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祖乐
“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把这种事情云淡风轻地当作‘没办法’。偶尔也学学做个有人情味的女人吧。你对黄闻达旧情未了,宁可分手和年轻男孩断了联系都要保持单身,就别再装冷血无情了,很不讨人喜欢,还是说黄闻达就喜欢你这样?毕竟你们公司直线距离八百米……”
“够了。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们没有关系了,打电话来问顾逸的话,直接打给她就行了。”
挂断电话走进来,关醒心正在门口收折叠椅,和他撞上目光时温柔又疏离。已经到了 11 点,有观众零星离场,许冠睿有点尴尬,只恢复了笑容问:“顾逸去哪儿了?”
关醒心摇了摇头:“她没在位置上吗?去哪儿了呢。”
梁代文捋了捋头发,似乎不太在乎形象;顾逸感觉到温暖的体温,笑着露出门牙,一颗真一颗假:“托你的福我当上了主编,还有了两篇 10w+。”
“骂我还是能得到数据的。”穿堂风吹过梁代文的脸颊,这次顾逸看清了,他的确瘦了不少,五官和轮廓都跟着清晰了,目光落到谁身上都像沾了朦胧不清的伤感,黏糊糊湿哒哒,对谁都防备一样。也许是灯光映在他眼睛里,也许总有想哭的欲望,他的眼神太过可怜。
“那个长漫画的公众号,是你画的吧。”
“我……”
“骗不了人,我看了你那么多场脱口秀了,阴阳怪气的语气别人看不出,我能看得出。”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在心上。除了经济上收入变少了点,我的生活没有变化,更忙碌也更充实了,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
顾逸说不出话。她还做不到像关醒心一样笑着忽视空气中的裂痕,也做不到藏好一切抚平揉皱的人际关系。直来直去惯了,她要强忍着才不开口问,和你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我,有想起过吗?如果想起我,是难过,心酸,思念,还是……气愤?
他抿抿嘴:“你好像瘦了。”
“因为你。”
狭窄的楼梯,梁代文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脚踝一下磕到楼梯,顾逸醉醺醺地笑了,一定是没怎么抱过女孩的男人,竟然可以这么拙劣。
但她觉得无比幸福。
楼上只有一张单人床和小小的桌子,床头整齐叠着床被子和一本书,是加缪的《局外人》。顾逸被梁代文撂在床沿,自己蹲在地上,灯坏了,房间异常漆黑。她摸到梁代文的脸,滑脱着跌进他怀里,暧昧的此刻,贪恋一个吻算是过分吗?
梁代文开了手机灯扔在床上,房间有了一束光,两人勉强能看清彼此,他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讲。
“述情障碍究竟是什么样,我好像没讲过。会难受,真切地有身体反应,会痛——情绪接收不到的东西身体会代偿。你们会有情绪反应,提醒你们有些事情不适合去做,要自我保护,也会有想象力,会做梦,但这些开关我通通没有,我的身体是没有门窗的房间。高中的时候,我会突然心口痛,半夜抽筋,冷热感失常,像身体‘饿了’。起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去过医院,但查不出结果,只能去看心理医生。被确诊述情障碍时医生告诉我,这不是疾病,只是一种特质和障碍。但我很困惑,如果不是病,为什么我没办法掌控自己,也失去了想象力,身体残余的那些能称为虚构的能力,像蜘蛛网,像茧——所以我会养昆虫。第一次看你在台上演脱口秀,实话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被你叫住了也没有,只单单记住了这个人。后来又抽到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再被你注意到,揪着提问……我想,可能这就是正常人会有的情绪,你在关注我。这可能也是我的机会,因为看演出的几天,我很平静。”
顾逸安静地听着,梁代文握着她的手,体温像水一样流淌过她的身体。
“很多人以为述情障碍是缺乏情感,拒绝和人交流。但我一直在控制自己,顺从这个世界的很多规则,想和有好感的人建立联系,既然只是感受不到,就可以换去一些报酬,吃点亏也没关系……和你在一起,让我开始对周围感兴趣,好像活着不再是刻意地去‘感受’,而是自然会有身体的反应。偶尔那些情绪……我不会比喻,会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依旧觉得对我来说是好现象,因为我笨拙的回应也会让你快乐。我想,是时候不去顺从规则了,是时候去做想做的事情,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些伤害了你。”
“没有,我不觉得。”顾逸摆摆手:“这有什么伤害,我甚至都没做什么。”
“我见不得你有一点点难过——看到了我会难受。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我不是随机选中你的,而是挑中你……拯救我。”
顾逸搂着梁代文的脖颈,对着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嘴唇很软,有一点点干燥,口腔里也是干的,也是,说话说了那么久。一点点濡湿他的嘴唇,再被他贪婪地回吻,这样,是这样的,他不是感受不到,他对自己也有库存不多的贪婪。没有香水的梁代文更令人痴迷,像是脱掉一层不适合自己的气味。顾逸有股想哭的冲动,摘星星和仰望星空对普通人来说,是根本不可实现的梦想。但如果有颗星星和地球上的人遥遥相望,亲自选中了她,像陨石一样不惜烧毁自己砸下来呢?她能做的也只有认命地接住吧?
梁代文只轻轻地搂着她,吻到疲惫,推开她握住她的肩膀,表情郑重。
“我……不能完整接收到你的感情,甚至还会错意,你真的开心吗?就像刚才的场合,我冲上台抱住你,心里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面上你很幸福,实际上我只有微弱的反应……我不能骗你。”
“我喜欢的就是述情障碍的你。磕磕碰碰地想要感受爱,绕在我身边的梁代文,错误分析了我的想法,用智商让我吃瘪的梁代文,为了让我不窘迫,会转移难堪到自己身上的梁代文,会不顾一切为我赶回来,只想见我一面的单纯的梁代文……你和我有了那么多记忆了,就算是冷酷到冰冻世界的人,也被我植入了情感程序,错乱了就放弃吗?现在想把我推开,不也是在骗我。”
“我拿到了 Google 的 offer,是全世界第二个无障碍设计师的职位,他们也不是很明确具体能做什么,第一位设计师之前也只是在团队里给网上的小商户做搜索贴片……但他们看中了我的学历背景和经历,邀请我去美国和前辈见个面,再到北京做研究,要耗时半年才回上海。”梁代文叹了口气:“我能得到这个职位,是‘述情障碍’开的绿灯,有点黑色幽默。”
顾逸的酒彻底醒了,人生未免太过跌宕起伏。她咬着嘴唇:“虽然我想说我可以等,但这未免太像个玩笑了。读剧本那次你说,在感情不确定的情况下会优先选有把握的事业,你还真是一以贯之。那会儿就知道自己会有 offer 了吧?”
“那会儿真的没有——我绝对不会骗你。”
百口莫辩。楼下有人走上来,许冠睿在说话:“兔子,喝多了吗?没事吧?”
梁代文深吸了口气:“喜欢你的不止一个,我知道,我离开了,很快就会有新的人补位了。”
“是。”顾逸看着他的眼睛:“爱是此消彼长的。”
PS:过山车一般的剧情……最近几章大概不是喜剧是正剧,张老师顶着锅跪在地上……欢迎大家加入书架投推荐票,剧情就来评论区聊吧,我能挺住!
第51章
你带走了我的笑容
顾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推开门,撞上刚到二楼的许冠睿,狭小的空间里她侧着身,几步跑了下去,更像跌落。她的嘴唇有点肿,表情也很羞愤。被院子和客厅的光刺痛眼睛,她想,这大概是梦境回到现实的报复。
梁代文被许冠睿挡在楼梯。月光让两个男人连对峙的棱角都冷锐了些,许冠睿严肃地说,我有一个原则,男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让女孩儿哭。她是个喜剧演员,快乐本来就是要溢满了才能送给别人,总让她难过算什么男人。
说完他笑了:“你放弃的话,顾逸就是我的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分手,她还不至于失魂落魄。强打起精神走进院子里,关醒心正在门口和观众道别。脱口秀结束,她在门口耐心地提醒大家,每周都有三场,欢迎关注公众号报名。有男生问能不能加微信,她满口承诺,下次来一定能见到,到时候加微信才显得更有缘份,拉勾。比起那些在院子里穿着鲜亮声势夺人的女孩,关醒心像被风吹动的纱质窗帘,不动声色地怀柔所有男人的梦想。余都乐一直远远地站在客厅里,陪着脱口秀爱好者聊怎么样写段子,怎么在三句之内让人开怀,他的确是脱口秀演员中气质特别的一个,伤感,而关醒心似乎让这种伤感更凛冽了一点,毕竟他得到了她又没完全得到。女人在他身上总能发现一种可以调戏的暗示,但几句话就会发现他对脱口秀的兴趣大过女人,或者说,对事业的野心大过追求异性。
陆铭发现了顾逸的异样:“和梁代文不顺利?”
咬着牙蓄了好几秒,顾逸说:“失恋了,别问了。”
“巧了,我陪你一起失恋。”
“嗯?”
“不瞒你说,我刚拒绝了关醒心。”
“……”
“她暗示了我。但我说近期想认真还债,暂时不考虑谈恋爱了,和一个背着债的人谈恋爱也很有压力吧。一开始我真的很喜欢她,吊儿郎当地品尝重返年轻的滋味,但现在像梦醒了,意识到自己三十几岁,忍不住带上对方的未来去设想。她太好了,在会地震的房子里,人宁可出门去看漂亮易碎的东西,也不想摆进自己的家。”
想着关醒心在出租车里提到的四个家人,这件事果然只有她知道。关醒心划界限太过清楚,只要是需要社交的对象,就绝对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而没有谁能越过朋友这条线。她多问了一句:“你喜欢过她吗?”
“当然。现在我也很心痛,但人的冲动就那么一阵而已,激情是会慢慢退却的。”陆铭从老家再回来,身上多了一些现实的气息:“兔子,好好在脱口秀的路上坚持下去吧,爱好会变成人的特质。但爱情是很脆弱的,遇到现实问题人分分钟被击垮;恋人反目成仇变陌路人时,你才会发现曾经狂热的心动不过是场高烧。”
哪怕半小时前顾逸都会相信这些鬼话,现在她明白,男人的拒绝都有现实理由。她说:“陆叔,可以和我说实话。”
“你太聪明了。”陆铭的烟味很重:“前妻说一年之内还清债务,也不是不可以复婚。人都是自私的吧,她的确很难找到新的伴侣,当初离婚也无非是举债。而我……不会放弃任何回到女儿身边的机会。”
远处的关醒心拿起包:“都乐,我们回家吧?”
完全不像表白过的样子。
顾逸躺在家里昏睡,失恋让她痛失想象力,段子也不写了。关醒心打电话给她,她只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边,打起精神改文档,键盘敲得啪啪响。关醒心在另一头完全没有提及陆铭的事,只喋喋不休地汇报梁代文近况:“他还没离开上海。听沈医生说本来要在美国见面,他延迟了半个月入职,leader 不是很满意,说是目前没有什么很紧急的工作,但是对接得越快越好,他们也希望这个岗位能尽快有一些项目产出……”
“不用和我讲这些啦。”说这句话的顾逸还在颤抖,延迟了都不肯和自己见面。
“他要做的事情挺多的——工作室要退租,给助理遣散费,和大厂签约到期了,项目交接给杭州的团队,好像连锁酒店无障碍的改造转交给其他人……临时抛弃的好像不止你一个哦。能做到这个程度,肯定是因为无障碍设计这件事对他太重要了吧。如果说述情障碍需要治疗,妈妈去世这件事能尽快从心里消除,也是很重要的啊。他忙完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些她不是没想过。顾逸的手指停在半空,文档改不下去了。关醒心像是听到了:“其实他真的很可怜,之前听他说过,想要感受的会感受不到,稍有记忆的场所也很快都会消失,像是什么毁灭性体质一样。”
顾逸想了想,ounce 已经变成了一家不温不火的清吧,韩食店最近也在停业装修。难不成是怕自己消失了才分开?脑补了自己被车撞死被人从楼上推下去遇水触电,顾逸摇了摇头:“梵高馆呢?退租吗?”
“那是他爸爸买的房子。他爸爸虽然和他感情不算好,投资眼光还不错,毛坯空在那儿好多年也不懂得租出去——都是古板耿直的北方人。梁代文留学回来就一直在梵高馆住,房子也是他自己设计了装修的。哎,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把握,小兔子,梁代文是真的喜欢你,我可能也没有让你等他半年的立场,但至少聊开了吧,哪怕和许冠睿谈恋爱,也不要对梁代文怀恨在心,那么多回忆都不要了吗……”
幸亏梵高馆的房子还属于他。顾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发白,形容枯槁,脸颊像是被抽了真空一样瘪了下去。她拿起手机笑了一下,如果她真的算是临行前备忘录里的一项,重要程度能不能提前一点。
心电感应一般,手机振动——梁代文真的来了消息:“能不能周六见个面?我在茸毛剧场对面的餐厅等你。”
顾逸秒速回复:“好。”
两个人都没有加感叹词,一个小心翼翼地试探,另一个还在失落丧气。
周六早上顾逸早早醒来,郑重地化了个妆遮挡了腌黄瓜般的脸色,拿出裙子时又看到了胸垫。想到在茸毛剧场的脱口秀,她平静地塞回柜子,换了牛仔裤和外套,早早穿戴完毕,距离一点钟还有四个小时,她坐在电脑前开始涂小漫画。
“男人说文艺和浪漫的话时都不要信,背后藏着的都是现实理由,比喻句是他们的谎言。也别相信过于正经的誓言,那是拒绝的前奏,多半让你遍体鳞伤。”
“当你站在茫茫人海,无法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那你可以试试倒霉,只要触了霉头,你就会成为茫茫人海里最倒霉的一个。”
不要那么期待爱情,到头来都是面临现实,哪怕是最甜蜜的瞬间也是接吻时品尝对方的口水味。”
“女人会买千千万万根口红,最后用得惯的也就那么一两只。人都很想遇到最爱的人,颜色永远都涂在自己的嘴唇上,毕竟那种‘耗到底’是女人最大的浪漫……”
勉强拖到四个小时,顾逸终于出了门,跑着下楼,到了茸毛剧场门口特意理了理头发。即便是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她也要郑重对待,至少要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注意事项。如果梁代文态度诚恳,情谊够深,她等上半年也不是不可以……
推开门张望四周,店里只有两对情侣和一个办公的年轻人,顾逸没有看到梁代文的身影。反而是 waiter 走上前来:“顾小姐是吗?您的朋友在这儿等了您三个小时,但接了电话有急事先走了,提醒我把东西送给您。”
桌上放着的是个八音盒和一个蛋糕。waiter 在身后解释:“梁先生叫我务必转告您,因为接下来半年不能给你过生日,一定要看着您把蛋糕和礼物带走,说他一定会回来找你。”
顾逸气急败坏地拨通了电话:“你他妈在哪儿?”
“我没办法和你解释,对不起。”
“你在哪儿?”
“我在去浦东机场的路上,T2。”
“这么急?入职了吗?”
“对不起。”
“你别动,我这就去找你。梁代文,你欠我一个解释,我自尊不要了还不行吗?”
顾逸挂了电话把蛋糕留在店里,八音盒塞在包里就跑。奇怪,这个时间竟然叫不到车。她沿着路不停地跑,一边跑一边看打车软件,没有,全满。
跑到八号桥,一辆车停在她面前,是许冠睿:“去哪儿?这么急。”
“我要去浦东机场……梁代文要去美国了。”
“上车吧——我送你。”
顾逸钻进车里,许冠睿开始不停地打电话:“非常抱歉,我现在要赶去开个会,能不能麻烦你在机场稍稍休息一会儿?对,大概三四个小时。自己过来市区吗?晚上客流很大的打不到车,您要不去旁边宾馆休息。当然我亲自接了,晚上居酒屋喝个够。”
挂了电话他只说,扶稳了。
许冠睿车子开得很猛,算得上是在豁命,超车一辆又一辆,提前下拥堵的高架蹿进小路再拐上去,躲过了被堵在路上的隐患,变道也到虚线临近实线的一两米内硬插,野蛮得像流氓。顾逸被甩得几乎晕车,握着扶手脸色铁青:“没必要,赶不上就算了。”
“别口是心非了。真的不想去,连我的车都不会上。”许冠睿踩了刹车,红灯让他抽了根烟。顾逸叹了口气:“别对我这么好啊。”
“为了你是可以无条件付出的。”许冠睿专注地目视前方:“我见不得你难过。”
临近上高架,车子突然轧到了硬物,咣地一声,车子狠狠地颠簸了一下。许冠睿打了双闪停在路边:“靠。公司的车子,我下去看看,你稍等我一下。”
说完许冠睿下了车,认认真真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又在车轮仔细检查。这突然的故障令她灰心,才短短三周时间,best timing 变成 worst timing,她和梁代文倒转的速度,仿佛上帝举着牌子和她说“快逃”。不然就算了吧,也不是非要梁代文不可,本来都市的恋人就是出了内环都嫌远,换了工作就要换,就当是吃了份过于精致的快餐,消化了便是……
但许冠睿钻回车里,顾逸仍旧心脏狂跳,快一点,拜托快一点。陆叔,你说的有道理,爱情失败了只会是场高烧。但我还是想感受那种身体发热,头昏脑胀的滋味,不是谁都有被陨石砸中的幸运,即便未来我咳嗽,流涕,要为自己的着凉付出代价,但这云层和楼宇遮蔽天空,情感过于冷清的城市里,有星星为我亮着的感觉太迷醉,我想追到底。
到了机场,许冠睿停在出发层:“你去吧,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茫茫的大厅根本找不到梁代文。顾逸像疯了一样在出发层狂奔,寻找拖着大箱子高高瘦瘦的男人,在哪里?到底在哪儿?
“顾逸。”
顾逸转过身,梁代文只背着双肩包,手里捏着机票和手机悲伤地看着她。那个眼神顾逸没看错,脆弱、敏感、装满了难过——这都是她带来的。本来装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顾逸心软了:“你怎么又抛下我。”
“我有急事——非常急。但我不想再解释了,什么都像是理由。”
“你总要说服我,不能总是让我误会你。”
他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秒顾逸觉得,梁代文真的是不被命运眷顾的人,感情失灵,工作不顺,自己也太过苛刻——也许自尊也不那么重要,不就是发高烧。她抹了抹眼泪:“梁代文,无论你去哪儿,带上我好不好?美国没关系,北京有很多喜剧公司,现在脱口秀有了综艺节目,没那么不景气了,我可以找到新的工作,你带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