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espear
下?意识地点?头,等手上的碗都洗干净时,迟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脸一下?子?从脖颈红到耳朵,只能?假装听不懂。
迟椿擦干手走出厨房,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眼前就闪过一声快门声与相机短促闪光灯。
挥了挥手中的胶片机,林斯惟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刚才构图很漂亮,忍不住拍了一张。”
用还残余着清水冷气的手背贴了贴又开始发烫的脸,迟椿深呼吸,“我现在肯定很狼狈。”
“没有,”他或许是换上了隐形眼镜,没有镜片遮挡的眼镜是潋滟的多情?,“很美。”
踩着他的话语余音,结束水族馆约会的游叙与蔺栗晓走进“恋爱小?屋”。
“什么很美?”游叙扬着嘴角问,眼中的笑意是四月飞雪。
他明明没有看她,可迟椿却莫名?被那突如其来的洗雪冻了个正着。
急忙低眉敛眼,默默丢下?一句“我去?换个衣服”便上楼梳妆打扮,躲开骤然上涌的晚冬。
近似于落荒而逃地逃离四角局面,迟椿躲回?卧室中,边化妆边忍不住反思。
怎么一见到游叙就忍不住躲啊!
早就分手了,就算一同参加《恋爱变奏曲》,也应该是互不干涉的关系。
虽然之前确实有对不起他的很多地方?,但分手了就过去?了嘛。
……
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鼓着气,迟椿旋转唇膏,在唇上点?缀了一抹靓色,决心不当感情?窝囊废。
可刚下?楼,看见客厅中三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她还是下?意识地顿了一下?脚步。
“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拨了拨披散的头发,迟椿笑着对林斯惟开口。
客厅安静一瞬。
林斯惟站起身,颀长挺拔,穿着件棉麻衬衫与牛仔裤,脖子?上挂着台胶片机,少?年气十足,与穿着棉麻无袖连衣裙的迟椿默默般配。
蔺栗晓偷偷冲迟椿挤眉弄眼,明晃晃的揶揄神色。
而游叙十指交扣,安静地倚在沙发上,熟视无睹地盯着桌上那瓶装着八张关于“X”答案猜测的玻璃瓶。
他需要不看她,才能?用力绞去?胸膛中杂乱生长的嫉妒情?绪。
林斯惟没有开车,与迟椿慢悠悠地骑着共享单车迎着清凉晚风,在日落道路上共享着一抹醉人的晚霞。
“应该播放《日落大道》的。”迟椿感叹。
她话语刚落,身旁的林斯惟便单手打开手机播放起《日落大道》来,外放的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是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
好像在同享一段耳语。
气氛被橙汁一般浓郁的夕阳衬得有些微妙。
“和你?当朋友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迟椿急忙开口打破这层柔光滤镜。
“是吗。”林斯惟抿唇,“或许只有你?这样觉得。”
恨自己的嘴笨,迟椿笨拙地扯开笑哄他。
林斯惟仰着头,耳边叽叽喳喳的是迟椿清脆的声音,沉默的日光洒在他脸上,眼皮下?有闪亮光斑跃动。
是不是……真的要放弃了呢。
深深地从胸膛中清出一口气,他烦恼地纠结。
踩着日落的余韵,两人乘着夜风在酒馆着陆。
林斯惟应该是常客了,熟络地领着迟椿进门,穿过投影电影,游刃有余地与相熟的面孔轻轻点?头招呼,在空闲座位坐下?。
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第?一次与林斯惟来,迟椿好奇地打量着一切,尝试将一切画面在脑袋里变成语言。
“你?喝什么呢?”他没有被眼镜镜片遮挡的眼镜毫无保留地望着她。
游叙的那句叮嘱只在脑袋里闪现一瞬,又想起今天忽然降临的生理期,迟椿犹豫片刻,举起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只喝一点?点?吗?”
林斯惟浅浅笑了下?,点?头,“当然可以。”
将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往迟椿方?向推了推,又将自己手边的那杯酒另倒出一小?口在额外要来的玻璃杯中。
“这杯叫‘莉莉周’。”林斯惟介绍。
“我看你?这两天身体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就自作?主张地点?了杯热饮,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再?点?,这杯我解决。”
拥有一段青梅竹马亲密关系的好处便是让林斯惟对于女生总会下?意识地更体谅些,也更能?敏感地察觉到一些细节。
“你?还怪贴心的,”迟椿忍不住笑了下?,“这杯‘莉莉周’也挺呼应的。”
弯弯的睫毛盛着许多好心情?。
就着酒馆中播放的民谣与摇滚音乐,两人一顿漫无边际地畅聊。
跳跃的脑电波碰撞出合拍的跳闸火花。
明明只有一口酒,迟椿却莫名?飘飘然,脑袋里费力地思考着要怎样顺理成章地将林斯惟加进那个“重生之我是闪亮大文豪”的小?群中。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酒馆呢?”
热可可在舌尖与胸膛融化,迟椿佯装毫不知情?地提问。
“这是我与她表白的地方?。”林斯惟面色如常,如果攥着酒杯的指节没有用力到泛白的话,或许这份平静会更有说服力些。
歪歪脑袋,迟椿摆出倾听姿态。
“我们?是青梅竹马,”他低头咽下?一口酒,“关于爱的边界好像已经在日复一日肌肉记忆般的相处中模糊。”
“当我在看见她那一双眼睛,心脏跳得胸膛生疼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暗恋。”
“年纪小?的时候,总是很幼稚,所以我表达爱的方?式是伪装叛逆,成为一个坏学生,然后享受她毫不遮掩的关切目光。”
“好像只有在这个片段中,我才能?在涩到麻木的友情?中咂吮到她对我的爱。”
“即便那只是关爱。”
只恨身上没有带纸笔,迟椿在他自嘲的叙事中简直灵感爆棚,一秒钟有无数个故事的枝桠在横生。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让我恐惧的是,在我沉迷于这种伪装游戏的同时,她眼中的失望酝酿得越来越多。”
“我开始后悔,开始补救;每天一闭上眼,就是她泪眼涟涟转身离去?的决绝模样。”
“最后一次伪装叛逆,就是在这个酒吧。”
“我需要感谢她没有放弃我,如期赴约。”
“而我也在这坦白我的心意。”
林斯惟好像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上头,一张脸潮红,连带着一双桃花眼也泛起红色涟漪。
“难怪,”迟椿呼气,缓和气氛,“我就觉着这里好像其实与你?也不是很协调。”
眉梢挂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林斯惟:“在一起后,她便不让我来酒吧了。”
“你?呢?”
林斯惟才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被迫开口后,才不会让迟椿舒舒服服地只当个旁观者,用简单问句拉她下?水。
“我怎么了?”迟椿装傻,捧起杯子?低头抿了口热可可,遮挡住自己的眼神与脸。
“你?在感情?中,是主导吧。”
林斯惟抛下?自己的判断,并附带一句开玩笑的评价,“我猜,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才不是。”她继续嘴硬。
“是你?甩的他吧。”脱离情?感故事后,林斯惟恢复了游刃有余的姿态。
“是。”迟椿有点?底气不足。
林斯惟好奇地盯着她。“怎么分手的呢?”
“他是很容易吃醋的一个人。”她眨眨眼。
“可我拥有一个关系纯洁的男性好友。”迟椿脑袋里冒出连城捧着书吊儿?郎当倚靠在书架旁漫读的模样。
“我与你?一样,在爱情?与友情?中徘徊了许久,矛盾积累了很多,一次集中爆发就可以伤害很多人。”
迟椿说的是第?一次分手。
“肯定不只因为吃醋。”
观察着迟椿的神情?,林斯惟半信半疑。
抿着唇笑了笑,迟椿没有搭话,有意让这个话题冷却。
喝完热可可与那杯“莉莉周”,恰好临近节目组规定的回?到“恋爱小?屋”的时间点?。
已经醒了酒的林斯惟领着迟椿继续踩着共享单车,伴着摇摇晃晃的月光,这次充当bgm的换成了德彪西的《月光》。
两人顶着一脸运动与小?酌共同呈现的酣红回?到“恋爱小?屋”时。其余六人都已早早回?来。
于是一推开门,迎接迟椿与林斯惟的便是灼灼的十二道目光。
欲语还休的奇怪气氛。
“有没有人要吃夜宵啊!”在厨房里忙活着的陈朝之一嗓子?将七人唤醒。
屋内断断续续继续冒出三言两语,伴着越来越浓郁的锅气,发酵为欢声笑语。
莫名?其妙地八个人自发地在餐厅桌上聚齐。
就连毫无夜宵习惯的游叙与令珈也拉开椅子?坐下?。
“好累啊!”往嘴里塞下?满满一口泡面的李斯绮重重感叹。
满头大汗埋头吃面的陈朝之也重重点?头,“才发现入住‘恋爱小?屋’还没有几天,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周了。”
“节目组安排太紧凑了,”令珈捧着杯冰水,慢吞吞喝着,甲缘倒刺残留的血痂明显,“再?加上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学习工作?安排,确实会有过荷的压力。”
“明天给我们?放假吧。”
虽然是笑着说出口的商量话语,可游叙一说出口,却好像藏着一点?荫翳情?绪。
收回?丢在埋头拿着手机敲字的咬唇忍着笑的迟椿身上的目光,一颗红气球鼓气胀大堵在胸口,游叙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又在和那个什么连城发消息了。
“连城”好像已经成为游叙关于分手的后遗症。
其余人也跟着应和抗议,惹得节目组无奈点?头,同意明天周日给他们?腾出一天休息时间,但仍需要乖乖待在“恋爱小?屋”内进行集体生活。
迟椿咽下?嘴里的蔺栗晓牌爱心虾仁鲜肉煎饺,关掉“重生之我是闪亮大文豪”的群聊页面,笑盈盈地开心点?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