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猫 第35章

作者:陆青青 标签: 现代言情

  他举了举公文包,送资料只是个幌子,他不好意思说自己飞来是因为想见她。

  她问他复习资料的时候,他正在老家吃晚饭,爸妈又提起催婚的话题,他突然很想她。

  翻了一下她朋友圈照片,故意拿给父母看,说来找女朋友过年,然后冲动地买票,赶最后一趟21:50的航班飞来。

  他也不知道突然空降是个什么想法,三十岁的人居然真的说走就走,大过年赶在零点前空降给一小姑娘拜年。

  要是被生意伙伴知晓,估计要重新评估方逸尘的投资理性了。

  姜香盯着他的大衣翻领,心中升起一股感动。自己一个人过年不难过是一回事,但真有人愿意不远万里来陪伴又是另一种心境。

  屏幕上响起零点敲钟倒计时,大厅里爆发一阵欢呼,远处也传来燃放的烟花鞭炮响。

  两人笑着互道过年好。

  “师兄是赶来给我拜年吧?那我得给你发红包。”姜香轻声说:“先上楼吧,办公室没人。”

  这话说的也挺奇怪。

  她面色一窘,刚想再补两句,结果方逸尘笑着说:“好。”

  来到办公室,姜香真的掏出一个红包,郑重其事地递给方逸尘,“师兄,新年快乐。”

  方逸尘笑着接过。两人多少有些心照不宣,知道送资料是借口,但谁也不捅破。

  “看晚会吗?”姜香点开电脑问他。

  “你在学习吗?”方逸尘看了眼电脑上的资料,将自己带的书摊在桌上,那架势,有种大学考试前奋战图书馆的斗志。

  “师兄打算……待几天?预定住的地方没?”姜香还是硬着头皮问出来,人家千里迢迢来找她,总不能一块在办公室熬夜吧,也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待12小时。”方逸尘倒是很闲适,随身只有一个商务包,里面除了书,也没什么东西。他初一晚上还要赶回西安跟家人过年。

  他抬了抬手腕,算着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跟你说说话,一会儿吃个早饭我就去机场了。”本来也没打算住酒店,跟她待几个小时就行。

  姜香有些无措,翻出零食和挂耳包,一次性纸杯用完了,她冲洗了自己的咖啡杯。“我烫过,洗了好几遍。”

  方逸尘垂眼,直接问她,“你的杯子?”

  “嗯,我还有保温杯,实在没有一次性纸杯,也没有瓶装水,要不——”她想说去其他部门要几个纸杯,却见方逸尘已经贴近嘴边,她便省去后面无意义的话。

  他一口气喝掉半杯热咖啡,想起最近咖啡的热点营销,随口问她怎么看待品牌联名趋于年轻化的现象。

  “年轻人活得久,自然买得多,终身价值大。”姜香半开玩笑地说出启发,“就像咖啡跟酒,一组对立。联名,就是拥抱品牌的反面。”

  每次跟方逸尘在一起,总是能把聊天的话题定格在工作上。包括陆深,他们都是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的人,从不觉得工作是额外的负担,工作就是生活,生活也是工作。

  也许这样的人才更易成功吧。

  姜香甩了甩头发,怎么又想起陆深。头发剪短后,让每次甩头的习惯动作显得怪多余的。

  熬到后半夜,姜香上一秒还在应答,下一秒直接靠到沙发上睡着了。

  方逸尘皱了皱眉,笑着重复说了句,“你同意我的看法?不说话,就当……什么都同意哦?”

  他意外发现这个姑娘工作能力很强,不光身材和颜值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头脑灵活也很吸引他。

  方逸尘走上前,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她可能是冷,或许是寻求安全感,睡梦中蜷缩身体,将娇俏的下巴埋进他大衣的衣领里。

  他手指弯了弯,心里有种奇妙的愉悦感。紧接着自嘲一笑,真是,今晚表现得像个愣头青。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走到窗户边看着璀璨的城市,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最近陆家发生的动荡,以及陆深和余芊芊退婚的事。

第36章 :他要发疯了

  在沙发上睡也睡不沉,清晨七点,姜香自然醒。

  “呀,几点了?”她猛地坐起来挠几下头发,短发更蓬了。

  方逸尘坐在黑色转椅上看书,看起来一点也不疲倦。“才六点多,你没睡好吧,沙发那么窄。”

  姜香眨眨眼,十分过意不去,方逸尘专门飞来陪她守岁,结果她自己不管不顾去睡觉,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不叫醒我?还有几个小时?”

  “中午的飞机,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早饭。”方逸尘拿着咖啡杯递到唇边,微笑地欣赏她刚起床的样子。

  “等我洗把脸,很快,”姜香翻找洗漱包,快速冲去洗手间漱口洗脸,简单涂个防晒便回来了,“我查了一下,附近只有对面酒店的自助早餐有营业,其余地道的小吃摊儿初一都没开门。”

  她短发看上去更减龄,没有妆容的脸蛋儿清纯如学生。方逸尘的大衣上有她身上的花香味,穿上身久之不散。

  “行啊,就去近一点的。”

  公司对面酒店的自助早餐很丰富,他们七点出头进来消费,算是新年里的第一波客人。两人边吃边聊,方逸尘终究没有跟她提陆家的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赶飞机这件事,不光有最晚的航班,还有最早的航班。

  早班飞机刚落地的陆深联系到谭明昊,忍受了对方不客气的盘问,最终告诉他姜香自虐式在公司通宵值班呢。

  陆深直接从机场打车到公司。

  下车后,拖着行李箱的陆深走在非机动车道,大清早没什么人,道路空旷。路过酒店时,就这么巧,方逸尘和姜香正从酒店的旋转门走出来。

  陆深倏地停住脚步,脸色顿时失去血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她剪短了头发,没有化妆,大清早和别的男人从酒店双双出来……

  “姜香!”这一声呼喊透着狼狈,他要疯了,近期难熬的情绪接近崩溃点。他以为只要熬回来见到她,自己就会重新活过来。万万没想到,她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心里猛地一空,陆深险些站不稳,幸好手边有行李箱撑住。

  正有说有笑的两人看见陆深也是一怔,姜香有些不可置信,她瞪大眼睛看着陆深,没有说话。

  方逸尘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问他:“家里事处理好了?”陆深冷漠地看向方逸尘,两人从彼此的视线里读懂了对方的敌意。

  陆深英俊疏离的眉眼转向姜香,质问的声音里藏着一股脆弱,“你这么快就彻底放弃我了?”

  他始终觉得来得及,自己动作快,解决好陆家和余家再回来跟她好好说,她会理解,她会爱他。可这才过去多久,她居然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爱。

  见陆深神色难受,姜香不愿在这里跟他吵架生气,何况,方逸尘要赶飞机,时间快要来不及。

  她预约的车子停在附近,司机电话打来, 姜香接起电话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方逸尘嘴唇嗡动,原想说什么,又突然转身朝着姜香的方向追去。

  陆深拧紧眉头,虚汗从额头上滴出,脸色比刚刚更加惨白虚弱。完了,一切全完了。

  .

  方逸尘和姜香坐进车后排,姜香非要跟车送他到机场。

  他仅仅来了几个小时,她还没有礼貌地睡着了,临走前必须加倍显示出待客的诚意。

  何况,她还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陆深,他会不会仍旧待在原地……

  她试着先不去想,嘴上囫囵说着复习考研的事,又反复感谢方逸尘,“谢谢师兄陪我过年,我居然还睡过去,等日后去北京……”

  “姜香,”方逸尘看出她的神游,不想继续试探下去,终于对她说:“陆深退婚了。”

  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瞒住一时,又有什么用。他要让她清楚全部事实后再做选择。

  “哦……”姜香刻意看向窗外,忍不住去想,他又后悔了吗?他的爱一直在犹豫,时而偏向这边,时而偏向那边。

  “余家完了,破产清算,陆深搞的。”

  短短几个字如同炸雷,姜香回过神,愣愣地看向方逸尘。

  “余家搞出那么大的窟窿,也是闻所未闻。更大的问题是,这个窟窿怎么填?底线是保交楼,其他可能该破产破产,该清算清算。因为现在很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既不可能救,也没有能力救,更不应该救,余怀安大概率要进去……”

  姜香听不太懂方逸尘说的,她只关注前头那句话的后半句,“你说是陆深搞的余家?”

  方逸尘也是在余家出事之后陆续收到的情报,至今搞不懂陆深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图什么?

  仅仅是想退婚?那也用不着鱼死网破啊。两家一定有什么事是外人不知道的仇恨纠葛。

  “不光余家,陆家也很麻烦,正到处托关系卖面子……”方逸尘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角余光带过姜香,难道陆深是为了她?破釜沉舟式脱离陆家?有这么痴(幼)心(稚)的富二代吗?

  “姜香,”方逸尘声音低沉清隽,侧过身向她靠拢了一下,“我认真的,你考虑一下我。”

  .

  她从机场回来,外面起了大风,呼呼地响,专车开去了永江花园。

  过年订车,又是双倍距离,这一趟车费抵得上打折时飞北京的机票了。

  方逸尘让她认真考虑,她想都不用想。师兄飞来陪她过年,感动之余底色是负担,更多是愧疚,她给不了对方想要的。

  想着只要双方不说破,便能相安无事。没想到师兄最后还是点破挑明,那她也礼貌且没有余地的回绝。

  “说出来不怕师兄笑话,我心里装不下……其他人。”

  方逸尘温柔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预料到结果,姜香待他,十足的客(疏)气(离)。

  临别前,他抱了抱姜香,祝愿她考研成功。

  中年人的心动,往往抵不过两个字,算了。

  姜香不知道陆深会不会出现在顶楼,她的睡衣和一些日用品还留在那里,总要找时间拿走。

  忐忑地按开指纹锁,发现大平层里亮着灯。

  姜香故意关门声很响。

  换了鞋,她先去卫生间装起化妆品,再走去卧室拿睡衣。

  卧室没开灯,陆深落寞地坐在飘窗那儿,手边的行李箱还没有打开。

  她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我来拿走我的东西。”

  陆深仿佛没听见,眼神也没有望过来。

  姜香按开灯,找出两套睡衣装进袋子,拉好拉链,陆深蓦地抬起眼看她,“为什么剪短头发?”

  姜香小声,“为了复习考研。”

  她拎着袋子走去卧室门口,身后的陆深语气低躁:“他让你考研的?”

  姜香脚步一顿,背对他说:“我自己想要。”

  “姜香!”陆深站起身,突然大声,“你还爱我吗?”

  她从一进门就有些绷不住,他们留在这套大平层里的尽是甜蜜回忆,可在北京的所见所闻同样折磨她的内心。即便陆深有苦衷,可他并不愿意跟她分享,也不信任她。

  “我更爱我自己。”她声音中藏着一股犟劲儿,光有激情的感情不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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