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四为
只有徐如徽这种人才会对每一次的付出斤斤计较。
赵酉识从不。
可能赵酉识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比起所谓的大少爷,他其实更像小狗。
真诚,虽然很多时候不够直接,但把他胸口剖开,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滚烫的热烈。
徐如徽又不是个傻子。
就算她看不到赵酉识那双亮亮的眼睛,也总能尝出他每一次递过来的橘子苹果梨是甜的还是酸的吧。
她嘴里是甜的。
但她心里是酸的。
她不像赵酉识那样有一颗玲珑剔透心。
她的心是深藏不露的大海迷宫。
每一次接过赵酉识递过来的橘子或是苹果,她都会忍不住地想,赵酉识怎么有那么多好东西。
为什么这些东西她没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连带着赵酉识一起不喜欢。
高中的时候,张夏旬情窦初开,逐渐懂得男女之情。
她偶尔会问徐如徽:“赵酉识那么优秀,你真就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每一次,徐如徽都回答得很肯定。
她说:“说一百遍了,不喜欢。”
她嘴上这么说,却在高一那场大雪后,强行吻了赵酉识。
那天是徐如徽的生日。
除幼时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亲生父亲。
她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都并不想要她。
她淋了一场大雪,走了很艰难的路。
然后被赵酉识拽去了他的房间。
赵酉识一边在嘴里骂她要真是力气多得没处用就回他老家帮他大爷种地,一边手上不敢用力地帮她擦头发。
徐如徽在心里叹气,她很想告诉赵酉识,如果真的很想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做好事的同时就不要说赖话,否则很容易被人忘记他做过的好事。
可她又想,赵酉识是多会说漂亮话的人啊,他也许并没有想刷什么好感度。
你看。
徐如徽是只有在想要刷好感度的时候才会做好事。
而赵酉识是随心所欲的。
徐如徽想到张夏旬说的那些:“你知道吗?学校那么多男生,只有赵酉识让我感觉,他是没有脏心眼的人,如果和其他男生去天台看星星,我猜其他男生满脑子只想吻我摸我,赵酉识应该是给我数星星有几颗的那一个。”
徐如徽心里想着这些话,偏头看向赵酉识。
赵酉识大概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有些讪讪地说:“看什么?骂你骂错了?”
徐如徽没回答他,只是问:“赵酉识,你接过吻吗?”
赵酉识一愣,“什么?”
徐如徽没再给赵酉识过多的反应时间。
她倾身吻上了赵酉识的唇角。
她曾有一瞬怀疑赵酉识会推开她。
哪怕她已经知道赵酉识喜欢她。
可赵酉识没有。
他虽然没有主动将这个吻进行得更深,但他没有躲开。
徐如徽在那个当下并没有任何羞怯的情绪。
更没有害臊。
她感到爽快。
她想跟张夏旬说,你看,赵酉识也不过如此。
两年。
差不多两年时间。
她考试考得不好会找赵酉识,她被任素秋骂了也会找赵酉识,她生理期情绪化还是会找赵酉识。
赵酉识从不拒绝她。
而她,只是在利用赵酉识而已。
……
“阿如?”
徐如徽被任素秋喊醒时有些恍惚,她呆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今天是初二。
任素秋该去姥姥家了。
“起了。”徐如徽嗓音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打开门,看见任素秋差不多快收拾好了,有点意外任素秋没提前喊她。
她问:“你好了吗?”
任素秋说:“还没。”
徐如徽“哦”了一声,正要往卫生间走,任素秋在她身后说一句:“不急。”
徐如徽一顿,看了任素秋一眼,任素秋没看她,转身去了客厅。
徐如徽洗漱一向简单又快,这几天天冷,徐如徽出门基本都是围巾帽子都戴着,所以也懒得化妆,差不多随便涂点护肤品就结束了。
任素秋看她什么都好了,跟她说:“先过来吃点早饭。”
徐如徽说好。
任素秋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在客房清点需要拎去姥姥家的东西,徐如徽往餐桌走,刚坐下,一眼看见桌子底下的椰子水。
两整箱。
这两箱椰子水昨晚还没有。
徐如徽盯着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专心吃饭。
临出门前,任素秋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去拎餐桌旁的椰子水。
徐如徽随口问:“你早上去买的啊?”
任素秋说:“不是,酉时一大早送来的。”
现在也才不到十点。
徐如徽不清楚任素秋口中的一大早是几点。
“哦。”徐如徽应了一声,看着任素秋把椰子水拎到门口玄关。
任素秋换好鞋,正要把椰子水拎出去,动作停了一下,嘀咕句:“这也太重了点。”
她问徐如徽:“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喝?”
徐如徽没看椰子水,看上去很专心再换鞋,嘴上说:“不知道,咸淡咸淡的口味。”
任素秋闻声犹豫一下,“那小孩应该不爱喝这个吧,你别换鞋了,去杂物间把那箱纯牛奶拎出来。”
徐如徽“哦”一声,问任素秋:“那这个?”
“拎回去吧。”任素秋说。
徐如徽再次“哦”一声。
徐如徽的姥姥今年高龄八十,她没见过姥爷,也很少听任素秋跟她提姥爷。
平时姥姥就在舅舅家里,舅妈把姥姥照顾得很好。
午饭过后,徐如徽跟外甥外甥女一起看春晚的重播,俩人看得津津有味,徐如徽看着他们被小品逗笑的面孔想起昨晚赵酉识对本届春晚的点评。
她扯唇笑了下。
没一会儿,舅妈过来一起坐着,偷偷给徐如徽塞了一个红包。
徐如徽推了一下,“我都多大了。”
“再大也是小孩,”舅妈说,“只要你没孩子,我就给你,等你有孩子了,我就给你孩子。”
徐如徽捏着红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想要小孩。”
舅妈对她这种发言似乎不怎么样意外,她甚至笑了笑,问:“是不是也不想结婚?”
徐如徽“嗯”了一声。
“那有喜欢的人吗?”舅妈问。
徐如徽没有回答。
舅妈没等到答案也没有追问,她只是淡笑着说一句:“我很理解你,因噎废食嘛。”
徐如徽笑了笑,没有否认。
下午四五点,任素秋说要回去。
舅妈和舅舅都在挽留,徐如徽本以为晚上要和往年一样继续留在这里吃饭,结果却听任素秋说一句:“不行,得回家,家里有人。”
徐如徽不知为何心尖一跳,她蓦地看向任素秋。
舅舅疑惑:“谁啊?”
任素秋说:“邻居家孩子一个人在家,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他点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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