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醺
“你可注意?点儿身体,这么冷的?天气跑来跑去。”
她做了?个收到的?手势:“好的?阿姨。”
姜蔻去了?南夏的?房间,她没反锁,所以姜蔻直接走了?进去坐在她的?床头。
等南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发问,姜蔻先说?:“刚刚阿姨问我不是生病了?吗,你说?她是不是挺奇怪的?,我哪儿生病了??”
南夏明显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找自己,脸色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分外?精彩。
姜蔻欣赏够了?,等南夏开始着急要起床去解释去,她赶紧把?人拽住:“别去啦,我刚刚骗你的?,跟你多少年朋友我还不懂你,立马帮你圆谎了?。”
南夏松了?口?气,又意?识到好友这么坏,故作生气地看了?她一眼。姜蔻可受不了?她这个眼神,让人想要就地正法。
姜蔻暧昧地看着她:“跟哪个男人去鬼混了?,居然拿我当挡箭牌,你别告诉我是那个什么什么……”
她想了?半天那个相亲男的?名字,没想起来,索性放弃,接着说?:“应该不至于发展这么快吧。”
“你想什么呢?”南夏心情放松许多,将腰上占便宜的?手甩开,“是有?人生病了?。”
“有?人生病了?,你就照顾他一晚上?”如果是异性,能?做到这程度,那关系也能?跟做坏事的?关系差不多了?。
直觉告诉她不是那个相亲男,她脑子里?冒出一个人的名字:“该不会……”
两个人毕竟认识那么久,说?话即使说?一半对方都能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南夏“嗯”了?一声。
“他不是在京市吗,来挽回你了??”姜蔻看透她的?心思:“人家一生病,你就紧张地跑去看,完全没想这是不是一出苦肉计?”
“确实烧得挺厉害的。”
“嗯,那他为?苦肉计付出还挺多的。”姜蔻一本正经?地分析。
但姜蔻之所以能?和南夏做这么多年朋友,因为?她很善解人意?,就像先前南夏纠结要不要跟温聿秋谈恋爱,她也说?遵从本心。所以她没有?无脑地劝他们分开,而是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微微歪过头认真地问:“你是怎么想的??”
“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一开始他们这段关系就不该开始,开始已经?是个错误,再沉迷下去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姜蔻知道,她比谁都清醒,所以也没有?再劝。转而过去抱住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很难受,想哭就哭吧。”
有?的?时候人其实是很奇怪的?生物,明明一个人的?时候没觉得有?多难捱,但在旁人轻易洞悉你的?脆弱,在向你发出心疼的?讯号之后,突然间就想哭了?。
所以平静了?那么久的?南夏,心里?建起的?高楼轻易地在这一瞬间崩塌。
她抱住姜蔻的?手臂,鼻尖有?些酸,眼前逐渐朦胧起来:“我知道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分开……”
她已不必再说?,因为?姜蔻懂她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真挚不变的?感情,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不也挺好的?吗?”
南夏垂下长睫,唇角染了?点笑意?,温柔又慈悲。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不是该明白,人生总是在不断地失去吗?
能?在这段短暂的?旅程里?尽兴地爱过一场,没什么可惋惜的?。
因为?姜蔻“生病”的?缘故,午餐十分丰盛,还都是姜蔻爱吃的?菜。
原本还觉得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咒自己十分不义气,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因祸得福”。
纪女士瞧着她那阳光灿烂的?模样,疑惑地喝了?口?水,大?概是真的?搞不懂怎么会有?人生病了?气色这么好。
吃饭到一半提出不解的?点,姜蔻还找补:“阿姨你知道,一般发烧都是晚上比较严重?,现在天亮了?我就好了?。”
纪女士:“……”
姜蔻朝南夏使了?个暧昧的?眼色:“而且某个美女在床侧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当然好得快。”
南夏假装听不见,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姜蔻是在打趣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温聿秋。
饭快吃完,纪女士想到什么:“你在家既然没什么事儿就抽空和小盛出去玩玩培养一下感情。”
南夏想起盛斯衍的?存在,刚想跟母亲大?人解释一下他们的?相亲没有?成功,她甚至做好了?被说?教的?准备:“其实我们……”
没想到被打断:“他昨天还跟我讲你很优秀,你们相处得也很好,那就再熟悉熟悉。”
南夏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她没想到盛斯衍会这么说?。兴许是盛斯衍觉得相亲麻烦,想找自己当挡箭牌,这么想着,南夏就没有?拆穿。
姜蔻听到这话在一旁笑,南夏给她夹了?块虾,示意?她赶紧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等姜蔻离开后,南夏给盛斯衍打了?个电话,他也确实是她想的?意?思:“我这个岁数家里?催得紧,实话对你说?,其实我现在满心都是工作,对恋爱没太?多的?想法,所以你就帮我应付一下家长吧,下次请你吃饭。”
南夏笑得无奈:“这饭该我请,我最近被催得头疼。”
“家长都是这样,”盛斯衍嗓音很温和,“你还年轻,其实暂时也可以不考虑这些,不像我……”
“你也只是比我大?几岁而已,语气像是半身入土似的?。”
愉快地交谈了?一会儿,盛斯衍顺理成章地让南夏请他吃饭,也好应付父母。
她已经?给出了?承诺,自然应允。
只是后来出了?点儿小意?外?。盛斯衍临时接到爷爷的?电话,要去参加公?司开业的?剪彩仪式,定好的?午饭变成了?晚上。
“抱歉,我已经?拒绝过了?,但爷爷还是坚持。”只是盛斯衍并不从商,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意?义是什么。
“没关系,晚上吃也一样。”
“开业典礼我一个人参加枯燥得很,若不然你来陪我参加午宴,下午我们再去逛逛?”
盛斯衍提出这个想法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南夏未必愿意?,没想到她也没当回事儿,只当出去散心,随口?应了?下来。
当天盛斯衍来接她,他说?还以为?她会拒绝,南夏说?:“最近心情不太?好,刚好出来散散心。”
还可以看看表演。
盛斯衍很想知道她有?什么心事,但是她没主动提他也就没问。
车内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一声。
南夏拿起来看了?眼,是关慎发来的?消息。温聿秋是不是苦肉计她不知道,但是关慎绝对是在替温聿秋使苦肉计,一会儿说?温聿秋病得很严重?,一会儿又说?温聿秋到现在还没回京市,为?了?她连公?司都不要了?。
她懒得搭理,给他发了?结婚的?份子钱,除此之外?没说?别的?话。
关慎知道她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将手机开了?静音扣在膝盖上,想着应该不会有?多大?事,人都清醒过来总不至于不知道去医院看看。再傻的?人,下雨也知道往家跑。
南夏转而又想起他忙起来不太?会注重?自己的?身体,想想还真有?可能?。
盛斯衍看向窗口?:“你看这一片开了?很多新的?商铺,城市建设越来越好了?。”
她抛开心事:“确实比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繁华不少。”
聊了?会儿校园生活便到了?地儿,盛斯衍要剪彩所以坐在第一排,他给她安排了?第二排的?位置,弯腰告诉她如果待会儿觉得枯燥无味的?话可以提前离开。
她微笑着说?好。
看过了?表演活动,南夏抬起手随着其他嘉宾一起鼓掌,她脸上浮现着笑意?,看向台上西装笔挺的?盛斯衍。
掌声还未完全消散,她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站在盛斯衍身边。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装,外?面罩着同色大?衣,禁欲清隽,修长的?身形让他一出场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隔着人群,两个人的?视线轻易撞上。
她明明和他离得那样近,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从前能?站在他身边,如今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南夏原本停了?下来的?手掌重?新若无其事地合上,和旁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红色绸缎横在嘉宾跟前,温聿秋拿着剪刀,同其他人一起将绸缎剪断。
旁边的?礼仪小姐过来,男人抬手将金色剪刀搁在了?她们端着的?盘子上。
剪彩结束后,盛斯衍的?爷爷拉着他到温聿秋跟前:“这位是京市来的?贵客,你来认识一下。”
温聿秋认出了?他是谁,也终于明白南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同对方握手,唇角挂着极淡的?笑,只是眼底却仍旧是冷的?。
南夏坐在那儿没动,内心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担心温聿秋会过来纠缠她,但是温聿秋并没有?,除了?先前遥遥的?那一眼,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交集。
想必是那天的?话说?得太?明白,他完全听了?进去,自尊心那样强的?人,自然也做不出纠缠的?事儿。
温聿秋同盛斯衍站着交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温聿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南夏担心他们谈及自己,走到盛斯衍跟前预备找个借口?带盛斯衍离开。她原本只是想当温聿秋是陌生人,只是他气场太?强,在她跟前压根没办法让人忽视掉。
硬着头皮准备说?什么,倒是温聿秋先开了?口?,是口?吻极其平静的?“南小姐”,仿佛将那天的?话完全听了?进去。
盛斯衍很惊讶:“你们认识?”
“前几日才见过。”温聿秋语气平常,视线却落在她身上。
刚刚还觉得他已经?放下的?南夏顿时脑海里?警报拉响,他说?的?是她为?了?照顾他跟他呆的?一整夜。
南夏干脆附和他,想看看他究竟要怎么样:“是见过。”
温聿秋读出了?她想掩饰这件事,垂下眼睑,情绪掩藏得彻底。他没有?继续提那天的?事儿,听起来就像是他们偶尔见过一面,仅此而已。
那一刻她说?不上是心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也是,南夏先前在京市工作,你们认识很平常。”盛斯衍说?。
她潜意?识里?想避开温聿秋,不想任何表露在脸上的?情绪露出丁点儿的?破绽。于是仰头看向盛斯衍:“我们现在走吗?”
盛斯衍为?难地看了?她一下,思考半晌后说?好,他低声同她说?:“这样,你先去车上稍微等我会,我去同我爷爷还有?那些贵宾去告个别。”
说?着男人朝温聿秋颔首,手虚扶着南夏的?肩膀,带她去不远处的?车上。
温聿秋垂着眼睑,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心里?对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存疑,可分明南夏的?表情是在害怕他揭露些什么,反而有?点坐实的?意?味。
所以呢,她害怕那个男人知晓他们的?过往,害怕因为?他失去另一个人?
小城的?冬天有?些湿冷,虽说?温度没有?北方低,寒冷却有?些无孔不入的?意?味。
温聿秋拢了?拢大?衣,将视线收回。
他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想同盛家长辈告别的?时候刚好听到盛斯衍跟对方说?:“朋友还在等着呢。”
“是朋友还是女朋友?”
“暂时还是朋友。”盛斯衍回答得含蓄。
盛爷爷懂了?:“看你一刻也坐不住那样儿,去吧去吧。”
温聿秋听着盛斯衍说?着谢谢诸如此类的?话,风吹得有?些大?,让他听到的?声音都模糊起来。
好久之后才听到面前的?人问他怎么了?,他平淡地说?:“没什么。”
一切都好像没发生变化?。
仿佛刚刚所听到的?话语只是平静的?潭水上落下的?一片轻飘飘的?落叶。
温聿秋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大?概是因为?风大?的?原因,他点了?几次火也没能?点着,干脆把?烟收了?起来。
南夏在车上坐了?会儿,不一会儿盛斯衍上了?车,身上还带着轻微的?寒气。
她知道以后很难跟那个人见面了?,但还是忍着,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