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欢 第61章

作者:姜厌辞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赵泽比了个收到的手势,钻进水里,没一会儿工夫,游到对面去了,上岸后,在瓷砖上留下两串湿漉漉的脚印,彻底没了影子。

  言欢拿出手机刷,发现就在半小时前,关于明月的词条被人顶上了热搜,高居不下。

  言欢还以为明月在剧组跟谁发生了争执,又或是某个正常的举动被添油加醋放大成道德败坏,点开看,才知道说的是之前那场和Kaida合作的时装秀。

  一个多月前的事,现在又被人拿出来议论,要说背后没人在操控,言欢不会相信,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目前的舆论导向都是正面的,清一色在夸明月能力强,焚芝才创办这么些时间,就能和国际知名设计师合作,未来可期。

  千篇一律的赞赏,给了言欢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舆论在酝酿一场会打得人猝不及防的暴风雨。

  言欢在微信上找到明月:【你的热搜是星耀买的?】

  明月正好下戏,立刻回道:【不是,莫名其妙起来的。】

  以她对娱乐圈种种阴谋论的了解,这个热搜只会是开头。

  明月:【估计有人想搞我了,毕竟先把我捧得高高的,再摔下去才更有冲击。】

  明月:【不过你不用担心,星耀的紧急公关水平很高,到时候真有事,他们会替我处理。】

  明月摆出如此事不关己的姿态,还有另一层面的原因——她行得端坐得正,莫须有的罪名压不垮她。

  言欢还想说什么,大片阴影倾轧下来。

  “待在这儿是不是很无聊?”

  突然的声音,也险些吓她一跳,她条件反射掐灭屏幕,转过头,梁沂洲就站在距离她不到半米的位置,手臂撑在椅背上低低看她。

  言欢将手机装进包里,平视前方,用抱怨的语气接了句:“是有点儿,我看我就不该鬼迷心窍来的。”

  梁沂洲知道她不喜抬头看人,于是绕到她身前,以半蹲的姿势迎接她低垂的眸光,嘴角擒一抹松散的笑,低垂的眼皮盖住睡眠不足后的困倦。

  “谁是鬼?”

  他明知故问。

  言欢因不满嗓音抬高了几度,“总不可能是赵泽吧。”

  梁沂洲笑笑,另起话头:“这里的水不干净,你要是想游泳了,我带你回家。”

  言欢听了想笑,家里的游泳池自他们搬进去后就没放过水,又能干净到哪去?

  “我看这里的水质挺不错的。”

  “赵泽待过的地方能好到哪去?”梁沂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准偷偷往水里洒了什么污秽。”

  平日里光风霁月惯了的人,泼起脏水来听着都像有那回事,言欢没兜住笑意,眼睛都弯了起来,好半会才止住,装腔一般故作冷傲地点头,然后说:“对了,我今天来的时候看见赵泽那辆车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三哥找人把他那牌照卸了吧。”

  听上去有些荒唐,但她知道梁沂洲愿意为她行助纣为虐之事,果然就看见他不带犹豫地点头应下,也不问赵泽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回家的路上,言欢终于决定同他兴师问罪:“我不住家里的这段时间,云水湾、林间居这样的地方,三哥去过几次?”

  梁沂洲实话实说,“两次。”

  停顿片刻,补充了句:“云水湾我没去。”

  言欢其实是知道那晚他没去云水湾的,她回哥哥别墅后,偶然间注意到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晚上没离开过,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出门前,才听

  见车辆驶去的动静。

  “都是赵泽找你的?”

  “嗯。”

  “早知道把他车轮胎也给卸了。”

  梁沂洲笑容扩大,“只要你说一声,赵泽会把整辆车送到你面前,由你卸。”

  一辆车而已,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

  到家后,言欢才知道梁沂洲说的泳池在地下室,半个月前才开始重装,昨天刚完工。

  地下室空气潮湿,墙壁地砖上有不少水珠冒出,泳池里的水被地面的瓷砖映出会发光的蓝色,涌进鼻尖的消毒水味不容忽视,但也不至于到难以容忍的程度。

  言欢的泳衣是梁沂洲新找人订制的,连体款式,黑色,腰部两侧镂空点缀,露出明晃晃的白皙肌肤和漂亮的腰线。

  换好泳衣,言欢突然没了兴致,坐在游泳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一面怂恿梁沂洲下水。

  梁沂洲在水下待了不到五秒,头发就被水完全浸湿,耷拉在额前,他随手往后一捋,立刻变成大背头,温雅的气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多出几分玩世不恭。

  言欢看得心口砰砰直跳,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言叙钦去世前的梁三哥回来了。

  “三哥,你还记得十六岁那年暑假,你和哥哥他们带我去马尔代夫晚吗?”

  和年少时她在一起的所有记忆,是他曾经想忘又舍不得忘的,到现在总能反反复复地想起,更何况是在有当事人提起的情况下。

  “那会我的泳衣被勾破了一道,最后穿的是三哥准备的……”言欢回想了下,“三哥当时和我说是有人不小心留在你车上的,我以为是你朋友,现在想想,其实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吧。”

  现在回忆起,他当年的情愫不算藏得密不透风,甚至朝她投去的很多个眼神都是不清白的,是她没往那处想而已。

  梁沂洲默认了。

  言欢笑意满满,“梁三小花样真多。”

  梁沂洲自嘲扯唇,“胆子小的人,除了小花样外,也使不出其他手段了。”

  “那当时三哥看到我穿上你准备的泳衣,是什么感受?”

  言欢拿脚轻轻勾他的大腿,俗套的挑逗方式,效果意外显著。

  梁沂洲一把攥住她脚踝,目光沉甸甸的,嗓音也沉哑,“寻常男人对钟情的女人会升起的感受。”

  他视线微垂,一眼锁住她纤细的腰肢,“顺便问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都送到你面前。”

  言欢稍愣后听见他又说:“当然,那会还想对你做些不合时宜的事。”

  言欢又是一愣,她算发现了,梁三说起诨话来,也和别人不一样,坦荡到仿佛自己在干一件极其光荣的事。

  “三哥,原来你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什么意思?”

  “六年过去了,才敢干这种事,你还不算行动上的矮子?”

  梁沂洲甘拜下风,将她推举到边台后,自己也上去了,“地下室的淋浴房还没装修好,我们回楼上再冲。”

  言欢歪着脑袋问:“你要和我一起冲吗?”

  顶着姣好的皮囊,露出这么一副无辜无害的表情,没人能招架得住,梁沂洲喉结滑动了下,似是而非地回:“今天我就在这儿,由你独享。”

  “就算你不在这儿,也是我一个人的。”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梁沂洲没有反驳,也反驳不了,她巴不得他是这么想的。

  言欢蹬鼻子上脸地纠正:“你应该说,由着我为非作歹。”

  “哪方面的?”

  她目光划过他凸起的喉结和平直的锁骨,停在他清晰却不显贲张的腹肌上,“各方面。”

  她在表达情感和欲望上更喜欢打直球,更何况已经把话说开,自己又处在上风,她就算想为非作歹,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没一会,身子就软塌塌地靠在人怀里了,还没等她重振旗鼓,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

  梁沂洲还记得上次被赵泽干扰的仇,不想让她接,摁住她的手,故意用低声下气的讨好语气问:“不接不行?”

  言欢目光倾斜,透过他指缝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他是我朋友。”

  梁沂洲气场一下子冷了下来,松开手,靠在一边,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打火机,一开一合,发出扰人的响声。

  言欢侧目看他眼,见他在装睁眼瞎,好气又好笑,甩给他一截冷漠的背影后,摁下接听键。

  梁沂洲听不清听筒里的人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这人是男性,和言欢的交流全程用的外语。

  听得清晰些后,才确定是标准的牛津腔。

  这通电话结束没多久,言欢顶着灿烂的笑脸离开,当天晚上,梁沂洲接到赵泽的告状电话:“我在三里屯附近看见言欢了,跟一老外在一起,不对,好像也没那么外,多半是个混血,长得挺帅,冲欧美基因显老来看,应该和言欢差不多年纪,我这还有照片,你要看不?”

  赵泽记着牌照那事,趁机报仇雪恨,“算了,你还是别看了,我真怕你气到会把手机吞了。”

  梁沂洲言简意赅:“发我。”

  赵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偷笑两声,“你确定?两人贴得可亲密了。”

  梁沂洲没说话,掐断电话,半分钟后,赵泽传来一张照片,低像素导致五官被模糊了些,但也能看出言欢脸上不谙世事的天真。

  至于站在她旁边那人,一头卷毛,长什么样,梁沂洲懒得去观察,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言欢和自己在一起时,也会笑得这么舒怀明快?

  赵泽笃定兄弟这会已经被嫉妒冲洗得面无全非了,心情舒畅不少,在微信上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查查这人是谁?】

  压根不需要等他开口,梁沂洲已经把照片传给了林秘书,收到回复是二十分钟后的事,资料很详尽,概括下来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是言欢在圣马丁的同届同学,关系好,甚至有传闻说两人在一起过。

  即便是捕风捉影的流言,梁沂洲也没法不当回事,然而最让他在意的还是言欢和这卷毛大学四年待在一起的时间或许比过去二十多年他和她相处的时间都要多。

  越想越烦躁,就让林秘书把这个叫布莱斯行踪也探查了遍。

  布莱斯是今天上午刚到的北城,来干什么,没人知道,酒店就在三里屯那块,至于现在在哪,林秘书给出一串地址,显示的是一家买手店。

  梁沂洲穿好衣服出门,让司机将车开到离买手店最近的那条街,整整三十年,头一回玩起守株待兔那套。

  他的耐心一点点地流失着,但他没表现出来,过了差不多半小时,远远看见言欢的身影,在她身侧的就是那卷毛,用现代年轻人的眼光看,确实潮,还潮得乱七八糟的。

  两人在街口预备分离。

  梁沂洲还看见布莱斯热情拥抱了下言欢,然后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最后上了停在自己前面的那辆骚包跑车。

  司机大气不敢出一声,透过后视镜去琢磨老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转瞬听见他冷冰冰的嗓音:“撞上去。”

第47章 47

  言欢听说梁沂洲故意撞了布莱斯的车,是隔天

  的事,一开始不明来龙去脉的她,只将这场车祸当成意外,直到布莱斯用散装中文委屈巴巴地冲她控诉:“你老公是个疯子!绝对的疯子!KK,我觉得他还有家暴倾向,你还是赶紧和他say goodbye吧。”

  言欢莫名其妙,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更加莫名其妙了,“他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布莱斯怒火瞬间消散大半,像个

  落败者一样耷拉下脑袋,“一个字没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觉得他是在瞧不起我。”

  “他就没几个瞧得上的人,你被他无视,属于正常情况。”

  言欢装作没看到布莱斯幽怨的神情,又问:“他律师呢?怎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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