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优
我缓慢的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叫做付越的男人。
看得出来,他?是个眼?高于顶,又有着绝对实?力的精英律师。
“付律师,我要告诉你两件事。”
我努力让自?己收起那副惶恐和不知?所措的模样,这样不会让猎犬感到心?疼,只会让它们?多几分玩弄的心?思。
他?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但还是耐心?的听我解释。
我拿出了一副楚楚可怜无辜者的模样,轻声说?道:“我和谢少爷没有交往,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在纠缠我,我早就有了男朋友,他?说?他?愿意?做小三?,不会让我男朋友知?道这件事。”
“要说?离开,也应该是谢少爷离开我的世界才对,我没办法反抗他?,你或许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我的手指也缓慢的纠缠交叠着,口气说?的很绝望,也很缓慢,我眼?睛的余光甚至能看到一旁的警员,她的手指同情的握紧成拳。
付越显然不会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继续说?第二件事。”
“关于我的母亲,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早在我还未成年的时?候,她就抛弃了我,和其他?男人另外组成了新的家庭,所以,她做的一切我都不知?情。”
“明?白了。”付越思考了一会儿,对身旁的警员道:“我和我的当事人可以接受询问了。”
“林检察官,请进?。”一位警员推开门?,对身后的人很尊敬,为首的正是林近东,他?和他?的同事们?都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进?屋的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放在了我这个“嫌疑人”身上。
我也适时?的开口,看向了付越,“付律师,可以请你坐在我这边吗。”
他?沉默。
“我怕……”我咬着唇,即便自?己无法看到,但也应该是美而脆弱的模样,很容易激发起男人的同情心?和爱怜欲。
付越起身,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低垂着睫毛,呼吸明?显加速了。
“江小姐,不用怕。”林近东的同事,一个年龄和他?相仿,但明?显轮廓也更加柔和一些的男人看着我,“目前只有你的母亲被确认指控犯罪,找你只是想了解些情况。”
他?的口吻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温柔了,见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人耐心?的引导,“你只需要说?出你知?道的事情就可以,如果太紧张的话,我可以为你先预约心?理服务,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继续今天的谈话——”
“够了。”一旁的林近东打断了搭档的话。
眼?见男人对我无底线的纵容,哪怕是他?都看不下去?了。
林近东的目光十分锐利,和我们?之前几次相处的时?候截然不同,我本想第一时?间求助律师,但我却从林近东眼?底里捕捉到那一丝复杂的情绪,也许是嫉妒。
我打算试一试。
于是,不管刚才那个男人怎么安慰我,我都不肯说?话,可我面对着林近东,却下意?识出声,我用那种依赖的目光看他?,“林检察官,不是我,你不要这样……”
我的话说?的有些可怜,对林近东的信任很明?显。
他?锐利而冷静的眼?睛盯着我,但脸色缓和了不少,嗓音低沉,嗯了嗯。
“我是她的代理人,有什么问题还是我来替她回答吧。”坐在我身旁的律师出声,不卑不亢,“就我了解的情况而言,我会把这件事说?清楚。”
既然付越主动开口,我也把想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付越:“我来之前调查过一些情况,包括江舒本人和她的家庭。据我所知?……他?的丈夫不久前才因为几个医疗事故被检方?指控包括医疗事故罪在内的四项犯罪,目前案子?还没开庭,且陪审团并不允许假释。”
林近东换了个姿势。
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他?习惯性的松了松领带,听着付越有条不紊的推理。
“江舒的家庭还有2000万的负债,更别提这几次医疗事务的赔偿,这或许是江舒选择铤而走险的原因,但这一切都跟她的女儿江芙毫无关系,她们?足足三?年没有联系了。”
林近东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哂笑。
眼?中的嘲讽尽显,但明?摆着对付越的解释不以为然。
他?的视线冷的不行?,完全就是那种面对嫌疑人才有的极致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好吧,付律师,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开户卡的名字是江芙,不是江舒。”
坐在我身旁的男人身上的气场也瞬间凛冽下来。
一旁林近东的同事感受的十分真切,他?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我们?今天就问到这里,这女孩还是个大学生,而且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近东,你不要这么吓她,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他?们?配合工作。”
我的眼?睫颤动不止,只是轻轻地看向这个为我解围的男人,“谢谢您。”
声音足够的柔弱,可怜,那男人冲我笑了下,我又起身朝着房间里其他?的警员和调查员致谢,不论男女,包括那个从联邦来的女调查员,看着我的目光似乎都多了几分同情。
我得到许可后才离开,表面看起来平静,可怜,其实?内心?吓得砰砰直跳。
普通的案件,通常都是由帝国州警署经济犯罪科的警员调查,而负责该罪的检察官确定指控的罪名,起诉,这次竟然还把联邦的调查员请了过来,兴师动众,让我开始怀疑起来。
“江芙,等会儿。”
身后,那个严肃又冷漠的律师叫住了我。
我内心?挣扎了几瞬,扭过头,还未等我开口,他?劝诫道:“放弃谢雍,你至少还有我这个可靠的律师帮你,如果你继续纠缠他?,做好被指控的准备。”
“可是……你的律师费要多少钱?我可付不起。”我的神色有些犹豫,“你确定还要发善心?帮我吗。”
“……”付越看着我。
他?年龄看起来比林近东还要更大一些,但完全没有那种市侩和不择手段的感觉,整个人很冷,气场高傲又偏咄咄逼人,看得出是个手段和林近东一样强硬的男人。
这个男人,大概见惯了从年轻的女人到充满魅力的成熟女性会用的各种各样的手段了。
我轻轻垂下眼?,“而且,我不觉得你能帮到我,你对我有偏见。”
几秒后,我听到了男人的冷笑声。
我扬起视线,他?侧过身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你说?得对,我本来不想帮你,因为性价比太低了。”
“不过,现在我的确想让你看看,我是如何让你从嫌疑人变成受害者的。”他?解下袖扣,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腕,手指习惯性的支着额头,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我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分辨不出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你和林近东什么关系。”他?问。
“他?追求我。”我马上解释。
“全世界的男人都该喜欢你,为你魂不守舍,是吗。”付越冷冷嘲讽。
我,“这其中也包括你吗。”
他?说?道:“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和案件的承办检察官走得太近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他?应该可以用这件事威胁到你。”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付越是个说?话毫不留情面的人,他?却十分认真的提醒我。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抽个时?间来找我,我需要更进?一步了解这个案子?的情况,这样我才能帮你。”他?拿出了手机,见我跟他?已经是好友后,轻轻扶了扶眼?镜,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警察署,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天气看起来仿佛又要下雪了。
门?外,有几个衣冠楚楚的人站着,看起来等了我许久。
“江小姐,谢夫人想见你。”
对方?礼貌的邀请我,入目便是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宝马轿车,我大概已经想到了对方?的来意?。
后座,是前几天还在电视上看到的市长夫人。
她比镜头转播下的模样更加的漂亮,容貌,身材,包括整体的仪态都管理的非常到位。黑发盘起,穿着白色真丝衬衫和长裙,知?性,得体,优雅气质。
“小芙是吗,我是谢雍的妈妈。”女人亲昵的开口,但眼?神里的打量却凌厉又傲慢,和谢雍平日里看人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母子?二人都习惯用高贵的姿态掩饰骨子?里的富人姿态。
“您好。”
“听说?,你和谢雍交往了一段时?间?你觉得他?怎么样。”
谢母冲我温和的笑了笑,但丝毫没有拉进?距离的感觉,因为她很清楚我和她地位上的差距,我对她而言,只需要做个听话的女孩就好。
“跟我以前的男朋友比,算是比较大方?的。”我也勾起唇,恶劣的形容起我和谢雍的关系,“不过,听他?说?,他?好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难怪姿势总是很单调,有点乏味了。”
谢母听我这么说?,依旧保持着那副姿态,“小芙,谢雍和你不一样,他?未来和他?爸爸一样,会走一条和你完全不同的道路,他?跟你这样的女孩子?玩玩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跟你交往。”
“……我这样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女孩呢。”我直视着谢母的眼?睛。
我和谢雍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多久,但我每天都会去?各类社交网站上看一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我的身世和过去?都被热心?的网友扒出来的情况,我想,谢家的舆论监控早已把这些好事者都统统买通说?服了。
谢母颔首,“小芙,实?际上我很同情,也很支持你这样的女孩独立,可是,你作为女孩也得保护好自?己,毕竟不能像你的母亲那样,未婚生育,又为了嫁入豪门?,破坏别人的婚姻。”
“我只想知?道,谢阿姨给我多少钱离开他?。”我没有外露太多情绪,只是打量地看了谢母一眼?。
见她不说?话,我故意?开口:“还是,我找谢雍要这笔钱更快一点?”
果然,一提到她的宝贝儿子?,谢母的理智便有些出走了,但她对我这句威胁的话顶多算不屑一顾,她稍微冷静下来,“离开他?,我从我的私人账户给你500万,当然,我也会以你的名义向州立大学捐款,保证你可以继续学业。”
我垂着头,看起来像是在盘算是否划算。
离开谢雍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早就受够了谢雍和江明?濯相比不相上下的掌控欲。
看他?母亲这幅态度,想必昨晚也是谢母和谢父想了个借口,将他?骗回东区的家中,暂时?看管。
谢雍短时?间内大概无法再接近我了。
“那我有可能被指控这件事……”我神态乖顺,低垂着眉眼?,“谢阿姨,您也要帮帮我。”
劝说?人放弃的方?法无非是威逼,或者是利诱。
威胁和逼迫对方?完全是下下策,有时?候非但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逼的人鱼死网破。
谢母和谢父都是政治家,怎么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她也明?白我担心?的是什么,于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当然谈,小芙不可能和诈骗罪扯上关系,我和谢雍的爸爸为你找了帝国州最好的律师,一定将这件事替你解决。”
“谢谢您。”我如她所愿露出感激的神色,“我需要您说?的那笔钱,还有捐赠……”
我欲言又止。
她温柔的笑了,很满意?我的识趣。
“当然了,小芙,你马上要毕业了,留在帝国州的确需要一笔钱,等会儿这笔钱就会到你的账户上,过几天,阿姨再给你介绍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年轻人,多的是长得好看学历又高的,你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更合适。”
接下来,谢母又十分“贴心?”的跟我说?了一些话。
无论她说?什么,我都是格外顺从的答应了,仿佛金钱已经将我驯服的乖顺听话。
当我下车,银行?账户已经提醒我钱款到账了。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回到了谢雍的公寓,这一晚上,把他?为我买的那些奢侈品搬得干干净净。
小狗狗也被佣人接走,回了家。
我看着空落落的卧室,把那几个爱马仕的手提包装入行?李箱,离开。
500万我不敢动,那是谢母拿捏我的把柄。
只要我不听话,她随时?会以敲诈罪的名义找警察来抓我。
但这些奢侈品就不一样了,严格来说?,是谢雍赠予我的,她没权管。何况,这些东西的价值对于谢家来说?只是洒洒水,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此而已。
我联系了二手奢侈品店的人,打算把这些手表,包包和饰品都拿去?卖了,我再用这笔钱租一套新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