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平生
程知微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发散。
女人的第六感,自从那晚车里的相处,程知微觉得,高晋跟那女人一定有故事。
周六的办公室很安静,没几个人在,看了一圈,只有一个看上去有点可能泡吧的。
程知微走到孟巧身后,问她今晚是否有空。
孟巧正在关电脑,闻言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知微,我今晚约了我妈去看房。”
程知微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孟巧叫的网约车到了,她急忙下楼。
很快,办公室只剩下程知微一人。
她盯着那请柬,正反面翻了又翻,看了又看。
去还是不去?
如果一个人去酒吧,好像有点无聊?
如果不去,她又对今晚的主题充满好奇。
她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通讯录,挑了几个能约的,发了信息。
无一例外,周六的夜晚,一个个都已经有约。
最后,绿色的圆圈落在“z”上,她犹豫片刻,点开周叙的聊天界面。
周叙倒是回得很快。
他刚打完球,现在回家洗个澡,大概半个钟后能从家里出发。
于是两人约了 7 点半,在酒吧门口见面。
从气象局去酒吧很近,走路只需要十来分钟,程知微打完下班卡,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走。
这种去赴约的雀跃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风是自由的,她也是自由的。
到富力城楼下,还不到 7 点,心想周叙没那么快,于是走进商场,打算随便逛逛。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看到一件天青色旗袍,又想起高晋包间内那一排排的旗袍,她内心一动。
十分钟后,她身穿旗袍走出商场,过马路时,周叙给她发信息,马上到酒吧门口。
程知微到时,周叙刚从出租车上下来。
他看到她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晦暗隐忍的明亮,像夏日黄昏里的萤火。
程知微捕捉到了,她笑得腼腆:“想试点不一样的,好看吗?”
“很好看。”他真诚地夸道。
随着他走近,程知微又闻到他身上那股独属于他的味道。
白檀香。
“你打什么球?篮球?”她随口起了个话题。
“网球。”周叙答。
“我在本科的时候体育选修就是选的网球。”程知微道。
“下次一起打球?”
“好啊。”
酒吧门口,她拿出邀请函,顺利上了楼。
今天的酒吧跟那天她来的不一样,人很多,几乎是摩肩擦踵。
每个人都打扮得犹如新婚一样隆重,身穿各种红色的衣服和裙子。
她第一次知道,这人世间居然有这么多种红,攒到一起形成一派热烈的风光。
中间舞台上有乐队和驻唱歌手,唢呐声一响,整栋楼都在震。
诡异的曲风,诡异的唱腔,加上唢呐声凄厉的声音,这哪里是新婚,这明明是冥婚。
程知微望着满屋子的“囍”,突然觉得寒毛直竖。
高晋是怎么想的呢?
程知微置身其间,有一种矛盾的割裂感。
现在的风格,热闹,诡谲,狂烈。
而那次在他的办公大楼里听粤剧以及七夕一起吃饭看电影那个夜晚,高晋坐在暗处,像水融进了黑夜,沉默、神秘、又低落。
可能正是这种反差极大的感觉,让程知微对他印象深刻。
她回过神,看到不远处,周叙身边围了几个女孩。
周叙被她们团团围在中间,只怪唢呐的声音太大,她根本听不到他们正在聊什么。
很快,周叙朝她看过来,热烈的音乐和涌动的人声,将空间都要抻爆了,他的眼神无限温情。
他抬手指了一下她的方向,弯着嘴唇说了一句话,就见那群女孩自动散开。
周叙朝她走近,说了句什么,程知微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清。
他突然凑近她耳朵,一股热风冲进耳膜,她肩膀不受控地瑟缩了一下。
程知微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你喝什么?我给你拿。”
他说完,很快站正,盯着她看。
“酒!”程知微用尽毕生最大的嗓音对他喊。
他俩找了个卡座,卡座被布置成花轿,空间不算大,仅能容纳两个成年人。
程知微接过他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外面纷纷扰扰,两人坐在卡座里,一杯接着一杯。
音乐又换了,这次是缠绵的曲风,台上妩媚的女歌手扭着腰唱着——
“爱呀说爱呀,人生能有几回无妨”
“看黑夜本就空旷,就衍生了遐想”
“短暂或漫长,都未虚耗春光”
不得不说,歌曲具备足够的煽动性。
台下的男女在这缠绵悱恻的曲子里,已经抱成一团,啃到一块。
程知微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她的眼神不小心跟周叙碰上,又很快移开。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她清了清嗓子,挑起话题:“我第一次来酒吧。”
周叙看着她笑了笑:“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一开始以为这里很正经的。”她笑道。
话音刚落,一阵震动,原来是身旁的卡座有人落座。
说落座也不对,因为他们正在兴头上,动作幅度十分大,几乎是半躺,在音乐声的衬托下,唇舌交缠的声音都能清晰传来。
程知微垂眸,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周叙看出她的不自在,提议离开。
程知微无异议,点了点头,跟着他穿过人群。
下了楼,她松了口气,这种场合,始终还是不太适合她。
“在里面我都感觉喘不过气来。”莫名的,她觉得紧张。
周叙在路边的报亭给她买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喝点水。”
她接过,道了谢。
“时间还早……”周叙说完,又问她:“你吃饭了吗?”
“没吃,但我现在不饿。”她摸了一下肚子,里面全是酒水。
有公交车从路边经过,程知微看过去,突然道:“我们去坐公交车吧?”
“回家?”
“不是。”她说:“随便上一辆,坐到终点站,有什么吃什么。”
她以为这种无聊低智的建议周叙肯定不会附和。
但她错了,周叙很快回了句“走”。
她眼睛一亮:“真的?”
周叙笑了:“真的。”
很好,还有人愿意陪她疯。
程知微跟他并排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两人散漫地聊着天,聊工作,聊奶奶,聊爷爷,聊旅游节目,聊学生期间的趣事。
下一辆公交车在他们的攀谈中缓慢进站,谁也没去看终点站在哪里,就这么上了车。
她挑了最后一排。
程知微坐在里面,周叙坐外面。
刚落座,他听到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坐最后一排吗?”
“因为有窗。”他说。
她眼睛又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也是我喜欢最后一排的原因。”
一到夏季,公交车内的气味并不好闻,可只要坐到最后一排,打开窗,这个缺点便不复存在。
假如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坐到最后一排,程知微愿意每一次出行都选择公交车。
这个点下班高峰期已过,车上人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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