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光 第25章

作者:时只柚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校园 轻松 现代言情

  赵苒的基础不太好,从初中起,她开始叛逆,试图用这些对抗糟糕的家,夜店酒吧没少去,叛逆期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孟夏用中午的时间帮着她从头梳理,好在她聪明,脑子快,渐渐地追上来不少。

  周三中午,两人一起去食堂,回来的时候,赵苒的电话响了。

  屏幕上跳着一个名字——朱明。

  赵苒的继父。

  赵苒皱眉按了挂断。

  搬出去后,她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很快,电话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响到第三遍时,赵苒接起来,烦躁地“喂”了一句。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赵苒的脸色凝重起来。

  赵苒的母亲杜芳上午骑着电动车去送货,半路车翻了,现在人在医院。

  车祸的缘由朱明没说,但是应该不是意外。

  从前有太多这样的“意外”,朱明欠了一身债,追债的人不止找他,也找杜芳和赵苒。

  短暂的逃离后,赵苒不得不回去。

  孟夏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走廊里是刺鼻的来苏水味,杜芳刚下手术台,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脸色苍白。

  朱明没露面,交警的电话打到他那,他又打到赵苒那里。

  沈野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人已经在病房了,正削着个苹果。

  他没怎么干过这种活,连皮带肉地削,削完一通,就剩了个苹果核。

  赵苒进了病房,孟夏没跟进去,在走廊里等。

  在这座南方小镇,四季常青,不像B市,这个时候已经铺满落叶,踩上去时咯吱咯吱地响。

  她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发呆,视线突然被挡住。

  孟夏抬起头,对上双漆黑狭长的眼。

  周烬拎着个饭盒,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她。

  孟夏站起来,想把病房门给他让开。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皮笑肉不笑地挡在她面前。

  孟夏抿了下唇:“你不进去?”

  他单手插兜:“进去你就跑了。”

  孟夏一噎,她确实想跑。

  周烬痞里痞气地站着,他最近像是在忙什么事,眼下一圈淡青,看着像是没怎么睡好。

  当然,也可能是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孟夏不知道他拦着她做什么。

  这些日子,她差不多摸清了周烬的脾气,他不讲道理,做事全凭高不高兴。

  孟夏低头看着脚尖,不跟他对视。

  周烬抱着胳膊,慢悠悠看了她一会,捏着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清凌凌的眼。

  她不想干什么,他就非得干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

  周烬松了手:“不脸红了好学生?”

  孟夏转开头。

  脸红个鬼。

  杜芳还在里面躺着,周烬没过多纠缠,扫她两眼,侧身让开。

  孟夏走了两步,又被他扯住帽子,一点点拽回来。

  她气得瞪他,一生气,从脸蛋红到耳朵尖。

  这次周烬满意了,伸出手,拍拍她的脸蛋。

  “朱明挺混,欠了一屁股债,那些人不会轻易放人,赵苒家的事有些麻烦。”

  他说正事时,难得有了些正形,眉皱起一点:“当心点,最好别掺进去。”

  ——

  之后的几天,赵苒在家和医院之间跑,孟夏帮不了别的,每天把卷子和笔记给她整理好。

  从过往抽身不是件容易的事。

  中秋节的时候,学校放了三天假。

  周五晚上,孟夏收到条短信。

  一串陌生号码,挺短。

  “周六晚十点,小夜都。”

  下面署名周烬。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拿到她手机号的。

  孟夏在聊天框里回:“我要写作业,去不了。”

  半分钟后,对面回了三个字——

  “你试试。”

  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

第17章 烬余

  宋岚如在世的时候,会带着两个女儿热热闹闹地过每一个节。

  中秋节时,家里会自己烤月饼,整个厨房里都是甜腻的味道,孟柠每次都兴奋地不行。

  孟夏放下手机,把头埋进枕头里。

  老房子里空荡荡的,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

  安静和黑暗像是巨大的茧,将她一寸寸裹住,湮没。

  临睡前,宋月如发了条短信过来。

  这几天她的店里忙,抽不开身,怕孟夏一个人孤零零的,买好车票,让她过去待两天。

  孟夏回了好,拖出行李箱收拾东西,装到一半,不知道从哪儿掉出来个彩色信封。

  她整个人都僵住,手指控制不住地颤,在地上蹲了一会,才伸手把信封捡起来。

  信纸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紫色。

  上面是宋岚如的字。

  “真遗憾,不能去看你的画展了。

  别对这个世界失望,要努力,精彩地活着。

  妈妈永远祝福你。”

  孟夏的眼眶滚烫。

  十八岁这年,她惶惶地躲回这座千里之外的小镇。

  没有考上H大美院,没有继续画画。

  甚至没有勇气为母亲讨回公道。

  那些如蛆附骨的伤疤,并不会自愈,只会因为软弱的逃避,恶化,溃烂,将人从里到外的蚕食。

  她捏着那张信纸,突然有些记不清,十七岁的孟夏是什么样子。

  ——

  小夜都外有片空地,往前走是处死胡同,一般没什么人过去。

  周烬叼着烟,长腿交叠,懒散地踩在对面台阶上,薄外套被吹得烈烈鼓起来。

  沈野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玩意。

  “阿烬,你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

  他快要笑死了,这都是什么东西,一堆破花破草,还弄得挺好看。

  说着,要伸手去碰。

  周烬睨他一眼,一巴掌拍开:“别瞎动。”

  那堆花比她还娇气难伺候,周烬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耐心,真找了这么多来。

  他最近真是疯了。

  乌镇的位置不算太靠南,现在也就十几度,蓝雪花喜暖,已经开始大片地凋败。

  剩下那点比较顽强的,基本上都让他弄过来了。

  周烬抖了抖烟灰,收回腿,从摩托上跳下来。

  沈野来来回回地打量那堆花,突然福至心灵。

  周烬这几天没怎么去学校,小夜都也不常见着他的影,回去的时候牛仔裤上总是蹭着灰。

  他经常跟一帮狐朋狗友去飙车,不光车技好,也会修车看车,有时候靠这个赚一笔钱。

  沈野他们还以为他神出鬼没一周多是去干这个了,现在一看不是。

  就是为了这么一堆叫不上名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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