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帮什么?”范倚云疑惑问。
“你想看着温灼领着不知道多少号的号码牌辛苦排队,然后好不容易排到后被拒绝吗?”毕彤说。
范倚云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像是随口一说,但眼角流露出的情绪却带着认真。
“说什么呢……”范倚云想反驳,想说温灼的条件也不差,不至于被那样对待。
但她又想起江嘉言的那些追求者。
在一个普通的高中学校里,成绩好又模样好看的男生是存在的。
但是成绩好又长得帅,家境富裕到上下学都是豪车接送,又有教养又懂礼貌,脾气又好的学生,几乎没有。
这是放在任何环境里都万里挑一的存在。
江嘉言从来不缺追求者,在这个早已经不用情书告白的年代,他收情书都收到手软,一些来历不明的礼物经常出现在他的课桌上,那是别的男生都没有的待遇。
所以温灼的条件好不好,差不差,跟她在江嘉言那里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完全没有关系。
只要他不喜欢,条件再好的人都没用。
同理,在温灼那里也是一样,江嘉言就算是再优秀,温灼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放肆容忍江嘉言的靠近。
“江嘉言忍心拒绝温灼?”范倚云眯着眼睛笑,看着毕彤说:“你觉得他俩般配吗?”
“般配倒是挺般配的。”毕彤僵硬道:“但不太合适。”
“怎么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欢江嘉言的女生那么多,温灼如果跟他在一起,指不定三天两头地吃醋,闹心着呢。”毕彤分析道:“江嘉言的性格也温和,几乎不会拒绝谁,如果是个有心机的女生盯上了他,故意欺负温灼,温灼估计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
这话说得酸意满满,范倚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起来,扬声笑了一阵才问:“那温灼跟你合适不?”
毕彤被突然那么一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就变红了,说:“我哪能跟江嘉言比,他家里那么有钱。但是我如果跟谁在一起,肯定会很宠她,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范倚云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了,才说:“你不会。”
“什么?”毕彤露出疑问的表情。
“班长,你喜欢温灼对吧?”范倚云开始整理自己的头盔,摆好滑雪杆,尝试着往前滑了两步,转头对毕彤道:“但是我记得上次在欢乐谷,玩到一半的时候温灼突然要回家,你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任由裴贺松抱怨温灼,一声不吭,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对朋友维护的吗?”
毕彤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小细节,他迷茫着,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范倚云滑动起来,扭头对毕彤吐了吐舌头,半开玩笑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过班长,你要用一句‘家里有钱’就概括了江嘉言的所有优点可太不公平了,撇去家里有钱不说,他还是年级第一,省级竞赛的状元呢。”
范倚云发出“呜呼”一声,滑走了,留下毕彤僵硬着表情站在原地。
跟范倚云说了几句之后,他脸上挂不住,转头离开了滑雪场地。
两人的对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温灼还在另一头认认真真地学习滑雪。
江嘉言调整了她的姿势:“脚呈内八,膝盖弯曲,上半身微微前倾,身体放松,别绷得那么紧。”
他卸了脚下的滑雪板,像一个专业的教练,十分老练地拍了拍温灼的手背,笑道:“不要那么紧张,如果快摔倒了,你就向下蹲,或者身体向两侧倾倒,但是滑雪的时候不要往后坐,要学会用滑雪杖辅助身体保持平衡。”
有那么一瞬间,温灼仿佛感觉到江嘉言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手套贴在了手背上。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温灼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她记住了江嘉言掌心的温度,下意识产生的错觉罢了。
她抿了抿唇,很难不紧张。
不仅仅是因为滑雪,也是因为江嘉言就站在她的身边,那双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她,观察着她的动作。
“很标准了。”江嘉言赞许道:“我就说你有滑雪的天赋。”
温灼不会把这当做真的夸奖,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试着滑一下。”江嘉言说。
温灼紧绷着身体,挥动着滑雪杖,竟感觉现在比之前要更难滑一些,她尝试使力了几回,却只往前滑了一点点。
她顿时变得拘束了,背上出汗,身上也热起来。
“身体太僵硬的话,肢体会不协调的。”江嘉言就站在她的边上,忽然动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本来力道就轻,经过身上的毛衣袄子和护具的缓冲,那力道几乎落在肩膀上几乎没有,温灼还是忍不住晃了晃身体。
“你只要将身体保持在一个平衡上,就能轻易地滑出去,就像平地滑板一样。”江嘉言说:“你滑,我在后面推你。”
温灼微微调整姿势,“哦。”
她双手再次用力,稍微一用力,接近后腰的位置就落了新的力道,不轻不重地将她往前推。
温灼的姿势正确,这么一推,加上滑雪杖的辅助,她整个人就往前滑了一段。
这一段路滑得很平稳,但是速度很慢,慢到江嘉言走路跟在旁边也没落下。
温灼无师自通地划起滑雪杖,给雪板添了一段助力,于是又往前滑了滑,速度加快了些许。
凛冽的寒风从脸上拂过,带来一股清爽的气息,虽然冷但是莫名的爽快,让温灼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起来。
她挥着杖,往前滑了好一段,江嘉言始终跟在后面,有时候她滑快了,江嘉言就会跟着跑几步,始终与她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温灼正滑得开心时,裴贺松踩着单板滑到她身边,速度慢下来,挑着眉道:“看来江老师教得不错嘛。”
温灼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不敢将注意力分散,又赶忙看着面前的路。
“当初多少女生想让江老师指点一二,他都高冷地拒绝了,没想到温同学还有这待遇,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就是招人疼。”
这是明显是开玩笑,但温灼完全顶不住这一句调侃,脸色顿时爆红,恰逢地面有些不平稳,她一下没稳住身形,有些要摔倒的趋势。
温灼还记得江嘉言刚才说的快要摔倒时候的处理,身子立即蜷成一只虾米,往一侧歪去。
江嘉言跟得这么紧,就是为了预防这么个情况,他一个大步上前,顾不上其他,直接将快要摔倒的温灼整个抱在了怀中。
随后他骂裴贺松:“滚,再胡说八道,板儿给你拆了。”
裴贺松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滑走了。
江嘉言把温灼给扶正,无意间往她脸上瞥了一眼,发现护目镜将温灼的眼睛仿佛覆上一层水盈盈的光,将她的眼睛衬得极亮,白皙的脸又泛着红,充满着少女的生嫩,显得漂亮极了。
尤其是从他怀里慢慢站直的时候,她的两只手会慌张地拽着他胸前和腰间的衣裳,颤颤巍巍地站好。
江嘉言将目光撇开,问:“你口袋里揣什么了,那么暖和?”
温灼被骤转的话题问得一愣,然后从兜里摸出了圆鼓鼓的,像生气的河豚似的暖宝宝。
她瞠目结舌,立即将手臂伸直,一副害怕的样子,“要、要爆炸了?”
江嘉言闻言就大笑。
他对待温灼并不小心翼翼,在温灼表现的像个笨蛋一样的时候,他就会嘲笑她。
并刁难道:“要爆炸了你就往我脸上伸,你想炸死我?”
第27章 生日会
温灼赶紧把圆滚滚的暖宝宝扔掉, 为自己辩解道:“不、我不是故意的!”
江嘉言走过去,把暖宝宝捡起来捏在掌心里,回过头来就是一个笑, “不会爆炸的, 只是温度太高了所以才鼓起来, 接触冷空气就好了。”
温灼看着他的脸,所有尴尬和局促顿时消弭,用滑雪杖戳了戳地面,应了一声,“哦。”
“来,继续滑。”江嘉言捏着暖宝宝,指挥她,“像刚才那样就可以。你学的很快。”
温灼调整姿势的时候,突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文章, 是关于家庭教育的。
其中分为三大类, 一类是打压式教育, 一类是放任式教育, 一种是鼓励式教育。
调查数据表明,在鼓励式教育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性格更好,也更优秀, 远比其他两种教育下长大的孩子要幸福得多,与父母的关系也会更亲密。
很显然江嘉言就是鼓励式教育的典型代表,他似乎是把夸奖挂在嘴边, 不管是教温灼做题, 还是教她滑雪, 任何意见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会夸赞一句。
尽管语气随意, 听起来像是一句玩笑话。
就像她的父母一样。
温灼走神了,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滑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学会了停下。
她掌握了基础的滑雪技巧,再滑起来就轻易得多,速度也加快不少,不会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
江嘉言见她学会了,穿上自己的滑雪板,从她身边晃过去,冲她招手:“别停啊,滑起来。”
温灼的心潮暖乎乎的,下意识想要追赶江嘉言,挥动滑雪杖。
她看着前面江嘉言的背影,看着他极有技巧地左右侧滑控制方向,熟练地绕过其他人。寒风从他的身上掠过,拂到温灼的身上,仿佛吹进了她心里的岛屿。
很奇怪,冬季的风,却带来了春意。
江嘉言很快就滑没影了,温灼却还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快乐地自己玩耍。
像江嘉言和裴贺松这种老手本该去高级滑雪道,但两人可能是为了照顾几个新手,就在初级滑雪道一遍一遍地滑,于是他就从温灼的身边一次次地掠过。
两人不断擦肩而过,仿佛互不干扰,但这么宽敞的滑雪道,江嘉言偏偏又每次都在温灼边上滑过去。
三个小时后,几个人都累了,温灼也疲倦,感觉关节有些酸痛了,就离开了滑雪道卸下了设备,坐在边上的饮品店门口喝热奶茶。
范倚云和费旸没人教,玩的时候又莽撞,都摔得不轻,但玩得尽兴,满脸兴奋地挨着温灼坐下,跟她闲聊。
费旸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温灼:“二十号。”
范倚云:“那什么时候再来松市啊?”
温灼咬着吸管:“年后呀,可能十几号吧。”
范倚云的声音里尽是无奈:“好可惜。”
温灼:“什么?”
费旸:“江嘉言的生日会你怕是要错过喽。”
“生日会?”温灼一怔,追问道:“是什么时候啊?”
“正月初一,好像是十八岁的生日,所以江嘉言要办个生日聚会呢。”范倚云说:“不过那会儿你应该在淮城过年。”
大年初一,正是拜年的时候,每年温灼都会跟随父母在那一天去给奶奶爷爷拜年。
而那一天也是江嘉言十八岁的生日,他会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庆祝。
温灼喃喃道:“我也想去。”
她声音太小,范倚云和费旸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