做内推。”
“好的,谢谢师傅。”
刘放的话,对应晴来说,就像是寒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的最后一根火柴,绚烂多姿又迅速地悄然熄灭了。
她合上手机,有气无力地靠在地铁门上,任由这班车滚滚隆隆,在黑暗中开向漫无边际的前方…
黎爽独自回到家,身体走得太快,灵魂还没有跟上。
一进家门,万般沉寂中,一只强有力的手顷刻将她拽入了无边黑暗中。
“呜…”
黎爽还没反应过来,冷漠的唇瓣便被温热粘住,纤细后仰的腰肢,也被一只坚硬的臂弯拢上。
若不是舌头搅动的频率太过熟悉,黎爽差一点就呼救出声!
“吴佳宝,又是你。”
黎爽想挣扎,却怎么都推拉不动。
他紧实的胸腔,此刻就像是一堵坚硬无比的铜墙,牢牢将她锁住。
随着吮吸撕咬的力度加大,黎爽的手越环越紧。
喘息之间,月光铺满,她下垂的眼睑,瞥见了对面男人锐利涌动的喉结。
吴佳宝是黎爽半年前偶遇的男大,研三,清俊阳光,年轻潇洒。
一脸明媚清风的吴佳宝真就应了那句话:轻裘白马踏金榜,春风得意把花赏,管什么名利场?
吴佳宝比黎爽小三岁,是财大应数系的系草。
黎爽对姐弟恋不感冒,也没打算和他长期发展。
但黎爽不是圣人,吴佳宝过于帅气。
换谁都无法拒绝那坚实的八块腹肌和无视那健康皮肤下渗透出来的春发般的生命力。
“姐,我答辩通过了,研究生正式毕业。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吴佳宝温柔地说话,唇齿间的吻却没有停歇,一刻一秒也不放过的,侵袭着黎爽。
吴佳宝迫切想和黎爽分享喜悦,但黎爽心底却轻巧地将这一切拂去。
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黎爽的经历也知道,她不擅读书,勉强混了个二本,那也只是为了给双亲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她的兴趣和心思都花在钻研男人上。
她努力提升逼格,只为大家各取所需。
嫁入豪门,实现目标,就可以了。
黎爽从未想过,要作孽到去祸害像吴佳宝这样清澈淳良的“好人家”。
黎爽狂放不羁的“捞女”命格背后,其实深深潜藏着某种对纯爱“不配得”的自卑。
她希望吴佳宝能一直保持他作为高校生“清澈且愚蠢”的本色,stay hungry,stay foolish.
他俩在一起,不求荣华富贵,只图身体上的快乐。
最终,还是经不起美色的诱惑。
夜宵,黎爽选择在餐桌上吃。
当吴佳宝紧实坚硬的手臂,轻轻拎起她纤细脚踝的一瞬,黎爽闭上眼睛,放弃抵抗,主动沦陷。
庆祝什么都好,人生不就是及时行乐么?
情绪日渐推高,黎爽的肩颈在上下抖动间,明显有一股不可控制的热浪,开始从脚心涌向腰际。
她死死抓住桌沿,咬紧嘴唇,在不停的摇曳中,不愿先于对方发出缴械的声音。
吴佳宝只是年轻,并不愚钝。
他感受到了黎爽还有想垂死挣扎的意念,于是有意无意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大腿外侧,用低沉的声音警告:“乖一点。”
一句话,如正顺毛撸一只猫,突然就反推触发了它的逆鳞。
他在挑衅。
黎爽从不会做“乖乖女”,“乖”不过是她情海幻变中的某一款保护色而已。
这么高级的颜色,不需要用在像吴佳宝这样的男大身上。
立刻,黎爽轻佻地用腿将吴佳宝从身上勾下来,轻踩到一旁的餐凳上。
她不由分说地坐上去,掌握了活色生香的主动权。
吴佳宝终于在一头大汗中,丢盔弃甲全线投降,他紧握住椅把的手,黎爽都能听见他关节生理性的弹响!
这就是让女人“乖一点”的代价。
黎爽得意地从他身上跨下来,流畅抓起相邻椅背上的一条真丝睡袍裹上。
她甚至痛快地还在腰间打了一只精美的蝴蝶结。
黎爽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误会应晴了。
一双乒乓球台的面积,赴生赴死,已然足够。
明天该问问她,到底她目前是什么状态?
“姐姐都这么狠的吗。”
半夜,第二回 合的时候,吴佳宝不甘心地问。
黎爽没说话,她肯让他留下,不过是看中他还能再“服务”一次的能力。
酣畅淋漓的快感之后,黎爽恍惚听见耳边若有似无一句:“姐姐,毕业了,我养你啊。”
黎爽无聊地翻了个身:“你还是先养好你自己吧。”
香梦沉酣间。
黎爽还是不安地感到睡梦深处,似乎有警铃大作的声音。
她头痛欲裂的坐起身,才发现,原来是现实中的门铃正在催她的命!
她揉了揉散乱的头发,顶着模糊不清的意识,去开门。
“黎爽姐!”
拉开门,门外站着衣冠楚楚笑容工整的应晴!
糟了!
她完全忘记了昨天对应晴赞助临时居所的许诺!
从对方的眼神里,黎爽读出了信任与期待。
应晴身后放着几只灰扑扑的消沉箱子,手里却提着热气袅袅充满朝气的豆浆和早餐。
“进来吧。”
黎爽此刻只记得自己是独居。
“谁啊?”
但卧室里探出的一缕阳刚之气,还是立刻助她恢复了记忆。
吴佳宝上身光着,腰间系了条白色的浴巾就走了出来。
黎爽很确定,这家伙现在绝对是真空包装。
“滚。”
黎爽回头闷吼一声,顺手接过应晴手里滚烫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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