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厘
覃漪连动作都不敢用力。仿佛舒清晚不是二十五岁,而是五个月。
简单收拾了下,舒清晚准备再贴张面膜就好。覃漪只得收住了手。
她去将吹风机拿过来,“把头发吹干?”
舒清晚接过,“谢谢。”
没有还要麻烦她帮忙吹的打算。
林馥一经常让她帮忙吹,就躺在她腿上玩着手机,和她说着话。
但现在她们之间俨然还没法有那样亲昵的举动。
舒清晚吹着头发,覃漪还在看着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事情。
这个房间她准备了很久,一直在不断往里添置着东西。直到今天,女儿才终于住上。
等她吹完头发后,覃漪才不得不离开,又不放心地叮嘱着:“今天吓到了吗?要是害怕的话……”
她今晚不是第一次问。舒清晚摇头,“不会。放心。”
小事情而已,不会影响睡眠。
覃漪点点头,这才关上门。
舒清晚看了眼门口,她当然感觉到了覃漪的不舍离去。桌上还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等时间一到,她将面膜一撕,便上床睡觉。
她自己在外面久了,倒是不会认床。-
北城。
到了谈微发给他的那个邀请时间,容隐还是没有前往。
两家在顺利进行的各项流程,他当然不会不清楚。而他旁观着一切,等同于默许这桩婚事。
所有人都以为他愿意娶谈微。
看着他的态度,老爷子总算放心,也终于满意。他们之间的所有矛盾就这样迎刃而解。只要一切顺利,之前献祭掉的州越项目和亏掉的所有东西,之后他自然会找机会补给容隐。
容隐没去理会老爷子的那么多想法。
他按着信件给的地址,去了趟那家藏在巷子深处的旗袍店,取她做好的旗袍。
确认完信息后,老板去找订单。
旗袍店里,摆放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旗袍。容隐也不知道她做了件什么样的。
虞杳杳送的那件正红色旗袍,还收在柏悦苑里。那天他看了眼,她没有带走。
所有的衣服、旗袍全都带走了,唯独那一件,被落在了角落里。不知是遗忘还是不想带走。
那张照片,在收到之后,他看过了两遍。
她穿上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要惊艳。
容隐敛眸,脑海中回忆了下她的上一件新旗袍。
是件水蓝色的。
凤眸不由微眯。
当时他还在跟她计较“公私分明”的称呼。叫了“舒组长”,就不能再叫“晚晚”。
他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信件,感受着上面纸张的纹路,动作缓缓。眼眸中,逐渐浸上一层浓郁的深色。
这家订单很多,老板翻找起来需要时间。
他也不急,就在这等着。
余光忽然瞥见店里最重的一抹颜色——
容隐眼眸扫过去。
是一套大红色的重工秀禾服。
他的目光停留住。
第38章
店里以旗袍居多。
这套秀禾服的存在感很强,并不难为人所注意到。上面以金线织就的图案繁复又隆重,金色与红色浓烈地交织。
很正式高级的一件中式秀禾。
进店的顾客也很容易就将目光落到它的身上。
订单有点多,老板找了一会儿才找出来,将旗袍装好交给他。
容隐接过,却没有立即离开。看着它,可能是出于直觉,他隐有预感。
他询问道:“不知店里有没有监控?”
老板有些意外,“有,您是要做什么?”
“能否看下定做这件旗袍那天的监控?”
他一身黑色衬衫长裤,掩饰不住周身气度的冷硬。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强,跟他这样对话,老板极不适应。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自家小店,没那么多规矩。老板先去查看了下:“不知道还在不在。你等我找看看。”
容隐的眼眸再次从那件秀禾服上面扫过。
其实也不确定,只是在看见它时,心口浮现一个猜测。
如果没有那么多天以前的监控,也就算了。
幸运的是,店里的监控保存到挺多天之前,内存很充足。找了一通后,老板点了出来,让他来看:“你是要看来这做这件旗袍的那位小姐吧?喏,在这。”
容隐轻一颔首,道了声谢。
监控画面里,很快就出现了他想要的身影。
身段纤盈,裙摆似水飘动。
狭长的眼眸微深。
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
她和其他客人一样,正常地定做,只在挑选颜色时纠结了下。
监控在放。
她还偶遇了人,获赠了一件旗袍。
容隐并不意外。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就收获到别人的好感,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会对她释放善意。
漂亮的女孩拥有一些特权。虽然这么说很片面,但确实是这个社会的事实。
他眸光沉静,继续在看着。屏幕上,她的姿态很散漫放松。
明明不过是数日未见,不知为何,却觉得已经很遥远。
在等待修改尺寸数据时,舒清晚便百无聊赖地在店里逛了起来。
——很快,便走到了那件秀禾服旁边。
一如容隐的某个猜测。
她果真和他一样,停留于此。
猜测印证。
仿佛有一个环在扣上。
他神色静静。
舒清晚的目光落在秀禾服上,容隐淡淡垂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视线,明明有为它所惊动、震撼。
可是随后,她便走开去忙。为之欣赏,却没有动心买下的意思。
她当时,都在想些什么?
男人阖了下眼,神色淡漠,下颌的线条冷硬。
那一天,他看见了她的新旗袍,但是她没有和他说起过偶遇到的这一件秀禾服。
他们平时经常聊很多小事,虽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说,但是这一件,明显是避开。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他们之间不会结婚。
所以,她再没有和他提过。
早就知道没有结果。原来是这么地早。
那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也毫无异常。可却已经在心里定下结局。
屏幕上,人影还在走动。
他握着鼠标,半晌没有动作,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原本,还能按捺住一切耐心。
静观整场局面变动。
顺着这场局往下走,就让他们都当他要娶谈微。
这无疑也是最明智的举动,能给他腾出最大的空间去施展拳脚。
他总能做局反包围。
冷静地做着局,让所有结果都在自己掌控之中。那才是他。
可是,忽然觉得不愿。
握着鼠标的手收紧,指骨分明。
容隐敛眸。突然不欲再顺着这一场戏唱下去,跟谈微去走这些仪式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