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之风
很快对方就回了一句:“我们已经搬了啊!怎么,赵小姐你不知道吗?上个月你先生主动来找的我们。”
搬走了?还是石林主动要求的?所以,他是打算把这套房子也给卖了?
看来,这段时间我在缅甸过着非人的生活,他在昆明也没闲着。
搞这么多的动作,他不就是想把我所有的财产,包括我父母的遗产,都通通攥在自己手心里吗?
他还真是贪婪狠绝到令人发指!
可是,这套房子,并不是他想卖就能卖的。房本上没有他的名字,按理说正常他应该是卖不了的。
除非他能证明,我已经死了。
4
我放弃了直接杀过去富丽花园查看究竟的打算。
既然那套房子一时半刻还卖不掉,那我就不用太心急。
按照我的估计,他把婚房卖掉,总要有地方住的。但他父母家在郊区,来回并不方便,所以他很可能自己暂住在富丽花园。
既然如此,我贸然杀过去,很可能会和石林面对面撞上。而如若我还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这么想着,我扬手招了辆出租车,准备先去找钱笑商量商量。
出租车一路平稳地前行着,我将头半靠着车窗,盯着湛蓝的天空出神。
昆明的天是辽阔无边的,云是白的。不像果敢。
果敢的天,是被防盗网切割了的,一块块排列整齐的方块。那里的云是灰的,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的。就像石林。
回想认识这些年,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曾经的枕边人。
车子很快停在了钱笑小区的正门,她正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等着我。
见我一下车,她立刻迎上来,着急地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絮絮叨叨地询问着。
“怎么样,没事吧?石林没欺负你吧?他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别跟以前似的……”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眼眶一酸,心酸和委屈的眼泪不由自主地簌簌掉落。
说实话,从走出南伞口岸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在封闭着自己,内心拒绝和任何人真心的交流。
人总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尤其是当长期处于紧张恐惧的环境之后,警觉、疏离、防备会成为一种本能。
可再顽强的伪装,也抵不过真诚的关怀。钱笑戳到了我的软肋,她让我的盔甲不再坚硬。
5
“你怎么啦?石林是不是又怎么样你了?没事,你跟我说,我去揍他!”钱笑见我一哭,也着急了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直到进了门,情绪调整完毕之后,我才巨细靡遗地跟她讲了这些日子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
关于石林是怎样将我卖掉的,关于莎莉是怎么迫害我的,还有关于美诗诗和拉哥的。
我尤其仔细地将美诗诗和拉哥的处境挑重点说了一遍。
毕竟要想帮助他们,没有那么容易。他们现在是在境~外,而境~外的一切活动,方方面面都是涉及到外~交的。即便求助政~府~机~构去周旋,也不是立马就能办成的。
钱笑是个律师,人头熟、路子广,她一定比我更有办法。
钱笑一路从震惊到沉默,最后是含着眼泪听我把话说完的。
见我终于说完了,她立刻愤怒地破口大骂:“畜生!畜生!石林TMD还算个人吗!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我要去告他!”
我轻轻按住她的手,让她冷静。
说实话,我也怒,也恨,也想立即将石林拖出来,狠狠在他胸膛上扎个几刀。
可是,在果敢的这段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冲动和愤怒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只有冷静下来,精心筹谋,再出其不意地出招,趁对方不备,快狠准地直打对方的七寸,才能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钱笑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猛灌一杯冷水后,终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有条理地开始和我一条条分析。
“美诗诗和拉哥的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我们得先去备个案,求助一下有关部门再说。
而至于石林这个人渣……拐~卖你的事实因为发生在境~外,虽然暂时你手里没有证据,很难定他的罪,但也不是没办法惩治他。
你想想看,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
如果我有办法,不仅让他把那些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钱又给乖乖吐出来,还得连带他的父母一起变得一无所有,你说他会不会得活活气死?”
第18章 逃出缅北(18)
1
不愧是我的多年好友,钱笑是了解我,也是了解石林的。
石林的确最在意的就是钱,而我目前最想做的,也是想先把他已经吞到嘴里的钱,给吐出来。
他赌石卖我这件事,唯一的证据,就是那张握在坡哈手里的纸条。纸条不在我手里,自然就一切死无对证,他想怎么狡辩都行。
但他背着我处理夫妻共同财产,甚至散布我重病的谣言,试图独吞我的家产,这件事却是板板钉钉的。
而且是我可以很轻松有所作为的。
毕竟,我还没死,我还是他法定的配偶。他名下的房子、存款、车子以及工厂,都理所应当有我的一份。
哪怕我直接起诉离婚,都可以名正言顺先冻结他名下所有财产,然后大家再慢慢耗下去。
我反正有的是时间,而石林,他做贼心虚,浑身上下背满谎言,就算最后财产理清楚了,他在亲朋好友和生意场上,也算是身败名裂了。
这才是他最忌讳的。他这个人,除了贪财,就是好面子。
只要他还想在昆明混下去,他就必须和我谈判。到时候,筹码在我手里,就不愁逼他拿财消灾。
钱和面子,他只能选择一样。二者相比,显然面子对他更重要。
只要我顺利地把该得的拿到手,我就有资本去帮助美诗诗和拉哥,也很有可能从坡哈手里拿回那张纸条。
毕竟,坡哈本质上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善于见风使舵。
只要我纸条在手,白纸黑字,石林想抵赖都抵赖不了。到时候,就监狱见吧!
这才是我来找钱笑商量的目的。大方向是这么来没错,但具体怎么操作才能万无一失,还需要她这个专业顾问来给点意见。
2
我终于还是去了一趟富丽花园。
在钱笑准备申请冻结石林财产的材料的同时,她建议我最好去富丽花园探探。
一来,确认一下那边的房屋状况;二来,既然石林住在那里,说不定走上一趟,可以摸出其他的蛛丝马迹,帮助我们更好地打赢官司。
我先是匿名打了个电话去石林的工厂,确认他在工厂后,才打车出发。
可惜的是,进小区的过程不是很顺利。
自从结婚后,我就把富丽花园的房子租了出去。因为和婚房距离有点远,石林又自告奋勇,所以平时打理出租屋的事情,比如维修水电燃气收房租什么的,都是石林出面。
加上这是个老小区,物业档次不算好,保安流动比较快,所以新来的保安对我完全不熟悉。见我没有门禁卡,就直接把我拦在了门外。
没办法,我只好扯了个谎:“我是7栋502的亲戚,户主姓石,不信您查查?”
见我报出了石林的姓氏,保安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哦,是他家啊。您稍等,石太太正好在家,等会儿她要过来拿快递,你正好跟她一起进去。”
石太太?
这个称谓让我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一秒之后,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我果然是小瞧了石林。
他不仅能前脚把我卖了,后脚就舔着脸住到我父母家,甚至还好意思在我父母家里,金屋藏娇!
还是钱笑经验老到。她可能早就预料到,石林这一连串操作背后,应该是早有预谋。
他对我早就没感情了,所以才带我去了缅甸,然后借着赌石失败的契机,把我扔在了那里,自生自灭。
但可能顾忌到我的面子问题,她没有把话说透彻,所以让我亲自来看看。
在对人性的揣度上面,因为职业关系,看惯了世间百态的钱笑,显然比我聪明多了。
这么一比较,我还真是个被卖了,还替石林数钱的傻瓜!
3
“石太太”很快就来了。
我借口去旁边超市买点礼物,躲在一边观察。
这是个只有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身上穿着丝质玉色吊带裙子,披着同色系外搭。
她的脸很白,是一种健康的、蓬勃的白。右眼侧一粒朱红色的痣,在深褐色的直长发间若隐若现。
大约是有些近视,又不想戴眼镜的关系,她看人的时候,有些半眯着眼睛。
但总体上,单从外表看起来,她不像是一般小.三那样妖艳俗气,反而有些清丽单纯的味道。
是人不可貌相,还是石林最近口味变了,喜欢这种清纯小女生了?一时片刻,还无法下定论。
我无法确定我被石林扔到缅甸,有没有这个女人的“功劳”。
如果有,那她就是同谋,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正这么想着,我看到保安开始四处张望,嘴里不住念叨着:“欸,那个女的呢?怎么买东西去了那么久?刚刚还说是和你们家约好的。”
“什么女的?”“石太太”一脸疑惑,“我没约人啊。”
“那可能是和石先生约好的。她说是石先生的亲戚。”保安解释。
“哦,那可能是吧。我再等等。”
说着话,“石太太”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边看还一边咯咯咯地笑。
她的表情自然淡定,仿佛不觉得见了石林的亲戚,有什么不对似的。
难道,她的存在,早在石林家庭圈子里被认可了?还是说,她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会很大。因为,我和石林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的纯婚姻关系,我们父母还是很好的多年朋友。
就因为这层关系,高三那年,我父母意外车祸去世时,才临终托付了石林爸妈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