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癌症晚期了,疯一点怎么了 第124章

作者:韩大白 标签: 现代言情

  傅聿川:“也许。”

  几秒钟的思索时间过后,南正荣眼眸一沉,像是猜到了是谁。他深吸了口气,与傅聿川说:“你放心,我会给你和小浅一个交代。”

第170章 害怕不能长久陪着他

  一墙之隔外。

  南正荣推开包厢的门,坐在椅子上的庄慧月下意识起了身,皱着眉朝他走去,一副关切的样子:“老公,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没气着吧?小浅还好吗?”

  妻子出身名门。

  温柔端庄。

  结婚这二十几年来,她主内,将所有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他面前,她向来都是善解人意、大方得体的。南正荣并不想怀疑她,可是由不得他不想:“慧月,我记得宴会的名单是你最后去确认的,你是不是没与任何人商量,私自给林家送了邀请函?”

  “正荣你不信任我吗?”

  “我不是在质问你。”

  “可是你让我感觉到了你的不信任!”庄慧月眼圈红了,委屈道:“宾客名单南家的人能接触,半壁江山的工作人员也能接触。我与林家从未有过联系,更没有见过林有为。”

  “论说欺瞒,我们夫妻二十几载,今晚慕总理带着小浅的身世资料过来这件事,你没有提前告诉我。所有人都以为小浅是要做你的亲女儿,以咱们俩女儿的身份回南家,包括我也这么认为,因为之前在南家就是这样商议的。”

  “结果你们临时改了主意,小浅知道,小浅的丈夫也知道,老爷子知道,你知道,唯独你的枕边人我不知道。25年前老爷子把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小浅带回南家,寄养在咱们俩名下,以南家大小姐的身份生活。”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将她当成亲女儿,疼了她四年。保姆没跟我打招呼就带她去看烟花,她走丢后我也夜不能寐,这些年我也帮着一起在找她,难道我的付出你都看不见吗?”

  “慧月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不该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就来质问你。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整理情绪,我先去宴会厅招呼宾客。”

  南正荣离开时跟妻子又道了几声歉。

  庄慧月擦着泪痕没理他。

  包厢门重新关上,屋内没了男人的身影,庄慧月含泪的眼眸顿时冷了下来。她随意擦干眼角的泪,走向窗边,迎面吹着寒冷的北风,望着夜色出神。

  老爷子有多疼爱林浅,当年南家上下所有人皆是见证。

  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

  庄慧月有过不满,但并未计较。南家家大业大,养一个遗孤也没什么关系。直至私教老师在家给孩子们授课,那些十几岁孩子都没学懂的东西,四岁的林浅听两遍就理清楚了。凡是她看过的书,阅读过的资料,都能清晰载入她的脑子里。

  天分太高。

  又颇受老爷子宠爱。

  年夜饭上老爷子竟然亲口说,等林浅长大了,要让她接手南正荣在商业圈子里的事业。南正荣是个孝顺的主,父亲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她庄慧月不答应,绝对不行。一个与南家无血缘关系的遗孤,凭什么接管南家的家业?

  尤其她怀了孕,生了孩子之后。

  她势必要为孩子打算。

  庄慧月拨了一通电话,与那头的人吩咐:“差人告诉林有为夫妇,想让儿子林望活着离开京城,就咬死今晚的事,半个字都不准提到我。”

  -

  南老爷子病倒了。

  说是被气的。

  在休息室那会儿吃完降压药情况好转,林浅离开不久就忽然就晕倒了。南家派车送了老人去医院,作为最孝顺的儿媳妇,庄慧月即刻跟了车一道过去了。

  林浅和傅聿川也立马离了席。

  回了市区。

  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望南老,老人输着液戴着呼吸机,唇角有呓语溢出。言语间大致都在提当年的事,他说是他决策失误,才导致前去维和搜救的八人分队遇难,林浅的父亲作为队长,为保全其他人牺牲了。

  男人牺牲。

  孕妻收到亡夫消息产女后跟着离世。

  这对夫妻的性命间接来说都折损在南老爷子手上,所以他无比愧疚,只想对林浅好一点,再好一点。

  老人又呓语般提到了他的结发妻子。

  两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为夫妻,结婚前不认识,没见过面。婚后升温,日久生情。妻子是四十五岁那年去世的,乳腺癌。她走时只握着他的手留下一句话,就是让他好好活着。

  南老爷子平躺在病床上。

  眼角有泪。

  他磕绊地呢喃着,说他当年就不该答应她的要求。多活了二十多年,每一个夜晚都睡不好觉,说他的婚戒都旧得断掉了,但她那枚还很新。还说她留给他的那些东西都旧了,纸张泛黄,他修都修不好了……

  回梨园别墅的路上,林浅沉默了很久。

  傅聿川偏头看她:“在想什么?”

  林浅不语。

  深吸了一口气,望了眼窗外北风呼啸的晚秋夜景,才抬头与身旁的人说:“我只是忽然觉得命运这个东西很玄幻,你之前为了保全我,费尽心思想给我找一个靠山,找到了南老,偏偏我就是与南老走散的那个孙女。”

  “4岁走失,被林氏夫妇买走,在林家吃了十几年的苦,差点没活下去。见到自己与林有为的DNA鉴定表,发现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计划着去派出所改姓。结果慕总理把资料调过来,我的烈士父亲也姓林,我还是林浅。”

  “感觉冥冥之中世间万物都有定数, 犹如一个转圈的八音盒,走了很久很久,轨迹都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不会发生变数。”

  说到这。

  林浅倾过身子靠近他,一双手扒着他的车椅扶手,仰头望他,打趣道:“傅聿川,我们俩会不会也是被命运安排在一起的?我忽然好像就不怕死,也不害怕听见几个月后做骨髓移植手术抗癌失败的消息。因为我潜意识觉得,下辈子我们依然会遇见。”

  傅聿川剑眉蹙起。

  他不相信命运,他只坚信人定胜天。在林浅身上,他迷信过神明,也是为了祈祷他的妻子能平安健康。所以,他不喜欢听见“抗癌失败”等字眼。

  “宴会上喝酒了?”

  “跟阿寒喝了小半杯。”

  “难怪说胡话了。”

  林浅笑了笑。

  她贴向他,缓缓地将脑袋靠在他手臂上,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喃喃道:“军区大院的老军医告诉我,傅阳也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今晚南爷爷也住了院。所以我有一点点害怕,怕自己不能陪你走很久。”

第171章 想要你

  尤其是南老爷子昏迷中的呓语。

  林浅与南老在青城朝夕相处一年多时间,四百多个日夜,老人在她面前是慈爱的,但总体来说老人军旅生活多年骨子里依然严肃。林浅从未见过他脆弱流泪的样子,在医院病房那半个小时,她心里触动很大。

  情深不寿。

  相爱的人却不能相伴终老。

  先离开的那个利索洒脱,留下的那个内心疮痍。放在以前,林浅也不相信自己会因为牵挂在乎的人而害怕死亡。

  -

  南家认亲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接连几周圈内人闲暇时的谈论都是那件事,说的不外乎是林家贪得无厌,吸一个买来的孩子的血不够,还要把她名声都给毁掉,既要又要吃相难看。

  南老爷子因这件事一病不起。

  在医院住了十来天了。

  南家的人都忙,众人只过去瞥了一眼,老人刚住院那两天病房外人还很多,第三天少了一半,第四天已经没什么人去探望,今天就只有林浅一人在房间里。

  中午刚过。

  林浅陪老爷子吃了午餐,跟他看了会儿国内的军事频道节目。人老了不能生病,一旦病了就很严重。昔日神采奕奕、目光矍铄的南老,在医院住了这两个星期,忽然就瘦了下去,脸颊两边凹陷,多说几句话就开始喘气。

  “小浅,不用总陪着我,你和聿川多待待。”

  “我和他每天都待在一起的。”林浅削好苹果,切了小块装盘,笑着递到老爷子手边。老人现在吃东西也费劲,医生说给他吃点软乎的蔬果,比方说香蕉什么的,苹果脆硬,吃着费力气。老爷子倔脾气,他啥也不吃,就要吃苹果。即使一个果子要吃一两个钟头,他也会慢慢磨着吃完。

  南老爷子手背插着滞留针头。

  他拿起盘里的叉子,叉了一小块苹果,咬了两口,喘了喘气,才与林浅说:“去年那场绑架案发生,你住进榕城医院,我从医生那得知你患癌的时候,我就打算把你和聿川拆散。”

  “不曾想你们俩都是犟种,你不肯接受化学催眠治疗,不愿意彻底忘记他。他呢,知道你怕他,看见他会疼,他就每天深夜趁你睡着了来医院,捧着一束玫瑰花,提着两盒你喜欢吃的糕点。”

  “去青城的第五个月,傅氏集团入驻青城与当地政府合作,他作为总裁代表公司前来洽谈,咱们那天刚好从国家森林散步回来,途经市府大楼,你坐在车里望见了他。”

  “你一直说你是回京城才把他记起来的,其实不是,你在市府大楼外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记起他了。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同意他来咱们四合院外偶尔看看你,也同意段希带着你去看他为你准备的六一儿童节烟火。”

  情难自抑。

  彼此深爱的两个人不应该被世俗的事情拆散。

  能拆散他们的只有上天的玩笑。

  老爷子睡着之前还跟林浅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他说他从他们俩身上看见了曾经自己和妻子的影子。他14岁就被征军入伍,打了好多年的仗,国家安定后也不愿退休,驻守在前线,好多次受了重伤,炮弹炸裂产生的爆破会让人颅内出血,他有一次就是脑出血,抢救回来后不认识人了,连儿子都不认识。就一味地紧攥着自己左胸口袋里妻子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说她长得很漂亮,是谁家的好姑娘,他冒昧地想认识一下。

  他说他住院这十来天是多活的二十几年里最开心的日子,他每天晚上都看见他的妻子。她还是他记忆里美丽动人的模样,反倒他两鬓花白。他们俩一起下象棋,她棋艺很好,他还是她教出来的徒弟。

  他最后说,她的妻子准备好了未来他们俩一起生活的家,说是再过些日子,就捧着他喜欢的山茶花来接他回家。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

  林浅站在床边。

  弯腰给老人盖好被子,跟房间里的护工打了声招呼,才拿起包离开。在客厅里她遇上了提着果篮的南正荣,男人看了眼茶几上还未吃完的苹果,与林浅说:“小浅,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老爷子。”

  “您言重了。”

  “认亲宴会上的事情查清楚了,林有为贿赂半壁江山的经理,对方放他进的大厅。至于DNA鉴定表,也许是我参加圈里的某次商会,喝过酒的杯子,用过的碗筷被他拿走了。”

  “小浅,这些年你在林家受苦了。好不容易爬出泥潭,林氏夫妇还这样穷追不舍试图扒你的皮喝尽你最后一滴血。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会亲自盯着律师团队去打,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浅看了他一眼。

  沉默数秒钟。

  最后只说了声谢谢。

  “小浅,林家老宅里你的东西要不要搬出来?搬来南宅吧?你是我的义女,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南家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您的好意。”林浅礼貌,道:“认亲宴的流程上面,我只与南爷爷有亲属关系。也是因为我曾和南爷爷在青城住了一年,彼此有祖孙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