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十多年前,大院儿里他有个好兄弟叫江黎,非常叛逆,长辈不让做什么他偏做什么,别家提到他都说他品性不行,江黎父母管不住,把人送去部队。”
“最后一程赵曦亭送的。”
“我们后面才知道江黎有抑郁症,挺严重,躯体化时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那天江黎偷跑出去跳江,跳江之前给赵曦亭发了消息。”
“江黎告诉他保险柜密码,车钥匙的位置,还有他七七八八银行卡基金,祝他以后的生活顺顺利利。”
“赵曦亭晚了一步,没看到。”
孟秋听到这心尖一挤。
赵秉君继续说:“当夜有些巧,是个夏天,有个小孩在江里溺水,江黎义无反顾下去救人。”
“结果小孩活了。”
“他死了。”
孟秋咯噔一下,听得胸闷。
赵秉君声音散在空气里,碎得七零八落。
“这事一出,大院里的人都很震撼,先前说江黎品性不好的人都不说了,那个寂静的氛围,仿佛江黎不是做好事死的,而是被他们合谋害死的。”
“我永远忘不了曦亭那天的眼神,”赵秉君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唇缓缓挪动,“没温了,你知道吗。”
“从那以后他变了许多,在没那么守规矩。”
赵秉君翘翘唇角,“我们这波人,看着都体面,有时候活得没个人样,真情实感付出去,得到的可能是虚情假意。”
“想求真性情呢,又喜欢假惺惺的表面功夫。”
赵秉君淡笑继续:“后来我们私底下聊起江黎的事,说江黎名字取得也巧,跟墓碑似的,出生起,死的地点和时间已经写好了。”
赵秉君离开以后,孟秋坐在校外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那天没有收到短信的赵曦亭。
有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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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拿到实习Offer,孟秋的雅思书不大顾忌地摊着。
她找视频练听力,赵曦亭走过来把视频一关,拉了椅子坐她身边,给她念,腔调和原版大差不差,甚至更性感。
他懒洋洋地玩她耳垂,“还教哪儿?”
赵曦亭平时过于不正经,以致于孟秋差点忘了他母校哈佛。
她想起那个公主的故事,好奇问道:“你英硕是哪里的?”
“剑桥。”赵曦亭摸她的后脑勺,“做我学妹么?”
孟秋偏向于现代语言方向,咨询了一下是剑桥比较好,“你之前哪个学院的?”
赵曦亭徐徐吐出两个单词,“Trinity College.”
Trinity College是剑桥学习成绩最好的学院,从2011年开始连续位列 Tompkins Table第一名,学院投资也最多,超十亿英镑。
孟秋问:“Trinity College 的May ball是全校最好的吗?”
May ball中文剑桥五月舞会,他们彻夜狂欢不止跳舞,还像哈利波特里各学院争奇斗艳,使劲浑身解数让参与者觉得活动值得票价。
据说Trinity College举办的舞会最神秘,从来不定主题,在最后一刻才揭晓,还会有欧洲王室成员在那一天飞过来玩。
赵曦亭轻笑了声,勾了勾唇,“和你说顶什么用,自己去体验体验不就知道了。”
他顿了下,“牛津有什么好。”
孟秋眨了眨眼,温声说:“你好记仇啊,赵曦亭。”
赵曦亭一点没遮掩,捏她的脸,“嗯,这事儿记一辈子。”
他似乎想起来一些不好的碎片,忽然不爽利了,眼一狠,凑过去把她压在桌子上,结结实实亲了一阵。
赵曦亭唇黏在她耳廓旁边,语气阴森森,咬牙切齿。
“你跑,拼了命跑。”
“小白眼狼。”
“知不知道那会儿我多担心,嗯?”
“怕你被人欺负,不开手机地图找不到路,我整夜整夜睡不着。”
“找到了你却拿东西砸我。”
孟秋也想起来,她被他逮住的时候,坐在洗手间小凳上哭得很厉害。
现在想想仿佛过了很久。
孟秋想着想着脑子一激灵,怔了片刻,好像明白过来当时为什么哭得撕心裂肺了。
孟秋懊恼地把赵曦亭推开,突然站起来,把靠枕扔在他身上。
赵曦亭愣了一下,“弄痛了?”
孟秋不理人,走到客厅安静。
她那会儿对赵曦亭已经有了期待。
在她心里,赵曦亭不该那么粗暴对她,他应该是温柔的,尊重她意见的方式和她相处。
即使他强留她,他也不会出格到强上她。
他撕开她衣服那一瞬间,她失落了。
第60章 长生
赵曦亭再追问, 孟秋避而不答,只是将吴老中医送的挂件中的一个放在床头,睡前给他烫好一碗药。
赵曦亭端着碗, 指腹慢条斯理地在白瓷云洇处左右滑动。
他唇角带勾, 抬头看着小姑娘, 眼底藏着灯光的碎金,懒散的样子难画难描, 架势尊贵, 表情却宠溺。
“偷偷摸摸的, 我还以为你在做什么。”
“怎么了, 现在就要我保养啊?”
“怕我没法儿一直陪你?”
孟秋先是看药,再看人, 轻柔地望着。
“赵曦亭, 过段时间我们去看看吴老吧。”
赵曦亭把人一捞, 揽着她的腰, 目光霸道直接地腻在她身上, 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他禁锢她的背,强势道:“和我约会,孟秋。”
天底下只有他能将这句话说得心惊肉跳。
孟秋呼吸有几分急促。
他的表情像给造了一座无人之岛, 他邀她去荒烟处共舞,岛上只有他,只能看他, 不容拒绝。
孟秋指尖伏在他的衬衫扣,一如她的嗓。
“好。”
她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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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前两天, 孟秋问赵曦亭能不能先回裕和庭住几天,他笑着睨她, 做新娘啊。
孟秋红着耳朵诚实道:“天天在一起,没有约会的感觉。”
赵曦亭捏着她下巴,眼神有点危险,“看不出来你喜欢新鲜感啊孟秋。”
“我是不是以后得努力多给你来点花样?嗯?”
孟秋心口一跳一跳,“不是那样的意思。”
最后赵曦亭还是妥协住回裕和庭。
见面当天,孟秋早起,穿上他送的裙子,他送了很多东西,但她基本上没有用过。
他只管买,尽他做男朋友的义务,却也不蛮横地逼她一定要穿。
款式全考量过她的风格,随便挑一件都很合身。
她很久没化妆了,步骤繁琐,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孟秋对着镜子,慢慢地看着自己的唇染红,像一夜入秋的红枫,踏上奔赴未来的列车。
她抓起头发,编了侧边麻花马尾,拉扯蓬松,发尾夹上做完这一切,看到赵曦亭给她发的消息。
——我到了,起了告诉我。
孟秋拿起常用的包,斜跨好,明明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但她穿过走廊往外走的时候心尖忍不住砰砰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最后才打开门。
赵曦亭靠着车,在玩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他的笑意几乎是在孟秋青涩的眼底弯起来的。
雪山化雪般清风徐来,又轻轻衔着她神经,咬住撩拨。
他黑眸泛温,鼻尖溢出一缕一缕轻笑。
孟秋走上前,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左手迭着右手,掌心面朝他,盖在他嘴巴上。
赵曦亭薄唇压着她手心,步步进攻,孟秋节节败退,直到手背贴到自己脸颊。
他语气呷着坏,“现在亲你,你是不是要和我生气。”
他指尖懒洋洋地勾了一下她饱满的唇,堆雪样的指腹就染红了。
“我会弄坏这个。”
他抱着她的腰,黏在她身上,压低声音,“但我好想亲你。”
“怎么办,孟秋。”
他啄了一下她耳朵后面,“你这副样子,我好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