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帘十里
就好比,她因为他和赵嘉的靠近而难过了许久,而男生总是把控不好朋友的尺度。
爱情,又是多么自私的一件事。
这个‘朋友’,周意想,就做到他们在一起吧,等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她会远离段焰的。
周意抬手撑脸颊,凝视着远方,宁和说道:“那.....以后你有什么也可以都和我说,我会为你保密的。”
段焰吊儿郎当的笑道:“那我有很多想说的,你这个月的流量大概都不够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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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后来, 周意不知道是不是段焰喝了几罐酒醉了。
他一条腿直伸着,一条腿屈膝,一手撑在身侧一手握着易拉罐, 身子微微往后仰, 就这样敞着外套, 对着江风,里头的T恤领子松松垮垮歪在一侧,露出凹凸的锁骨和流畅的脖颈线条。
少年握着瓶罐的手在夜色下节骨分明,白皙如月色,举手投之间满是风雨味道的诱惑, 特别是在黑夜里格外明显的喉结轮廓。
周意每每侧眸看去,都能看到他凹凸的喉结轻微滚动, 嘴唇沾着啤酒的润泽光彩。
酒喝多了,他的嗓音也变得愈来愈哑。
他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很多,真像把她当做了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说他跟外婆住的原因, 说怀念小时候的日子, 说他爸爸现在的家庭,说他温柔多才的妈妈。
说到一半还她, 会不会听得有点烦, 如果觉得听起来很无聊他就不说了。
她用他的话还给他, 今晚,他说什么都行, 她做他情绪的垃圾桶。
然后他陆陆续续又说了很多对他来说开心的事情。
他说他小时候最喜欢看迪迦奥特曼, 不过那会儿有线电视还没普及,在那几个固定死的频道上等奥特曼等得心力交瘁, 于是开始想办法攒钱买dvd的光盘。他那时候爸妈对他管得也很严, 读书期间一切娱乐活动都禁止, 但一到寒暑假就随便他疯玩的那种。
但小孩子哪真能这么克制自己的欲望,他就在同学之间变卖家产,他妈买在那儿放在柜子里忘了的口红,他爸各地淘来的小酒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通通一块钱。
终于,他一个月之内集齐了五套光碟。
周末在家偷偷看,奥特曼说他需要光才能站起来,他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把所有的手电筒都对着电视机。
奥特曼变成光了,父母也发现他掏光了他们的宝贝。
他妈气得连他爸一起打。
他说他唱歌挺好听的,六年级时得过校园歌唱小将的头衔,他妈知道了,连续两年逢年过节都让他表演唱歌,给大人们唱刀郎的《情人》,给小朋友们唱《虫儿飞》。
大人说他未来可期,小朋友们则用一种他是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他唱烦了,找借口不走亲戚了。
现在长大了,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跟着外婆避不开一些亲戚走动,有些儿个记得的,他让大人表演一段广场舞,小朋友问候作业后让他们来段笛子或者口琴。
他说,现在广场舞多流行,学校也都在推行学生有一项乐器技能。
别的不说,看别人表演确实挺享受的。
周意问他,那现在唱歌还好听吗?
他问她想听么?
他声音低磁,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有机会唱给你听。
周意看了他很久很久。
有机会唱给你听。
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他一定是喝醉了。
或者醉的其实是她。
这样寒冷的夜晚,明明是她最讨厌的,但今晚任由江风掠过身体,她的心却始终滚烫。
易拉罐横七竖八的倒在那儿时,夜更深了,寒意更甚,段焰双手都撑在身后,双眼闭着,似乎在缓和酒精带来的冲击。
周意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半响,他低哑道:“你晚上不回家的话打算去哪儿?”
“肯德基。”
“安全么?”
“有服务员呀,我找个离他们近点的位置就好了。”
“万一呢?”
“应该没什么吧。”
段焰豁然睁开眼,瞳仁里漾着几分醉意,“要不......你在我那边待一晚?”
周意:“你那边?”
“我是说亮叔的网吧,我打工的网吧。”
“我......”
周意现在身无分文,她到时候该怎么和段焰说她没有钱,她不想陷入这样的窘迫境地。
正要拒绝之时,段焰解释道:“不是让你去上网,让你去休息的。亮叔在网吧搞了个小房间,平常我们有需要就会在里面休息,虽然没那么干净,因为毕竟都是男生。”
周意心动了一下,但心里有道砍过不去,这样子的过夜越了她的心理防线,就像刚才如果再往江岸更深更暗的地方走她可能就不会愿意了。
段焰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诚恳道:“亮叔一般下午到傍晚在那边,晚上他就回自己家了,值班的员工没事不会进去,或者我给你机子,你待在外面也行,都有监控的。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去车站,行吗?你一个女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周意最终点点头。
段焰看她松口后,看了眼腕表时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快九点了。
他捂着后脖颈动了动脖子,起身,对周意说:“走吧,冷吗?饿不饿?”
“还好。”
周意跟着起身,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
段焰朝她伸手,“我来拿吧,岸边有垃圾桶。”
周意递给他时,他的手指短暂地碰到她的,冰冰凉。
段焰这才仔细打量周意的脸色和衣着,嘴唇没有什么红润的血色,校服外套里头似乎是一件白衬衫。
没穿毛衣吗?
往岸上走时,他又问了一遍,“冷不冷?”
周意低声嗯了声。
穿梭在理想和他的温情里时周意热血沸腾,这会儿随着夜逐渐深冷,而就如一场的电影终于迎来结尾,热血退去,空荡荡的岸上没有遮挡物时,风一吹,浑身克制不住的一颤。
雨和来时一样大,打在伞上如珠落玉盘,段焰声音还是那般的哑,“没多穿点吗?刚刚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冷。”
“中午走得急,没想那么多。刚才不冷,现在出来了才觉得有点冷。”
“那我们快点回去。”
“嗯。”
这晚的错觉太多,一句我们快点回去竟然周意觉得他们回去的地方不是网吧,而是他们的家。
就像寻常的男女朋友,因为下雨冷了湿了,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撑着一把伞,男生温柔低语说那我们快点回去。
周意低着头,目光交错在地面淡薄的晚灯倒影里,这错觉带来的片刻美好扰乱了她的心弦。
往后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片刻吧。
他会对他的女朋友说,冷不冷,冷的话我们快点回家吧。
也许说完还会亲昵的揉揉她的脑袋。
这样的幻想,在这样的情景中,经过这一晚上的发酵,即使明白道理,却仍会心头发酸。
周意脚步慢了下来,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漆黑无垠的浪潮江岸,回首,她摇摇头,试着甩开心里的酸涩与羡慕。
她至少也有值得铭记的夜晚,不是吗?
段焰见她嘴巴上应着,但又摇头,不解地问:“还不想回去吗?”
“啊?”
“要回去吗?”
“回去的......”
“那你刚刚摇什么头?”他笑。
“......脸上有水,不想伸手擦......”
段焰轻笑一声,没再说话了。
到了车棚,两个人都愣在原地了。
不知道是谁把他们挂在后视镜上的两件雨衣拿了。
段焰勾了下太阳穴,“一件都不给我们留啊。”
周意:“雨衣是你同事的对吧?”
“嗯。”
“他会不开心吗?”
“......会吧,但我可以安慰他,总比被人撬了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