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欢 第43章

作者:姜厌辞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的东西,比如她藏在清亮又无辜的一双眼里百步之后的规划。

  今天这一趟过后,言知珩算彻底相信言欢掌握着自己最想知道的秘密,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打算跟她合作。

  非要定义起来,互相利用的行为本身就不算合作,只能称得上是秘而不宣的共谋关系。

  言知珩接过装了点心的袋子,做了个简短告别后离开,走到大门外不动了,应该是在等车。

  言欢抬眼看去,他就站在通风口,宽松的衬衣里灌满了风,鼓鼓的,反衬形体单薄。

  上次只顾着盯住他眼睛看,言欢都没发觉他这么消瘦,还是偏病态的孱弱,眼窝陷得比亚洲人厉害,瘾君子一般,病入膏肓,也像欧美影视剧里常年找不到阳光的吸血鬼,架副眼镜,就是斯文败类。

  耳朵扑进的声音中断她的思绪,她敛住目光,回头,看见从楼梯缓步下来的梁沂洲。

  她问:“四叔来谈的是什么生意?”

  梁沂洲没把话说的太详细,“和电车有关。”

  他执着于智能驾驶技术已经在北城传开,就连初来乍到的言家私生子都闻着味来了,稀奇的是,这人现在只是言氏一药企的挂名董事。

  梁沂洲突然想起这几天的传闻。

  言庭越让自己这私生子上言家族谱一事,没到力排众议的程度,但也顶了不少流言蜚语,不少人揣测言知珩会得到言老爷子的倾囊相助,用不了多久,就会取代言家老二的地位,成为言氏的接班人。

  难不成和传闻说的一样,挂名是假,着手铺路是真,可为什么非要找上他?按理说,言老爷子现在应该还记着聘礼的仇,相当不待见梁家人。

  言欢哦了声,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

  梁沂洲抛了类似的问题给她,“你们聊了什么?”

  言欢一顿,决定说实话,“关于四叔母亲的事。”

  梁沂洲也不太上心,一声“嗯”淡到几不可查,隔了一会儿又说:“你和他看上去关系不错。”

  他从哪看出来的?

  言欢匪夷所思,“今天是第二面,非要说起来,不太熟。”

  梁沂洲盯住她看了几秒,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压抑的后果时,心里的不舒服越来越强烈。

  天色已晚,言欢上楼洗了澡,刚抹上精华,还未来得及推开,听见两下敲门声:“我能进来吗?”

  言欢手上的动作停了两秒,“进来吧。”

  一打开门,梁沂洲先看到的是两条白到发光的腿,又细又直,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只一瞬的工夫,他脑子里萌生出不该有的念想,或许也算不上妄念,毕竟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完成一次性|爱不算发生什么天崩地裂的事——前提是她也愿意。

  没给他太多时间考量,“和秦执再续前缘”这几个字反扑进大脑,心脏那处突然拱起一团火苗。

  见他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言欢正要问怎么了,呼吸先被他擒住,他的舌尖探进她的口腔,渡过去一嘴灼热的温度。

  这个吻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突然,一点流程不走,一点准备都不给她,脑壳里分泌出的浆糊将她的思绪堵得水泄不通。

  大腿上的精华黏糊糊的,跟他们交缠的气息一模一样,时间越久,言欢体验到的窒息感就越强烈。

  右手寻救命稻草一般,大幅度摆动,结果一个不小心,手肘碰到水池开关,垂落的左手恰好有一半堵在孔洞里,阻断水流轨迹,水柱变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喷溅得又急又凶,部分滴溅到两人单薄的衣衫上,洇湿后,显出肌肤的底色。

  梁沂洲停下,也不去关水,而是单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挪到一米高的盥洗台上。

  经历了数秒的天旋地转,言欢的心跳变得越来越不平稳,欢喜么,可能有,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她差点没忍住问他为什么突然吻上来。

  或许不难猜,在没有情的情况下,人总会受到突如其来的欲念支配,她的这双腿怕是他刚才最大的刺激源。

  梁三再清高孤傲,也免不了俗,男人的通病罢了。

  摇晃的视线里,他还穿着衬衫,不太正式的穿法,纽扣散开两粒,下摆大片垂挂在西装裤外,胸口露出的肌肤只比衣服本身的纯白沉黯些,眼神看着深情又平淡。

  以前她一直处在思想误区里,认为他身上这股劲是自我保护机制下不可避免散发出的疏离感,今天这一瞥,更像厌世感,他的心比云雾要轻,又裹挟着沉甸甸的倦态。

  不爱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爱这个世界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大理石台面冰凉,贴在肌肤上,冷到骨缝里,可再凉薄也比不上眼前的人。

  在冗长的沉默里,梁沂洲忽然半蹲下,握住她的右脚,仔仔细细看了眼,“后跟磨出了血。”

  “应该是这两天走太多路了。”

  “穿着高跟鞋?”

  言欢点头。

  “下次多带双平底鞋。”他抬起头,一半迎着光,另一半迎上她的视线,至于他的眼底,盛着她臆想中最爱的月色。

  言欢在这个空档想起言兮在得知她对梁沂洲感情后幸灾乐祸的一句:你完了,你爱上了一个空心人。

  现在言欢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真的什么也不爱吗?

  没有爱的人心当然是空的,可为什么有时候他看上去又是满满的故事感?

  在她大脑发懵的时候,梁沂洲顶着开始酸胀的脖颈,眩晕几秒,起身不稳,差点扑倒她,盥洗台的反作用力勉强将他支撑住。

  他的后腰压得很低,两个人的视线几乎持平,他轻而易举就能瞥见她身上最有欲气的部位。

  她洗完澡后不穿内衣,吊带睡衣领口略低,半边莹白玉在拉扯时露了出来,催生出无限的风情,本人倒是浑然不觉,低垂的眼皮轻轻抬起,朝他扫过去一眼。

  梁沂洲承认这一眼过后自己有些乱了阵脚,脱缰的情愫烧灼成寸寸暧昧的烟丝,忽而又凝聚成亚当和夏娃偷尝的那颗禁果。

  他想要继续刚才中断的事。

  付诸实践的前一秒,先听见她带点情|欲的嗓子:“三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我自己的脾性。”

  言欢微微抿唇,拨开耳侧的碎发,让自己一双眼完完全全地露出来,“我是能和不爱的人上床的。”

  莫名有股冷气扑到脸上,浇熄一半的热火,梁沂洲的手迅速抽离,垂至腿侧。

  气氛急转直下,言欢意识到他不爱听这话,可明明是他先起的头,让她别爱他的,她现在顺着他的意,变相告诉他她不爱他,他怎么就不乐意了?

  男人心,怕才是海底针。

  她装作毫无察觉,抓起他的手,用烧出一片红晕的脸颊证明自己的情动,“三哥。”

  梁沂洲眼皮微颤,感觉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电流,电力小,只够引起酥麻感。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下,理智暂且占了上风,“我先洗澡。”

  微顿后补充了句:“在这儿等我。”

  让她哪也别去的意思。

  言欢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只打算配合他三分——人没走,但阖上了眼皮开始装睡。

  之前那几次,受制于他强大的自控能力,每到关键时刻都会终止,这次,她想做那个率先叫停的人,为了扳回一城,也为了试探他会如何应对。

  她真的太想看到以他为中心的世界围着她转一次的画面了。

  水声在十分钟后停下,言欢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忍受着起伏不定的心跳节奏,不到五秒,再也听不见动静,只有逼近的呼吸,一轻一重,全数扑在她脸上,她觉得痒,险些破功。

  他大概察觉到她的装模作样,也可能被卷土重来的欲模糊判断能力,在并未察觉的情况下,再次压上她的唇。

  言欢睁开了眼,他没有在看她,他的睫毛很长,像蝴蝶,扑簌簌扇动着翅膀。

  她忍不住环上他的后颈,稍怔后,他跟着掀起眼皮。

  两个人的手心

  重新渗出了汗,灵魂在漫长无言的对视中滋生出无尽时空扭曲的荒诞感。

  梁沂洲原以为和她触碰,不会产生任何背德感,现实让他感到害怕,刺激和羞愧齐头并进,不断碾压着他的神经。

  他觉得自己脑中的那根弦快要崩断了。

  身下的人传来一声:“三哥。”

  她应该还说了什么,可惜梁沂洲出了神,恰好错过了那句。

  其实说完言欢就后悔了,在做其他事的时候谈爱多不合适。

  一心就不该两用。

  好在他没听到。

  不甘心的也是他没听到。

  她发狠一般咬在他唇上,咬出了血痕,他依旧没给出任何吃痛的反应,表情寡淡到只能看见眼里的欲。

  下一秒,胀痛难忍的人变成她。

  即便对方服务意识极强,到底是第一次,言欢累得够呛,事后被他从头到脚清洗了遍,又挪到另一间客卧,眼皮越来越沉,什么时候在他怀里睡着也不知道。

  凌晨三点,外面开始下雨。

  不算大,砸在窗玻璃上还是发出扰人清梦的动静,言欢睡眠浅,先醒了,撑着酸痛的身体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阳台门,手机被她握在手里,发去一条扰民消息:【明天我要在家休息。】

  明月没睡,回复得很快:【家?这是和好了?】

  言欢:【和好了。】

  其实她很清楚,这算不上什么和好,他还是不知道问题的核心在哪,而她无视了他的愚钝,又一次拿装聋作哑来粉饰太平。

  明月失眠加闲到发慌,手指一敲,追问到底:【怎么和好的?】

  转瞬得到跌破眼球的一句回答:【通过结婚两个多月以来的第一场性|爱。】

  明月顿了足足半分钟,点评道:【你亏了。】

  言欢眨眨眼睛,简单在心里计算了这笔帐,数秒有了结论:【不亏。】

  她馋他身体好久了,就算他们最后要分道扬镳,这床还是要上的,而且她也不打算只上一次。

  【他爽,我也爽。】

  明月乐了:【言大小姐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言欢反唇相讥:【我想象中的明大明星话也没这么多、好奇心也没这么重。】

  明月收下这句评价,没再杠上开花。

  北城六月,又热又燥,这场雨冲刷走大半的闷热气流,潮湿的风扑在肌肤上,引发另一种不适。

  言欢:【我之前和你说的那句话,我得再补充上一句。】

  言欢:【他不爱我,还要剥夺我爱他的权利,却对我有欲望,愿意跟我上床,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明月:【你想听我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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