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祖乐
“你快皱出川字纹了。”
“烦。”他像是灵光一闪:“能不能做个采访音乐人的文章,一个跨页就够。”
“干嘛突然做这个。”
“就是公关维护一下形象,我让内容部门出稿子,不用你写。因为是娱乐行业就总是把话题和热度放在第一位,本末倒置。大多数歌手和乐队都该记得作品才是长久的本钱,花边新闻只会让人分心在音乐之外的事情上,久了自己做音乐就动机也不对了。我同事签艺人时我就总是提醒他,要多问问他们的初心在哪,但现在流量为王,他们也要考虑争议和话题度,对纯粹的人挺不公平的。”许冠睿对待工作时的严肃程度,完全不觉得像在做娱乐行业,严谨,高效,极度厌恶心有旁骛。
“可不是吗,现在我也是你的流量渠道。”
“先谢谢你。公关不就是用各种方式达到最好的传播效果吗。”
比起线上的传播声量,线下多数场合的宣发“内容”并不重要,而是“动作”。产品发布会,电影首映式,图书签售会,热搜……向公众宣布一件诞生的动作,就是“事成”的标志。顾逸曾经拿着车马费去过一个小品牌的新品首发,预算不多路人也寥寥无几,但拍出照片精修之后,依旧在媒体速报上看到了“圆满成功”“好评如潮”——和她的文章一样,都是买的。
她当然不会敷衍许冠睿,送上门的好选题,何况时尚板块很少有奢侈品和美容广告之外的东西,纯度高的快要忘记他们是个生活类杂志。她还是忍不住试探一句:“幸亏你问得早,再拖两个月说不定大魔王把我直接划进公众号,杂志版面我都没权利了。”
“噎我是不是?我也是工作了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不过我喜欢的这个人就有些这方面的才华。当年她做过的一个公关案例,洗脑包流传甚广,你肯定听说过。”
“什么?”
“可乐是用来刷厕所的。”
顾逸笑得被披萨噎住。表情平静地讲杰奎琳,许冠睿也许是真的打算分手,情面都变少了似的。能学会这些估计也是得到了杰奎琳的真传,毕竟关醒心的公关微博就是杰奎琳指点的。
她还真是给身边的人教会了不少经验。真的去北京,别说许冠睿失恋,她也会舍不得。有女孩在三楼悄悄偷拍,顾逸装作理头发遮住脸,被许冠睿手指勾回耳后:“跟我在一块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们是为了偷拍你。”
“拍呗。”
“真自恋。我就算了,喜剧演员要低调。”
“帅哥旁边有女孩子很正常,你又不差,而且我感觉你比她们有头脑,毕竟他们还在偷拍觉得我帅的花痴层面,你第二次见面就在用段子羞辱我了。”
“那次真是个巧合。”
“我都没有和喜欢的女生这样光天化日地坐在一起过——我开个玩笑。你一定会往上走的,现在还在蛰伏期,或者属于你的机会还没到,不要被同事和领导左右,能力超过职位了之后离开就是了。”
“我就不能升职吗。”
“没什么意义。你直属的大领导控制欲那么强,你留多久就会被她压多久。她手上的东西也不会分给你,最后拿到一万五的月薪大概就是你的天花板了。只要在公司上班,拿的都是时薪,月薪高加班就多,折算一下不划算。”
直接又残忍,简直悲从中来——许冠睿真没拿她当外人。顾逸转了转眼珠,装作讲八卦的样子:“今天她传说中的前男友出现了——消息灵通的实习生跟我讲过前男友的故事,现在他来挖杰奎琳去北京合伙,公司好像是用大数据做舆情和口碑公关的。”
许冠睿沉默地吃完最后一块披萨:“兔子,你真是我的好战友。”
顾逸只装作没听懂。
四月底的上海还真潮湿,雨夜都黏答答的,走路声音都像含混不清的情话。许冠睿喝了瓶啤酒,打车到了杰奎琳家,按了密码进门——620122,分别是杰奎琳和自己的生日。十二点,杰奎琳应该下班了,这个时间应该在泡澡。浴室里她在唱歌——一个快三十五岁的人,丝毫不喜欢王菲也不如长相那般复古,唱的都是流行曲库,开口好比街边能够买到的车载 CD……长相高冷,行为幼稚,故意压低声音装出气场,闲暇时间全都是土味审美。
这是他一直觉得杰奎琳可爱的地方。
他拉开衣柜,把牛仔裤衬衫拿出来打包,T 恤打团扔进纸袋,几下就满了。出浴后的杰奎琳坐在沙发,开了罐可乐递给他:“你在干什么,去洗澡。”
“我是来拿自己东西的。”许冠睿看着她:“分手吧。”
杰奎琳手一松,可乐罐滑脱到茶几上:“东西掉了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我知道你会懒得收拾我的衣服,下一个男朋友看到我的东西你都懒得解释,所以我亲自解决。”许冠睿第一次来时,不是没见过别人的睡裤和牙刷,当时的醋意让杰奎琳洋洋自得了很久。
对方愣在沙发一分钟,冷静地开了口:“那把送我的礼物也一并带走吧,我不需要。你当作宝贝的古董黑胶,也放回你自己的柜子里。突然和我分手,这么喜欢顾逸吗。”
“只是觉得到时候了。想和你一起约个会都要等你加完班,和闺蜜约下午茶随叫随到,和我要么在夜宵大排档,要么就在家里,多半还在吵架——有什么意义。”
“你是我男朋友里最爱的一个了,这还不够有意义吗。”
“我不能和黄闻达比。”
“他不算。青春期的男朋友只能算半个爹。”杰奎琳从身后搂住许冠睿:“再最后陪我一晚好不好。”
“我不是想用这个办法逼你挽留我,好几次了,别这样。”
她只踮起脚尖吻他。
这并不是他来的本意,身体也再熟悉不过——瘦却柔韧,温柔得像是包裹住他的灵魂。鼻子有点酸,伤感很快被吞了回去。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朋友的生日聚会,杰奎琳踩着红底高跟鞋,简洁的卡其色风衣,女人味是甜腻的声音带来的。坐下了对众人说:“别叫杰奎琳,叫姐。”
“姐姐”——呼喊中最催情的一种呢喃。
跑马拉松的成熟女人,肺活量和紧实的肌肉像是铠甲,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们,抗糖和控制食量也让她们无坚不摧。之前他无比迷恋这样的女性,自律,精致,一切都不用他们操心,完全没有年轻女孩的娇嗔和胡闹,反而还可以任由他们无所顾忌地聊烦恼——这是她获取青春和新鲜的新方式。况且杰奎琳聊什么都舒服,她刻薄,切中要害,做事可以绕过所有的雷区,每次可以抱在一起聊到天亮,吐槽起来也毫不心软,Roger 在她心里就是个操着生硬港普的蠢货……第一次听到她和黄闻达的故事时,他整个人震撼得说不出话,爱得天崩地裂的两个人不肯为对方屈服,七年的感情说散就散……在招招手就能收获一群女孩簇拥的人生里,许冠睿从来没听过。
这也许是他第一次产生嫉妒心,想要彻底地独占一个人。二十五岁的许冠睿,买了戒指认真地向杰奎琳表白,不是为了结婚,单单只想继黄闻达之后,在她心里有重要的位置。杰奎琳却轻松地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笑着说:“弟弟,心我领了,但别太认真。我没有什么像样的感情可以给你了。”
那个表情太过轻松,嫉妒令他发疯。
在那之后,他经常到杰奎琳这里过夜。两个人是男女朋友,也没有其他的伴侣,热情持续了半年,化学反应开始催生其他的化学反应,算不上变质,但难以下咽。杰奎琳心不在焉地躺在床上,都是在为其他的人伤心。颜面至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明显表达对谁的好感,但只要收到一点点拒绝就会收手回到他身边。而自己装作不知道,忍不了两天再找茬争吵。许冠睿一度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自己不够好,不够迷人,还是没有浪漫到极致?跨年夜他摔了手机出门,去外滩冻成行尸走肉,诅咒每一对洋溢幸福的情侣。被挤回马路对面,在鎏金的玻璃窗倒影里,他细瘦,气质伤感,笑起来眼睛都是红的。
他不想回家,又讨厌喜悦的人潮,被挤着穿过马路。漂亮的女孩流眼泪跑过,撞到了他的肩膀。回头看挤开人群跑远的女孩,像逆流而上的鱼。那一瞬间他醍醐灌顶,颤抖的灵魂其实最迷人,动荡,不安分,也许是女人保持美丽的方法。
打不到车,他心急跑回家,熟睡还挂着眼泪的杰奎琳跳起来抱他。千万句委屈都化作一句“算了”。心如刀割却确定此刻异常爱她。新年的第一束光照进来,许冠睿坐在电脑前,存着的几十篇乐评和剧评,几乎都是在想不通的时候写出来的,每个字都闪闪发光,就像是他亲手拔掉自己的鱼鳞。如果杰奎琳为了他收心,洗手作羹汤,大概他也会很快厌倦——毫无痛感的生活,令人麻木。
磕磕碰碰竟然三年过去了。每一次拥抱融合在一起,身体炙热再冷却,不会每一次都兴奋,彼此都还新鲜,无非是同坐在一辆车,却看着不同的风景。偶尔会有念头闪过——杰奎琳和他都是变态,一个靠不确定的关系对人生警觉,另一个靠痛觉获得灵感。当他把这段话讲给杰奎琳,得到的只是杰奎琳埋在枕头里的白眼:“无聊。”
他靠在床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浴室里传来水的响声,一切又和往常一样。他想,是时候了。
在浴室门口和杰奎琳擦身而过,心还是隐隐作痛,但铺垫了这么久,他应该免疫了。
杰奎琳靠在门边:“我挽留你还来得及吗?”
“还挽留什么。别对自己的吸引力没信心,我走了,很快就有新人来了。”
“噎我是不是。”
许冠睿抹了把头发走出来,口头禅都是一样的,该死。
箱子收了一半,给杰奎琳的礼物噼里啪啦地扔进袋子里,瑞士背回的手表和音乐盒,钢笔,灌录了自己唱的 CD……落入纸袋声音清脆。杰奎琳也在难过,他知道,这是她表达感情的方法。拿起两个大纸袋打开门,杰奎琳说话的声音很低:“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
“嗯。”
“对外我能不能说……是我甩了你?我需要跟 Roger 再表现一次,自己单身,有能力,愿意为了工作抛弃一切。”
许冠睿捏紧了拳头,感觉血液在身体里疯狂流窜,忽冷忽热,就像他此刻的愤怒。平复了呼吸,他站在门口:“有这个必要吗?”
“有。”
“你需要我成为你塑造人设的一部分,为了专心工作可以随意抛弃的年轻无脑男人,工作才是第一位——那是值得抛弃我的工作吗?也是,在这个位置上,Chanel 和 Dior 都要为了争版面给你送礼物,明星经纪争着找你付钱……”
“他们很可能年中把我换去其他位置,那我在《壹周》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有足够的权利才能做想做的内容,保住想用的人。想想顾逸,耿直得像个傻子,人际关系丝毫不懂,Roger 巴不得让她立刻滚蛋,要不是我升了 Pony,她早就被开了。”
“不要在这个时候提她,和她没关系。”
“当然有,你喜欢她对不对。”
“姐。”许冠睿抽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闭上眼睛:“到了需要划分责任的时候,你就总是混淆在一起,我之前装作不知道,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忍。你有能力,袒护自己爱戴的下属,有义气,这都是我爱你的理由。但现在你在把我变成个玩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对不起。”杰奎琳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随便吧。”
有很多种爱情戛然而止的时刻,许冠睿都听过,但他从不觉得爱情是说断就断的东西,感情,无论爱恨,都那么缱绻,绵长,柔软得可以融化世间万物,不存在瞬间终结。即便是突然喜欢上另一个人,“移情别恋”这样的词也太过敷衍,他的世界里,都是独特的生命,两份感情不存在转移,就是旧的感情消弭,新的滋生,嘲笑自己滥情也好,不够果决也罢,都做不到直接清除。电梯下行的十几秒,他忍着胃里翻腾的一阵恶心,明白了恩断义绝的含义,能让人快速放弃珍视的感情的方式,是嫌恶和瞧不起。
他站在冷风里,把提着的礼物和衣服都倒进垃圾桶,袋子一扔,轻身走出了小区。
PS:为了每次更新把故事讲足就总是会拖……肥更狂魔张老师……欢迎大家加入书架投推荐票,如果张老师当天没写完,也别忘了投票呀,后面我尽力勤快起来~许冠睿和杰奎琳的事大概告一段落了,快来评论区玩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0章
平日做女人不够认真,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硬凑的女人味反噬
许冠睿团队发来的公关稿件质量不高。顾逸下班时间收到,皱着眉头看完,给文章加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最终决定亲自写。都是听音乐的人,顾逸完全懂得许冠睿的诉求在哪里,两个音乐人审美不同,也完全有各自的坚持,一个坚持做独立音乐,一个把流行尽力渗透到每个角落。文章写了一半截图发给许冠睿,对方过了十分钟才回复:“没看出来啊,简直扫地僧。”
“我怎么可以敷衍我的战友。而且从《壹周》过稿也不那么容易的,你那些小朋友的稿子写写公众号还可以,在我这儿,一时半会儿还不到杂志水平——审美调性不一样。”
“是你对我太照顾了,如果随意发也会砸了我的口碑,我知道。”
肉麻的信息,顾逸没想好怎么回。许冠睿发来了照片,她的血压飙升到 140——许冠睿早早抽中了安室奈美惠的告别演唱会,正在大阪场馆外排队。两个都喜欢日本音乐的战友,顾逸的嫉妒已经溢出了办公室。而杰奎琳三天没来,据说是请了病假。顾逸有点好奇,难道是两个人一同去日本玩了?
照片里在梅田和日本桥闲逛的许冠睿都是独自一人。
关醒心和顾逸午夜聊天,分享了不少奇闻异事——相亲对象堪称牛鬼蛇神,有钱的异常吝啬,没钱的想要白嫖;看不透爱情的偏要刨根问底,皈依了佛门的也要寻找真爱……总之,面对面讨价还价,像拿照妖镜看世界。晚上在莱拉背后做直播,白天还要去相亲,再和余都乐陆铭见面,顾逸不禁好奇她究竟是怎么安排时间。关醒心发来了自己的备忘录,看完令人……心疼。隔在几百公里开外的四个父母,给她安排了各式各样的相亲。实在不解,顾逸问,为什么不直接带余都乐回家。
“脱口秀演员和酒吧主理人,你觉得哪个标签会让我的家人满意。”
顾逸明白了,余都乐,大都市里“不正经”的代名词。想起他穿着灰卫衣在 ounce 驼着背检票的身影,和他坐在电脑前剪片子一样,藏着高速运转的智慧。但这种低调不是轻易能和信奉铁饭碗的父母讲清楚的。
这个话题关醒心不愿再进行下去,只笑着和她继续语音通话。自从认识顾逸以来,梁代文开始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两个人是时候更进一步了。沈医生远在美国的邮件里还在问候,听说梁代文最近平稳好转,还特意向关醒心询问诱因,得到的答案是爱情,邮件都不回了。
聊完了关醒心在五人群里聊天,主动要去梁代文家玩。从来不肯邀请他人的冷血动物,听说是聚会,秒回了句“好”。
顾逸曾经说过自己不会再来梵高馆。
关醒心立刻在私聊里和顾逸嘱咐:“这次一定要穿得有女人味一点。上次教你的记住了吗?穿显腰身露锁骨的衣服。不是叫你刻意勾引她,至少提醒一下那位男士,你是个‘异性’。记住了吗?千万不要 T 恤牛仔裤,没有腰身你就是兄弟……”
不以为然的顾逸倒头就睡,第二天还是在洗澡化妆之后,翻出了条没穿过的连衣裙。黄色的碎花长袖,并不刻意,又显得特别温婉。站在镜子前叉着腿琢磨了半天,她又翻出了……硅胶胸贴。
没有想造成视觉假象的杂念,单纯是房子没有光照,内衣都晾着没干,她里面这件没有钢托的旧内衣配不上这条裙子。粘在胸前肤感别扭,但总比潮湿未干的内衣好多了。
糟糕的出场是丧气的一半。下楼时顾逸叹了口气,准备太不充分了,里应外合都做不到,在做女人这件事情上她从来都没认真过,现在正在被矫揉的女人味反噬。
几个人乘电梯到梁代文家,顾逸在 14 楼的安全楼梯看到了自行车——怪不得没看见,已经被梁代文运到楼上了。梁代文的门开着,依旧是纤尘不染的房间,仔细看好像少了很多东西:干花不见了,狗粮也没了,乱七八糟的昆虫标本也都没看到,像个正经的家了。
不知道床底的星星还在不在……
陆铭和余都乐跟在关醒心身后,第一次看到梁代文的住所。陆铭站在客厅向下眺望:“竟然很温馨,我以为会是手术室。”
哈,那你是来得晚。我来的时候,这房间还是大型昆虫样板间呢。沙发一如既往地柔软,想起自己住在这儿的点滴,顾逸来了优越感,仿佛自己是房间的半个主人。趁着兴奋,她溜进卧室悄悄钻到了床下。曾经贴着夜光星星的地方如今光洁一片,夜光星星映着脸的场景都不见了。也对,塑料老化了会掉在地上,是扫地机器人也会绕开的水平……终究是个美丽的梦。
床边出现一双拖鞋,想都不用想,房主梁代文突然倒着头顶在地板:“你在我卧室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顾逸吓得魂都飘走了,怎么会有人伏在床上倒着吓人呢!被盯了几秒,她还是累了,顺势杠了下去——
“我给你装定时炸弹。”
几个人带了啤酒又叫了炸鸡,关醒心带了不少桌游,大有要通宵的架势。开了电视机调试半天,关醒心问:“要不要看综艺节目?我最近发现了几个还不错的……”
屏幕上出现了明星推理综艺。余都乐表情不自然地开口:“换一个吧,太费脑子。”
明显心情降了一档。关醒心笑着替换,顾逸心如明镜,总导演是余都乐的前女友,他竟然还在介意。陆铭体贴地拆外卖,一副老父亲做派:“看什么都一样。炸鸡再不吃就冷了,我很少有机会吃油炸食品,今天是托了你们年轻人的福。”
关醒心肩膀撞了一下陆铭:“不要总是说自己老,在我心里你就是同龄人。”
真是令人尴尬的氛围,顾逸想不通她怎么能心态平稳地坐在两个男人之间,换作自己早就打退堂鼓了。梁代文盯着几盒炸鸡意兴阑珊,这不在他的食谱里。顾逸说,吃吧,不会中毒。
“我只吃水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