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陈柏西坐回去,将黎艾与陈添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眼神玩味,看戏看得很?开?心。
陈祁生也不是第一次当陈添的?嘴替了,很?熟练地开?口:“岛上来了一个很?厉害的?狙击手,半个月前,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喊了他一声,他回了头,那枚子弹会正?中他的?眉心。”
最后一句入耳,黎艾清楚的?感觉到胸腔下的?那颗心脏猛地一缩,像被绳索用力勒紧,痛感剧烈。
“那枚子弹是从一千米外的?地方射出?来的?,你可能不了解这是多恐怖的?实力,总之?,防不胜防,”陈祁生继续说,“而且对方准备很?充分?,有好几波人保护那个狙击手,没抓住他,陈添不放心你继续留在?岛上,所以放你走。”
陈祁生将前因后果和过程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你走那天,他没来送来你,因为他要去引开?那名狙击手,来保证你的?安全,后面,他又冒着会死的?风险,以身?入局,设陷阱把那个人揪了出?来,然后才开?始找你,他想的?是,如果他死了,你不会知道,那你可以心安地好好活下去,如果没死,再去接你。”
“黎艾,”陈祁生朝她望过来,沉声道,“作为同盟,我不希望陈添娶你,但?作为兄弟,我希望他能娶到他拿命去爱的?人。”
双眸不受控地颤动,黎艾几乎就要压不住快要漫上来的?泪意。
第39章 第 39 章
陈祁生和陈添一样, 始终认为黎艾会逃跑,是为了陈添的前程,
“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前程算什么, 到?这种地步, 你还不愿意和他回去吗?”陈祁生问。
“不愿意。”黎艾没有一秒犹豫地说出这三个字。
她和他之间?岂止前程之阂,与其活着互相折磨,还不如一起死了干脆。
“为什么?”陈祁生不明白。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这话,是冉染说的。
她不光替黎艾说了话,还用身体挡住了陈祁生望向黎艾的视线。
陈祁生微微眯眼,金属眼镜框上折射出一点薄光。
片刻,他轻笑?, “好,我不问了。”
身子?倚回去,他看了陈添一眼。
陈添一直没动静,也始终没什么表情, 像知道陈祁生劝不动她。
这会儿?, 他终于有了点动静,他伸手捏住黎艾的脸, 让她转头看向他,偏头打量着她此时的样子?。
她没化妆,肤色又?白, 皮肤上透出的一点点红色都?特别明显, 比如她的鼻尖,眼尾。
“你是要哭了吗?”他轻抚她的脸。
他这一问, 黎艾再也压不住情绪,眼泪汹涌而出。
人总是这样,原本可以忍住不哭,可一旦被人关心?,就怎么也忍不住,何况,她就是为了这个人才想哭。
“为什么哭?”
他用指腹帮她擦拭眼泪,动作温柔,却笑?着。
看着他唇角的笑?意,黎艾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觉得,她爱他,所以才哭。
他想的没错,但她不会承认。
“我还想问你,”她眼底透出一股倔强,“为什么就是死都?不愿意放过我?”
“我就是,”陈添笑?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死都?不放过你。”
陈添本来?以为,他向她证明,他能护她周全,她就会愿意和她回去,但如她此前所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百分百能肯定?的,他不一定?能护住她,也不一定?能护住他自己,意外与死亡随时会降临。
他现在需要向她证明的是,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无论如何。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他想,她会回到?他身边。
这可能需要很久,但他有足够的耐心?。
“陈祁生。”
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僵局。
冉染盯着陈祁生冷声道:“怪不得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原来?你们这些人都?一个样。”
“自以为是情圣,”她眼神里尽是怒意,像忍耐了很久,此刻终于放声骂了出来?,“其实都?他妈混蛋!”
骂完,她还拿起桌上的酒杯用力泼向陈祁生。
陈祁生没有闪躲,整杯红酒尽数泼到?他脸上,他只闭了眼,红色的酒水往下淌,在镜片上留下薄薄的一层红。
带着浓郁果?香的葡萄酒顺着他的脸流进?他微张的双唇中,微涩的口?感,他用舌尖轻舔了下流入口?腔的酒液,睁开眼。
他眼神平静,冉染情绪激荡。
对视不足一秒,冉染拿起包转身便?走。
陈祁生摘掉眼镜丢桌上,起身追了出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黎艾有点懵,本来?正哭着,这会儿?眼泪没流了,怔怔望着两人纠缠着离开的背影。
等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黎艾迟疑地开口?:“陈祁生……也是个疯的?”
陈添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也不知道陈祁生那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说:“看样子?是。”
“要我说,”一直看戏看得挺欢的陈柏西开口?,“添啊,你跟生不愧是小时候穿一条裤子?的,喜好都?一样,都?喜欢强迫女孩儿?,不像我,我从来?不强迫女孩儿?。”
“Right?”他伸手勾了勾身旁女孩的下巴,“Violet.”
“Yes.”女孩儿?笑?着扑进?陈柏西怀里。
“Do you understand Chinese?(你听得懂中文?)”黎艾有些吃惊,遂问了维丽特一句。
维丽特摇头,“I don't understand Chinese, but everything Antares says is right(我不懂中文,但Antares说什么都?是对的)。”
黎艾:……
“My Sweet.”陈柏西亲了下维丽特的脸。
亲完,陈柏西搂着维丽特的细腰看向黎艾,“球花,其实我两年前就想见你,那会儿?你们已经交往三年,添来我这儿出差,我给?他介绍女孩,他不要,我问他,是怎么做到只对你一个人有性一欲的,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黎艾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她虽不算保守,却也一点儿?不想听别人讲床上那点儿?事。
“他说,做一爱做一爱,没爱怎么做,只有性那叫交一配,靠,我他妈成?禽兽了,”陈柏西骂一声,却又?笑?起来?,目光转向陈添,“结果?,他才是个禽兽,强迫人家女孩儿?。”
说着,陈柏西又?把目光转回来?,“所以我特想见见你,看看什么样的女孩儿?让他成?了正人君子?,又?变成?衣冠禽兽。”
烛台上的火摇曳着,黎艾的眸色在变幻的光影里明灭不定?。
半晌,她侧头,“我想回去了。”
她来这儿是为了看冉染,冉染都?走了,她还留着干什么?
“走吧。”陈添站起来。
“这就走了?陪我再玩会儿?。”
陈添睨向他,“是谁说他从来?不强迫女孩儿?,现在女孩儿?想走了。”
回旋镖扎自己身上,陈柏西无话可说。
黎艾没管他们,起身就走。
“球花,我们还会再见的。”陈柏西冲她喊。
黎艾当?没听见,她一点儿?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陈祁生也不想见了,冉染说的对,他们都?是些混蛋。
回去还是坐的直升机,黎小二已经被提前送回去。
在直升机上看到?熟悉的小屋,黎艾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其实,她挺喜欢这里,要说起来?,在这里的生活也远比她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都?要幸福,即便?是过去那五年。
过去的五年她有陈添,有朋友,但更多时候都?在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每天都?要面对网友的谩骂与攻击,而在这里,她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她也一直在做她喜欢的事,即便?是身边这个她不想见的人,也是她喜欢的人。
直升机降落在海滩,明晃晃的月光落在海面上,海浪涌动,浮着的光也跟着跃动成?粼粼波光,像星芒闪烁。
晚上的海滩风很大,直升机螺旋桨的搅动令风力愈发猛烈,风里带着海岸夜晚的湿寒。
黎艾穿着冰丝的防晒衣,风一吹,身上真的像贴了层薄冰。
她用手环住双臂,脚下加快了步伐,想快点儿?回到?温暖的小屋,那里还有她的小猫在等她。
刚走出两步,双肩被什么拢住,柔软的,温暖的,她脚下一顿,低头,看见一张白色的毯子?,以及一双清晰可见青色筋脉的手。
接着,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后方被风送入耳中:“披着,别又?着凉。”
黎艾没有拒绝,伸手去拉住毯子?的两侧,手指不经意轻擦过陈添的手。
她的手冰凉,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暖。
以前每到?深夜和冬日?,他总会替她暖手,她始终记得他掌心?的温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没说话,耳边只有风声。
离小屋仅十步之遥,陈添该停了,他的住处已经到?了,但他没停继续往前走着。
看见他的影子?还在移动着,黎艾转身,“你又?想干嘛?”
陈添冲她笑?笑?,伸手往上方指了指。
黎艾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夜空看去,耳边在这时响起烟花升空的声音,她长睫一颤,随着“砰”的一声,夜空里炸开一片绚烂的焰火。
接着,更多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升空,几乎铺满了整个夜空,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烟花包围,像一场盛大的告白。
在烟花不断炸开的声音,有另一个声音清晰落入黎艾耳中:
“欢迎回家。”
黎艾愣了下,视线移动,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
她眼底因烟花而升起的喜悦褪下去,声音里尽是疏离:“陈添,这里不是我的家。”
“那你的家在哪儿??”
黎艾被他问得一愣。
如果?这里不是她的家,那……她就没有家了。
这里有她买的小房子?,有她的猫,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没法回答,只能默不作声地转身,抬步往前走。
走到?门口?,她发现叶尧站在她家门口?,手里拿着个盒子?。
“这什么?”她问叶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