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优
在那个瞬间,我真的想认输了。
我想起余序在病房里被注射的药物,想到每每那个永远亮起灯的对面的公寓,还?有我遇到的所?有困难,难道只?有我乖乖回到属于我的囚笼里,才?能?让这一切结束吗?
在地?板上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身体甚至都僵硬了。我听到门口传来了微微声响,似乎是?医院的清洁工,她推着车进来,被吓坏了,连忙把我扶起来,要送我去看病。
我挣扎着起身,朝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我看着已经被摔的关机的手机,抬起手腕。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到了我跟医生预约过的发音心理诊疗时间。我微微笑了笑,朝清洁工道谢。
我像之前那样走到了诊疗室,少年正在里面,几个小孩子围着他,他耐心地?给他们念着童话故事书。
不得不说,徐亚的五官还?真是?秀色可?餐。他虽然气?质十?分的冷冽,一股难以接近的高冷感,但眉眼十?分英俊,帅气?。他个子高,手指长,肌肉漂亮,一身冷白?皮,让人很有征服欲往。
我才?推开门,屋里的小孩子们发现了我,纷纷起身朝我跑来。
徐亚:“……”他墨黑色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向我。
直到有小女孩抱紧我,我才?切身体会到刚才摔疼了,后背,腰间,还?有大腿,被人碰一下,钻心的疼。
我脸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身体也同?样,可?我不想让小孩子们担心。
“小芙姐姐,抱抱我。”女孩朝我伸出手,我朝她笑了下,稍微用?了点力气?,把她抱在怀里,我的手在抖,腿也在抖,几乎没办法支撑女孩子的重量,就在我打?算把她放下时,徐亚已经起身来到我们的面前。
“把她给我。”徐亚十?分果断把小孩子抱到怀里。
他耐心对待孩子们的模样,根本见不到以往冷傲寡淡的影子。
我稍微松口气?,瘫坐在地?上,和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我好像慢慢的学会了发声技巧,对于他们的问题也能?一句一句缓慢地?回答了,这期间,徐亚一直在看着我,连那群孩子都发现?了。
“徐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小芙姐姐?”有人问了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已经冷冷淡淡的别过头,在收拾地?上的童话书,他平时对待孩子很耐心的,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愚蠢,徐亚懒得回答。
到了晚上五点多,孩子们的父母把他们陆陆续续接走,我才?迟钝且笨拙的感觉到疼,扶着沙发站起,揉着酸软的手腕,我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你受伤了。”徐亚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语调平稳:“我刚才?注意到了,你比我想象的应该还?要严重一点,看医生了吗。”
我和他对视,只?觉得稍微有点尴尬,我脸上罕见浮现?不自然的神色,别开眼:“没事。我回家,涂点药。”
他嗯了一声:“伤在背后,腰上,你怎么涂。”
这句话才?落下,他目光沉静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开放性伤口,保险起见,去找个医生看看。”
“我知道了。”
他微微颔首,又恢复了那副冷冷的,不好接近的模样,推开门就走了,我心里反而略微松口气?,我几乎忘了他在他的“妈妈”顾予的美术馆里对我厌恶又警惕的样子。
我费力的抬手,扣上外套,我实在不想去医生那里,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着,我现?在甚至找不到要去哪里,才?能?躲开这种让我窒息的几乎想死掉的氛围。
医院外的天阴沉的不像话。
我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见医院的正门侧边停着辆黑色的摩托车,车型漂亮,线条简约流畅,一看就价格不菲。
而车上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短款皮衣和马丁靴,一双包裹在黑色裤子里的长腿就那样嚣张的踩在地?上,他面色冷淡的转过身,看到我在他面前,才?轻声道:“学姐,看医生了吗。”
"嗯……"我说了谎。
少年马上挑眉,脸上浮现?淡淡的不悦神色,他戴着半指皮质手套的宽大手掌朝我摊开,“给我。”
“你要什么?”
“看病记录。”他说的自然,“还?有医生给你的药。”
我拿不出来,沙哑支吾地?吐字,“对不起……我,没去。”
徐亚正经起来的清冷声线一针见血,“你想留疤的话,随你。”
一听这话,我有点害怕了,我喜欢在夏天穿各种露肤度极高的裙子,如果留下疤痕,穿上一定很难看。见我脸色苍白?,徐亚把头盔朝我递来,“上车,替你处理一下。”
我为难的看着他。
徐亚从车上下来,把头盔戴在我的头上,替我扣牢,他冷静的警告我,“上车后抱紧我,否则掉下去,我不管。”
见他说的认真,我跨上摩托车后,拽紧了他的衣摆。我不敢出声,但摩托车起步的那刻,速度马上飙升,我吓得魂不守舍,抱紧了他皮衣下格外劲痩有力的腰,冷风从头盔旁刮过,留下呼呼呼的响声。
与坐在车里的感觉不同?,摩托车的轰鸣声很响,在车流中自由灵活的穿梭着,我在最初的提心吊胆后,渐渐地?开始习惯,甚至觉得坐在摩托车后除了冷点之外,实在很舒服。
各种车子被徐亚抛在身后,他就跟要飞起来那样,速度虽然快,但技术很好,压根不觉得颠簸,几乎不到二十?分钟,摩托车一路开向了东区某个富人社区。
和公园附近的老?钱家族们住的古典联排别墅不同?,这社区住的都是?些公司的投资人、画廊的创始人、或者是?享誉全世界的音乐家等等,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颇有建树,整个社区的房屋也都看起来时尚又充满有钱人的气?息。
从公寓进入,到达顶层,主?人通过瞳孔和指纹和双重验证,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整体色调以自然的白?色为主?,家具一看就是?少年最爱的高科技,整个公寓不算大,但风格清爽又颇具时尚感。
我在门口站着不说话,百叶窗外,天幕暗下。
“你还?打?算等多久。”徐亚声线平淡,“自己把衣服拖了,让我看下你的伤口。”
我一怔。
“全拖了。”他有些性感的薄唇发出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声音,“右手边第一个是?你的房间,过会儿我会带着药过去。”
我还?不至于觉得徐亚会对我做什么。只?是?在这样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我应该是?不安和紧张的,可?经历过医院那些,我甚至觉得他这间公寓至少不会给我闭塞到让我窒息的感觉。
房间墙壁是?淡淡的,柔和的雪蓝色,整个屋子有股很淡的雪松味儿,我把外套放在一旁,接下来是?身上那条浅粉色的裙子……宛如花瓣被剥落,落在我的脚边。
里面不着寸缕,只?剩下浅色的蕾丝一整套了。
带子很细,几乎卡在细瘦的肩颈上,我看着自己腰间那乌青发紫的痕迹,触目惊心的,不敢想后背会是?什么样。
我听到了敲门声,忙钻入了被子里。
少年走进来,打?开了落地?灯,淡淡的,橘黄色的灯光,营造出放松和宁静的氛围。
他坐在床旁,才?把手伸过来,我的肩膀不自觉的怯生生抖动着,黑色的长发顺着赤洛的肩膀滑落,我紧紧咬着唇,有些难以言喻的羞怯感。
徐亚的目光冷静的过分。
他的手停在我的肩上,没几秒,勾起在那里的肩带。
蕾丝落下到了小臂处。
我颤抖着,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只?有这个动作,除此之外,他没有再碰过我。
但那冷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却一寸一寸的检查着我的身体,轻薄温暖的鹅绒被只?盖住了腰间以下的部分,蕾丝压根遮掩不了什么,我稍微挣扎着,徐亚便按住我,示意我别动。
“你伤的很重,学姐,大部分都是?撞击产生的淤血点。”少年嗓音凉薄,与这形成极致反差的,是?他灼热滚烫的手指,他把被子稍稍掀高,遮掩着我的上半身,然后滑落到我的大腿外部。
我感觉浑身发烫。
他的手指修长,像在弹钢琴那样,时轻时重落在我的皮肤上。
“这里,和我预想的一样,你裙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摔伤的时候直接接触到了皮肤,这里有几处划破皮的擦损。”他淡定的跟真正的医生似的,仿佛脸颊和脖子都通红的我自己倒像是?在骚扰他似的。
我太敏敢了,我感觉蕾丝下那里很热,很水,只?希望他快点把伤口处理好,我紧紧咬着唇,一股药味钻入我的鼻尖,徐亚的手并不用?力,将?淤青擦了一遍。
他的手再次来到我的腿上,和腰肢。
那里受伤最严重,需要打?上绷带,少年的手指动作迅速麻利,我的腰被他轻轻抬起,纱布捆上,他又将?我放下,动作小心,认真,我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我忍不住抱紧枕头,嗫嚅道:“对不起,我……”
断断续续的道歉,并没有让少年太在意。
“……正常的生理反应。”他默默低头,继续动作。我咬住下唇,直到所?有的伤口都被处理好,他才?把我放入到被子里,我的长发几乎凌乱的贴在了身后,整个身体被抹了药,跟散发着药味的荔枝肉似的,我恨不得缩成一个球,只?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看他。
徐亚起身。
没一会儿,我听到门外传来公寓的管家和他的对话声。
“徐少爷,所?有的裙子和内衣尺寸都是?按照您提供的尺寸准备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再联系我。”
“嗯。”
“这是?按照您吩咐特地?去买的手机。”
“嗯。”
“晚餐稍后会给您送上,还?请耐心等候。”
“知道了。”
我连忙缩回脑袋。
徐亚推开门,先是?把那款浅色的折叠屏手机给我,然后将?一旁纸袋里的浅粉色裙子拿出来。我想抬手告诉他,我自己穿,可?是?少年那劲瘦有力的手臂早已不由分说的搂过来。
他轻而易举的把我抱在怀里。
“我自己穿……”
“别乱动,小心碰到身上的伤。”徐亚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圈住我整个腰身,我的双手牢牢地?抱紧被子,他微微俯身,睫毛长的惊人,眼珠很黑,冷淡极了。
只?有在替我换睡裙的时候,他的手掌落在我的腿上,替我将?裙摆扶平。耳后传来滚烫的呼吸,带着冷感的男性气?息,刺激着本就娇嫩的脖颈皮肤。
一阵战栗。
我还?想说话,但我现?在只?能?说出简单的句子,一旦想表达心情,需要很费力才?能?说出口,一旦紧张,就只?能?支吾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里也有伤。”他微微蹙眉,“看起来像是?细吮太用?力,局部小血管破裂产生的淤痕,也是?摔的吗。”
“不……是?。”我握住他的手,摇头。
我想解释,可?徐亚却不想听了。
他拨开了我垂落的长发,我和他黑沉又冷清的眼睛直直的对上,徐亚一字一顿的问我:“学姐,去年的校园联赛上,我问过你,你说你有男朋友。”
我点了点头。
徐亚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来,他总是?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很难想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整个卧室很安静,他缓慢地?松开了我,我抱紧面前的被子,不知为何,我不怎么害怕他。
或许,因为他从始至终没有露出过任何想要伤害我的动作。
“那他人呢。”徐亚问我,我不想骗他,我示意他把手机给我,在手机上打?字,但还?没等我输入完,我看徐亚从口袋里摸出他自己的手机,微微蹙眉。
他将?手机的通话摁掉,继续认真耐心地?看着我。
告诉他真相吗?我心跳的厉害。
他虽然没有伤害我,可?我却不敢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他。
在谢雍生日派对出车祸死掉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院里那个神秘男人持续给余序输液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不想他醒过来?
想要报复叶风麟的男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