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癌症晚期了,疯一点怎么了 第141章

作者:韩大白 标签: 现代言情

  似乎太残忍。

  对于宋衍之的于心不忍,林浅倒显得坚定许多。她说没关系的,人没有爱情依然可以活,但生命只有一条,没有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林浅认真听宋衍之说了许多当年枪击案的详细细节,拿了纸和笔做了具体的分析,该怎么救,才能以最大的成功率让黎晚和小聿川一起活下来。

  在她拿起拍立得相机准备按下快门键的前夕,宋衍之握住了她的胳膊,道:“林浅,我们认识好久了吧?”

  “快十年了。”

  “忽然有点舍不得你呢。”

  林浅淡笑。

  宋衍之偏头掩饰起雾的眼眶,说:“希望你成功。”

  从22年到现在,宋衍之与林浅相识了近十年,早已是超越挚友的亲属关系。她若是扭转了结局,他们也许就再也不会相见。宋衍之是个感性的人,有点泪目了。只是他的眼泪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见身旁女人“嗯?”地疑惑了一声。

  宋衍之转过头:“闪光灯亮起来你没走吗?”

  林浅也奇怪,“没有。”

  空白的相纸从拍立得相机的上方打印了出来,快门声响了,闪光灯也亮过了,但是林浅还在这里,她并没有像上两次一样穿回过去。

  “相机坏了吗?不灵了?”

  “你心里默念的时间是什么?”宋衍之连着问了两句。

  林浅拾起茶几上两人规划许久的纸条,指了一下上面的时间,2003年晚春,黎晚死亡的三天前。两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数眼,都没得出结果。

  “要不试一下3月85号?黎晚阿姨去世的一周前?我爸这时候刚好去意大利谈生意,只要在这个时间段,你让黎晚阿姨和聿川跟我爸一起去意大利,就能避开伦敦的枪杀案。”

  林浅点头。

  再试了一次。

  与先前的结果一样,快门声响,闪光灯亮起,空白的照片已经打印出来,可是她人还在屋子里,并没有去到03年的3月85号。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这个相机只能用三次,之后就失灵了?”

  “……”林浅沉默,脸色白了下来。

  她打开机盒,按了一下里头装相纸的黑色匣子。除了一张黑色遮光片,里头似乎就只剩一张相纸了。

  “只有一张了?”

  “嗯。”

  “之前不是说还有七八张吗?”

  “相纸厚度不同,摸着是普通相纸七八张的厚度,实际上只有六张。”林浅眼神有些空洞,喃喃自语:“穿了三次,浪费了两次,还剩一次。”

  墙壁上钟表滴答作响。

  偌大的屋子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林浅眼眸有了些许亮度,她低头看了看相机,又看了眼茶几上的各种老旧照片,她与对面的宋衍之说:“有没有可能,枪击案当晚就是我能穿过去的最早的时间?故事的中心不能强制性改变,我只能更改过程,不能改起点。”

  宋衍之懂了:“你的意思是,你能穿过去最早的时间就是枪击案当晚,不能再比这个时间往前。也就是说,故事的前提是黎晚阿姨已故,你只能穿去聿川7岁后的某个时间节点,争取在那个时间段拯救他?”

  第一次穿过去是枪击案当晚。

  第二次是17年的伦敦大学面具舞会。

  第三次是25年岳岩市长上位在半壁江山举办晚宴。

  每一次的成功穿越,时间线都是在枪击案黎晚去世之后。刚刚两次穿越失败,则是她要去枪击案发生之前,试图救活黎晚,改变整个故事走向。

  改不了。

  黎晚死亡是固定的事实。

  她只能从7岁小聿川到35岁傅聿川回到京城的时间点里选择,争取抹掉他的执念,在他没有深陷自责之前把他拽出来。

  可是——

  林浅有个新的问题:“我前三次穿过去,待的时间都很短暂。三次加起来都没有十分钟,十分钟是无法改变一个人心中的偏执思想,也没办法治愈他的心理疾病。”

  宋衍之:“你还记得那三次你穿回来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林浅:“发生的事都不相同。”

  “有相同的部分吗?比如说天上出现了流星,起风了,身边人说什么话,或是见到同一个月亮变红了,我看科幻片里都是这样演的。”

  相同的部分。

  穿回前。

  沉思之际,林浅定了三五秒钟,忽地有了灵光。她好像叫了他的名字,不对,不是好像,她就是叫了他的名字。

  宋衍之:“那你这次记得别叫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叫他。”

  林浅:“嗯。”

  “所以你打算去哪一个时间点?”

  “这个。”

  林浅指着白板上宋衍之书写的有关傅聿川这三十几年所有重大事件的人生节点,手指落的那一个便是85岁的傅聿川。已经在伦敦金融界冒头三年,有了部分人脉和资源的原始积累,在不断向上爬的傅聿川。

  只有这个时间有胜算。

  至于如何成功,等她成功了再详细与各位分享。

第201章 初次相遇,请多关照

  -

  2014年3月底。

  晚春的伦敦总是阴雨连绵,纵然亮着路灯,街道两旁都是昏暗的。林浅来这已经有两天,没见过一次太阳。宋衍之不靠谱,他说27号傅聿川从外地回来,下午会在碎片大厦参加证券行的商会,傍晚从泰晤士河北岸离开。

  根本没有。

  她从27号等到今天29号,也没瞧见傅某川半点影子。

  夜里又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水声泼洒在地面上,四周的铁皮屋檐被砸得哐哐作响。两三个被淋成狗似的西方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小子说:“姐,您聘请我们三个,淋了两天的雨了,还要继续淋吗?”

  林浅扫了他们一眼。

  装扮很符合她的要求,穷凶极恶的模样,一眼看过去就是歹徒。其实一开始林浅是打算去人才市场聘请几个保镖来演这出戏,看了价格标码,她放弃了。虽然用的是宋衍之的银行卡,来的时候那厮把他现在的卡号密码告诉了她,让她随便取,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浪费。

  聘请伦敦大学表演系的大学生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专业的。

  物美价廉。

  80磅就可以租他们一天,在伦敦已经很划算了。

  夜空响起几道震耳欲聋的滚雷,随着雷声而来的是远处的车子灯光。林浅抬眸望去,见LB99999车牌的JAGUAR轿车从远处驶来。

  -

  证券金融商会今年推迟了两天。

  今晚的雨下得格外大,皇室议员柯利福让自己的司机送傅聿川回家。他向来不喜欢雨天,尤其是雨天的夜晚,行车路上都阖眼休息。直至行驶到泰晤士河北岸,刺耳滚雷声砸入耳朵里,傅聿川蓦地睁了眼,同一时刻,视线里装入车前不远处拉扯的四人。

  说是拉扯。

  不如说是欺压。

  三个高大的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女生在雨幕里奔跑逃命,步伐踉跄,单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大雨吞没。

  相似的画面不禁令男人心底刺疼紧缩。

  像是回到多年前的雨夜,母亲带着他逃命的样子。

  “停车。”

  听到吩咐,司机将车子在街边停稳。

  雨水浸透了男人整齐的西装,他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女人不知是不是太过于慌乱没看清前方的路,闷头撞在傅聿川身上。她额头撞疼了,吃疼地哼了声,下意识仰头看上方的人。雨水打湿了傅聿川的金丝框眼镜镜片,她的面容在水滴折射下近距离装进他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刹那间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好像。

  这张脸他似乎在梦里见过。

  林浅蓦地揪紧他的衣角,缩进他怀里的同时转头看向不远处落荒而逃的恶徒。冰冷的雨水淌过傅聿川修长干净的手指,他指尖轻颤了一下,本能抬起胳膊抱住了她发抖的肩膀。再低头看她,她已经晕了。

  -

  居民楼小高层洋房。

  屋内亮着灯。

  光影倒映在窗柩上,落在旁侧十岁傅寒的身上。少年坐着矮椅,以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几步外躺在床上的陌生女人。见傅聿川悉心照顾她,又是拿热毛巾给她擦脸,又是擦手,气得傅寒一气之下就气了一下,把头埋进膝盖里跟自己生闷气了。

  “阿寒,你在这里看顾她,我去书房处理工作了。”

  “哦。”

  “她若是醒了,你及时跟我说。”

  “知道了。”

  给林浅盖好被子,傅聿川才离开卧室。待男人身影消失,少年才慢吞吞挪到床边。盯着床上昏睡的林浅许久,五官模样确实长得好看,比他在伦敦见过的女孩子都独特。

  漂亮也不行。

  不喜欢她,讨厌她。

  少年一边别扭着,一边又听哥哥的话寸步不离蹲守在床边顾着她。

  林浅是第二天早上醒的。

  穿来14年的伦敦两天,不适应这边阴雨潮湿的天气,加上又心心念念想见到傅聿川,她两天都没怎么睡着。昨晚淋了雨有点小感冒,晕过去就这么睡了一夜。

  天花板是白灰色的。

  这楼房有点旧了。

  她坐起身,环视了一圈。房间里很干净,东西都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就是过于单调,一眼望过去除了金融杂志报刊,就是各种纸质新闻报纸。落地灯也是白炽光,看着灰暗又冷气。

  林浅掀开被子下床。

  床边没有拖鞋,她自己的鞋子也没瞧见。她光着脚往外走,拉开门,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儿。寻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看见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的傅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