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得猫
姜昶海仿佛习惯了她寸步不让的样子，在与姚舒晴相对的位置坐下。
“前几天你哥和那几个朋友胡闹被你拦下了？”
姚舒晴第一反应是最近没见着姜诚申啊，随后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出海那件事。
“姜先生，那都快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姚舒晴无语道。
“没大没小。”姜昶海不轻不重的训斥道，“进来到现在还没喊过爸。”
“......您今天来这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虽然不像您一样一分钟几百万上下，但我也有很多事情的。”姚舒晴双肘撑在会议桌上，脸上的无语愈发明显了，“主动上门就为了让人喊爹？”
姜昶海仍旧不动如山，身姿放松地坐在椅子上。
“姚家的那个小姑娘没帮上你吗？”这自然指的是姚真真了。
姚舒晴双手抱胸靠回到椅背上：“李助理替您做了那么多也没见您就在家歇着了啊。”
“那你要不要回来帮我。”
所以话题是真么拐到这里的？姚舒晴还在反思，就听姜昶海继续说。
“你哥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之后把公司交给他我不放心。”说到这里，姜昶海停顿了一下，“而你这些年的发展我都看在眼里，虽然有些手段稍显稚嫩，但只要再给你一些时间成长，你能接的起这个担子。”
听到这话姚舒晴笑出声，半是讽刺半是看好戏地说道：“可是我姓姚啊，而且还是个女孩儿。”
夫妻关系亲密时，为表达爱意让一儿一女分别跟两人姓，夫妻关系破裂时，跟着妻子姓的女儿就成了外人。
“舒晴说到底姓姚不姓姜，要是之前找个门当户对的还能帮衬帮衬你，现在你和他妈离婚了，她又一心向着她妈，总归不是和我们一条心的。”
“她也就是仗着姜家才能在娱乐圈里混的如鱼得水，不然就她这种新人不背靠资本哪来那么多机会，圈子里那些糟污事就够她喝一壶了。姚家总比不上姜家，所以放心，她最后还是得回来找姜家。”
那些熟悉的慈爱的面孔在某一天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在背地里说着刺耳的话语，带着轻视与幸灾乐祸。
那时的姚舒晴还没有从一向恩爱的父母突然离婚的事情里走出来，又被迫迎面领略了人性的恶劣，回到姚家照顾情绪不佳的母亲时又发现母亲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需要专业治疗的地步。
母亲需要悉心照料，同时还要往学校跑忙毕业的事情，未来怎么走要仔细考虑，所以当时姚舒晴只能暂停了演艺事业。
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呢？反正不是靠所谓的父亲的帮忙度过的。
姚舒晴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姜家大家长，嘴角提到一个充满讽刺的弧度：“姜家的公司之后会怎么样，关我一个姚家的女儿什么事呢？”
第96章
从进会议室以来一直挂在姜昶海脸上的微笑褪去。
姚舒晴感到隐隐的快意，但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别上头别上头别上头......她深呼吸，再开口时已恢复冷静：“有一种人叫职业经理人，姜总需要的可能是他们。”
会议室里陷入安静，落针可闻。
姚舒晴不闪不避地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良久后，姜昶海先退了一步：“等你考虑清楚再联系我，我先走了。”说着起身朝外走去。
姚舒晴懒得跟他掰扯自己一直考虑地的都很清楚这事，一心一意想让这尊大佛赶紧离开。
“对了，你的那个节目我看了。”李助理听着动静已经把门打开，姜昶海离开前不经意地说道，“傅家那个小子不错，你可以多接触接触。”
怎么的前一秒刚跟您说了找个职业经理人下一秒就看上傅氏的总裁了？挖墙脚？也不怕他把姜家吞了？
姚舒晴忍了忍没把刻薄话说出口，挑起一个不带感情的笑容回道：“谢谢关心。”
......
好不容易把大佛送走，姚舒晴独自待在会议室整理思绪。
“你没事吧？”看到姜总离开了姚舒晴都没出会议室，姚真真赶紧过来察看自家表姐的状态，“他来找你干什么？”
“让我去他那儿帮他，莫名其妙的，姜诚申不靠谱又不是最近一天两天的事，突然说这茬。”姚舒晴揉揉额头，“我看他就是来搞我心态的！”
姚真真一听这话就紧张了：“那那那你要去吗？”虽然晴空娱乐现在的发展态势良好，但是从整体规模和实力上和姜氏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的。
“当当当然不去，虽然我这一亩三分地在他眼里不够看，但是至少我能决定种什么庄稼。”姚舒晴嫌弃地挥挥手，边说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好不容易自己支棱起摊子，才不去给别人打工。”
听到这话姚真真放下心来，但新的疑问又起，姜总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
“姜总，我不太明白。”李助理坐在驾驶座，因为今天这是较为私人的行程，所以由李助理充当司机。
他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姜昶海：“我们不是来找大小姐说傅氏的事情吗？”怎么就变成让大小姐去跟傅闻堰接触接触了？
因为姚舒晴给傅氏发律师函的事，傅氏的董事长傅老爷子亲自过来找姜总，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姚舒晴不懂事。
“傅老爷子这些年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再加上身边的小辈里有些能说会道的，也怪不得他儿子要出走。”姜昶海闭目靠在后座，随意说道，“这次的事情他们本来就不站理，不过是仗着傅氏势大，可这商场如战场，有什么是绝对的呢？真拿这事去跟舒晴聊，她怕是要更加看不起我了。”
“那您还让大小姐去接触傅闻堰？”
“老李啊，你跟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这一儿一女的性格？”姜昶海说到这里睁开双眼，眼里是洞悉一切的精光，“我这女儿，我让她往东走，她宁愿多绕个圈也会先往西走。她嫌弃姜家人心复杂，傅家的水可比姜家更深。想让她别沾染这趟浑水，最快的方式就是把话反着说。”
李助理一点就通，明白了。
“至于傅老爷子那里，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管不住这一双儿女，我也只能承认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话虽这么说，但姜昶海的语气里可没有一点失落。
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的李助理接话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去和那边的沟通了。”
“今天就不去公司了，直接回家。被翅膀硬了的女儿气到了，不服老是不行了啊。”姜昶海又将眼睛闭上，遮住了眼底的精光。
李助理因为这话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也不怪大小姐惹您生气，毕竟这件事情上大小姐本身可毫无过错，被硬逼着退步自然不愿，年轻人气性大话说的话直接了点。唉，瞧这事闹的，还把您给气到了。”
李助理稳稳地发动汽车，将目的地定到姜宅，仿佛随口说：“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您将下午的会议临时取消，大家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姜昶海哼笑道：“你啊，还举一反三了。”
“那可不，大小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别人护着自家孩子，咱也不能输，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大小姐真没人护着了所以好欺负。”
姜昶海脸上的笑容淡去，李助理后知后觉自己失言，接下来的路途只沉默地开车，不再讲话。
.......
办公室里，在经历姜总的突然到访后，被姚舒晴下了定心丸的姚真真正和姚舒晴沟通几件事的最新进展。
“Pick 7的首期节目这周五会在网络平台播出，周六播出会员版花絮，周日播出舞台纯享版。”姚真真划动着鼠标，确认着各个节点，“版权方面的律师函也已经发给节目组，确认他们已经接收。语禾去看了节目粗剪，评级舞台分成两期正片播出，我们在第一期就会出现，高光基本都保留了。”
晴空娱乐的练习生是下午场才上台的，在上午场已经有足够撑节目的A级选手的情况下，按道理节目组一般不会通过剪辑调整出场顺序。
但现在出场顺序提前了，说明有些舞台被一剪没了。
“注意一下青山娱乐那边的情况，他们肯定收到消息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想着怎么反击。虽然他们不知道我和版权方有什么关系，但不妨碍把这事归结在我们身上。”姚舒晴欠打的耸耸肩，“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明白，放心。”姚真真将事项记下，接着说下一件事，“惠姐那里的项目筛选进展的很顺利，挑选下来目前合适的有三个项目，相关资料已经发你邮箱，等你看完后找她聊。”
姚舒晴闻言打开邮箱，果然躺着一封来自龚惠的未读邮件，看邮件的发送时间正是一个小时前。
姚舒晴大致扫了一遍邮件内容，心里有了数：“好，看完后我会找时间跟她联系。”
“澹清的电视剧下个礼拜就能杀青，她主动申请提前和《启明星》的编剧、导演沟通交流，我看了下那边的进度，剧本还没最终定稿，但在有序推进。”
“没关系。”秦澹清要杀青了是个好消息，同做过演员的姚舒晴很能明白她的想法，所以没有阻止她，“让她休息几天就去找导演和编剧吧，在剧组开会时只旁听不说话她都是乐意的。”
第97章
“还有因为苏蔷在《爱上另一个我》里的表现亮眼，最近收到了很多剧组的邀约，筛选掉大部分人设重复的角色和剧本薄弱的，现在有两个比较适合的剧本。”
姚真真将整理好的内容递给姚舒晴：“一个是大制作的女二亡国公主，前期天真善良后期杀伐果断，有较完整的成长线。另一个是小制作的女一，虽然制作经费和前者不能比，但是剧本很扎实，而且导演和制片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类小成本剧，之前两部剧的成绩都很好。如果不是拍摄周期协调不了，我和语禾真想两个都接了。”
“你和语禾没决定下来？”姚舒晴翻着资料问道。一般如果她们两个达成一致那就能直接定下来了。
“语禾的意思是想接小成本剧女一，但我觉得大剧组更有保障。”
“选......”决定的话刚要说出口就生生顿住，脑海里划过方菀璐解约那天说的话，姚舒晴晃了晃神，改口道，“把两个剧本递给苏蔷，让她自己选。”
看到姚真真诧异的眼神，姚舒晴解释道：“两个角色都不错，看她自己对哪个更有创作的想法吧，毕竟演员才是创作的最终呈现者。”
姚真真缓缓地点头：“行。”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工作，姚真真才从办公室里退出去。
姚舒晴点开邮箱，开始细看龚慧发过来的项目书。
龚慧这次给的项目资料更加细致，除了项目本身还背调了创作团队的个人情况，包括能打探的私生活，显然是吸取了之前的失败经验。
姚舒晴在电脑上细细地看完了一个项目，眼睛干涩，她拉开抽屉去拿眼药水这才发现眼药水已经用完了。选择将另两个项目的文档点击打印，在打印机匀速的打印声中，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扣扣。”
“请进。”
“姚总，青山娱乐有动静了。”姚真真推开办公室大门快步走近，将停在采访界面的笔记本电脑转向姚舒晴，“冯开宇刚刚接受了一家杂志社的采访，除了给自家的电影宣传外，还回答了之前发的那条暧昧的微博的相关问题。”
姚真真按了播放键，视频开始播放。
“其实我不是很懂现在的大众审美啊，明明是金子却被一群人忽视，鱼目却被当成珍珠大受欢迎。”画面中穿的黑白条纹款西装的冯开宇正跟采访者吐槽，“沈小姐明明那么优秀却被不如自己的人抢风头，要么是周围的人瞎了，要么就是个人优秀抵不过早已安排好的节目剧本。”
说到这里，画面中的人还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撑腰就会吃亏，我发微博除了向沈小姐表达欣赏之意，还是看不惯圈里这种带资进组的风气。”
冯开宇说着将话筒上的电影宣传牌对准镜头：“正好这次我们的电影也正是讽刺圈里这种不公平现象的，欢迎大家来看。”
接下来的话就是对电影的推荐和宣传，姚真真将视频暂停。
“就因为他这个采访，质疑《恋爱方程式》存在剧本的热搜已经上了，当然，带着他自己的电影关注度都提高了。”
姚真真都快气死了，这脏水泼的虽然不点名道姓，但看现在的热搜上那些营销号隐晦地带节奏，矛头全指向姚舒晴了。关键被泼了脏水后还给青山娱乐要上的电影增加了关注度，再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了。
“节目组那里怎么说？”姚舒晴划着手机屏幕，看着热搜上的讨论。
节目播出到现在每个嘉宾除了原有的粉丝也都吸了一批新粉，节目粉都在调侃如果节目真的有剧本，总导演就不会自节目开播后肉眼可见的发际线后移了。但有一些沈杏唯粉却被冯开宇的言论煽动了，正在讨伐节目组区别对待，再加上营销号的引导，怒骂姚舒晴看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
姚舒晴快速地划过这些负面言论。
“节目组正在拟声明，很快就会对外发布。”说到这个姚真真消了些气，“总导演最恨别人污蔑自己的节目，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正在发火呢。”
姚舒晴微微一笑：“问问导演需不需要法律支持，虽然冯开宇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我带资金组，但他可说了节目组有剧本、打压嘉宾，这类的官司我们熟，可以提供帮助。”
姚真真的双眼微微睁大，乖乖，表姐看起来要来真的了。
“没问题，绝对要让冯开宇这家伙公开道歉，承认自己说的话都是不要脸的污蔑！”姚真真已经开始盘算等会儿怎么去跟导演煽风点火，不，真心建议了。
姚舒晴刷新的手一顿，姚真真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黑评，赶紧拽过她的手机：“别看了别看了，等节目组的声明发出来这些都会少的。”
“不是，是沈杏发微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