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女主角 第66章

作者:栗优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现代言情

第062章 逃跑

  我惊讶地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处于偷听的状态,我的身体抵着卧室的门,终于,我难受的趴在?了地摊上,发出了一阵很轻的声响。

  也正是这番动静让门外的谢雍和?林知恩停止了对话。我手?忙脚乱的回到了床上,拉上被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在?卧室的门即将被打开前,我把放在?不远处的枕头扔在?了地上,欲盖弥彰的想要将刚才的动静遮掩住。

  才不过是闭上眼的下一秒,林知恩来不及阻止谢雍,他进来了。

  我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谢雍走近的几秒间,我仿佛真的睡着了似的,仍由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

  “谢雍哥,她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吓她了,好吗。”林知恩的声音很低,她难得拿出很低的姿态,几乎恳求着谢雍,请他离开我。

  “我知道。”谢雍修长的手?指转而握住了我的脸。

  他俯下身,我察觉到他在?观察我,紧闭的长睫细微一颤,就是这样的动作,被他察觉到了。

  谢雍的手?臂搂住我,强劲有力,汗水不自?觉的从我额头下滑落,我的眼皮掀开了些,隐约可?以看到那双幽深冷静,却隐隐含着欲往的漆黑眼眸。

  “好好休息,晚上我接你回家。”谢雍在?我额头上落下很淡的亲吻。

  他起身,又对林知恩说了一句,“我来接她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除了监控外,我会让酒店的人过来盯紧的。”

  林知恩没?有回答。

  她和?谢雍一起长大,更?了解他的强势。

  谢雍这人从不会因为别?人拒绝他,或者反抗他,就改变自?己的决定,向来霸道傲慢的惊人。

  没?想到,只是停留了会儿,林知恩恢复了寸步不让的态度,“谢雍哥,抱歉,我做不到。我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还是跟我在?一起更?好。”

  林知恩似乎温婉一笑,淡淡叙述:“你就算做梦,梦到她是你的夫人,我都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我只知道她现在?很害怕,我要做的是保护她,而不是成为她害怕的人的帮凶。如果你有一天想明白?了,欢迎你再来找我,谢雍哥。”

  冷冷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赶客口气。

  谢雍比其他男人体面多了,他也并不想和?童年玩到现在?的好友纠缠,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好一会儿,我才敢慢慢的睁开眼。

  林知恩坐在?我的床边,温柔的黑色长发扎成高马尾,她那双薄而微微开扇的双眼皮,总是给人温柔沉静的感觉。

  “吵醒你了?抱歉,佣人没?有拦住他们。”

  我轻轻的摇头,林知恩嘴唇微动,面容也变得柔和?起来,“小?芙,哭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会哭才代?表你会害怕,会紧张,会有情绪的波动,想要反抗。”

  林知恩掀开真丝薄被,她看着我习惯性蜷在?一起的我,抚摸着我因为瑟瑟发抖而变得冰冷的皮肤,“小?芙……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

  她明明只比我大几岁,却成熟冷静地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我瑟缩了会,迟疑着靠近林知恩,她很温柔的把我揽入了怀里。

  “我从中学开始,就是学校每一年的人气皇后,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课外活动,社会公益,运动排名,我都是第一名。我也一直觉得,成为芭蕾首席,是我的梦想,我不会为此退让一步。”

  林知恩的手?掌在?我的脊背温和?的安抚着,那股躁动和?不安,好像也随着她温和?动听的音调,慢慢的缓解了。

  “我是父母和?老师心中最完美,如果不出意外,我也会按部就班的去商学院读书,回来后继承家里的一切。我知道,我喜欢芭蕾,父母他们之所以容忍到现在?,就是因为我的成绩让他们很满意。如果我一旦失去了他们心中完美的女儿的设定,他们会大发雷霆。”

  高二的时候,我因为想要争取国外芭蕾学院的入学名额,一度压力很大。我几乎每周都要飞往帝国州与尼德兰国,我心里知道,我这次一定考不到父母,老师,同学心中那个成绩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是每个人心中不可?能从神坛跌落的人,如果我的成绩被超越,迄今为止,我身上的一切都会被打破。”

  我慢慢的仰起头,看向她。

  林知恩说:“不出意料,我考试失利了,只拿到了第二。但我通过尼德兰国那所全球顶尖的芭蕾舞学院的录取通知,我哭了,不是开心我考到了梦寐以求的学校,而是庆幸我有了理?由和?借口,我可?以向所有人解释,我只是被芭蕾分去了心神,下一次,我还会考到第一名,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回家后,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父母难堪的脸色。我以为他们会因为我通过了芭蕾舞学院而开心,但我的父母只告诉我,他们为了维持着我这个芭蕾女神人设,私下早已经?跟学院打好了招呼,只要我不会在考官们面前摔跤,我一定会被录取的,毕竟……一个漂亮,完美的女儿,在?保持学业的同时,还是个会跳芭蕾的天才少女,这让人太开心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所谓的梦想,压根不存在?。”

  林知恩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我发现,我原来已经?被身边的人控制成为了一个不可?以有情绪波动,不能失败的女神。超过我的那个男生,只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学生,没?人觉得他会考过我,甚至连老师都没?想到,我的总成绩比他低,他们自?信到,认为那个男生绝不可?能跨越阶级,忘了给我的成绩加点分,眼睁睁的看着他,考到了第一名。”

  “期末考试前,不出意料。爸妈给我请了更专业私人家教,为我补习,老师甚至早已给我透露了题目。我知道,哪怕我一个字不会写,我也应该会考过他。学校里和我同一阶级出身的学生,几近羞辱的折磨他,企图在心理防线上摧毁他,这样,才能让所有人相?信,他只是不小?心,跨过了阶级,只是运气好而已。”

  “知恩。”我感觉到她的回忆让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了。

  她勾唇,“你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点点头。

  “那个男生明知道他在?学校里处境很不好,也知道那些霸凌和?模式都因为我,”可?他见?面还是夸奖我,夸我在?跳芭蕾的时候比学习的时候更?加吸引人。”

  我迟疑着:“你,你喜欢他吗。”

  “喜欢算不上,我只是有些在?意。”林知恩轻柔的语气越是平静,越让我觉得瑟瑟发抖,她轻轻舒了口气,“我身边没?有人觉得跳芭蕾的我比学习的我更?漂亮,他们只觉得芭蕾是我该拥有的东西。我看到那个男生制服洗的发白?,发皱,第一次,我对男人产生了怜悯。我和?他经?常在?图书馆见?面,约定好一起学习,互相?打气。不过,到了考试前的晚上,我忽然发现,他和?我说过的那些题目,其实是学生偷了试题在?网上卖的,而他买试题的账号,恰好是我发善心借给他买学习资料的信用卡。”

  “想也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会曝光我为了维持名次,买试题作弊。或许,再进一步,他会污蔑我嗑药保持每天的学习状态,最严重的是,说不定会引来校董事会对我的彻底调查……阶级抱团的前提是他们有共同维护的目标,虽然我没?有,可?我知道学校里考前嗑药的优等生很多,那些平时看起来学的不错,实际上全靠老师改分的废物也多了去了,但这层布子,遮的严严实实。一旦我成为揭开这层遮羞布的始作俑者,我会变成那个被踢出阶级的人,下个被霸凌的就是我。”

  “我只是偶尔,真的只是偶尔善良了一次,就要被人这样对待,小?芙,我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就要考试了,我的大脑恍恍惚惚,我吃了药,才勉强坚持考下去。”

  我听着林知恩的剖析,发现自?己竟然插不进去话。我似乎能充分体会到她当时的痛苦,我默默地垂下眼。

  许是氛围太沉重了,林知恩垂眸,眼底有晦暗的,残忍的笑意闪过。

  她笑着问?我:“你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我眼睛陡然睁大,看着她。

  “考完试,我安排了人把他购买题目这件事曝光了,而且,他在?考场东张西望,也被认定为是想作弊。虽然,他只是心虚,想看看我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校董事会讨论后,他所有的成绩都被取消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第一名。其实,他这一次哪怕不买那些题目,也完全能考过我,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但我决不允许有人欺骗我,隐瞒我,我让所有人都知道,到他被赶出学校前,他自?始至终都在?用不正当的手?段。而我,林知恩,一边用芭蕾征服了那些苛责的评委,一边保持着学校里永远不败的记录。”

  林知恩温柔的注视着我,很真挚:“小?芙,哭过了,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善良,是你最好的优点,但是你总是这样无底线下去,会被人一辈子欺负到底,你明白?吗。你在?这之间做得很好,让他们打起来,互相?猜疑,就这样下去吧,你总能找到保护自?己的办法?。怜悯和?心疼男人,你只会痛苦。我也是上了大学才遇到他,他的确很有能力,也同样考入了帝国大学,我才知道他早就跟我哥哥商量好了,我哥哥虽然对家里的东西没?兴趣,可?他很想看我出一次丑,才安排那个男人出现在?我的身边。”

  听着林知恩这样说,我只觉得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

  同时,我忍不住哭了,眼前氤氲起来,雾蒙蒙的,除了余序,从没?有人这样对我做的一切表示肯定,眼泪一串串地成珠似的落下,我抱紧了林知恩的肩膀。

  如果能做林知恩的洋娃娃,她一定不会伤害我……

  我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心里又涌起了对自?己深深的失望。我下意识的抵触着江明濯在?我身上留下的习惯,他在?我的世界里无处不在?,我想摆脱跟他有关的一切,却又习惯的去依赖别?人。

  这都是江明濯“养成”了我,可?我到现在?为止仍旧没?能摆脱他。

  难道,我真的是那个只有江明濯,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孩子吗?

  次日,大雪已经?停了,天空还在?向下飘落着细微的小?雪,但这几日天气却时好时坏,整个州都做好了灾难应急准备。

  酒店所在?的这条街,位于帝国州中心地带,主要马路和?人行道上的积雪也基本被清理?干净。

  各种规模的铲雪车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街道上,应急车辆和?公用车辆则闪烁着提示灯,缓慢前行。

  林知恩很早就陪同父母一起,将昨晚那些滞留在?酒店的客人送回家,整个房间也只有我一个人。工作人员送来了早餐。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

  清晨,我租住的公寓房东便?发来消息,要求租户必须与房东一起,将公寓门前人行道上的积雪清理?出一条通道,并且不允许将雪直接铲到马路上。

  利用软件查了下距离酒店最近的地铁,我找回了晚上穿的那条裙子和?外套,匆匆套上。

  “江小?姐。”房间内的佣人拦住要出门的我,礼貌开口:“小?姐吩咐过,需要送您回家。”

  我怔愣了下。

  出门前,其实我有些怕。心乱如麻,可?是预想中的人却并不在?那里,走廊也很安静,林家的佣人一左一右跟随着我,直到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

  我坐入车中。车子缓慢地开出,窗外冷风呼啸着,半小?时左右,将我送回到了公寓。我向司机道谢,拢紧了外套。

  公寓门外已然有着几英尺厚度的积雪,我心里更?加着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换身衣服赶快扫雪。

  半个多月没?有回来,房间里有股很淡的灰尘味,整个房间都保持着我离开的模样。

  房间里,那些绿植得益于房东太太偶尔来浇水,不至于枯死,但有气无力的,个个都耸拉着脑袋。

  公寓门前的地板上,则是堆着些凌乱的快递箱,都是前天收到的。

  我蹲下身,将那些箱子拆开,竟然是余序的阿姨从新泽州给我寄来风干火腿,猪肉卷,蓝莓果酱,箱子里还有阿姨写的简短的信。

  她说,余序醒来了,但身体还在?缓慢地恢复,阿姨索性把他从医院接回了家里,耐心地照顾着。

  听余序说,我还在?帝国州实习,新年不方便?回家,她打公寓的电话又总是没?人接,她担心我饿着,所以寄了些食物给我。

  我的脑海空白?了一瞬。

  余序,他醒了?我羞愧的低垂下头,喉咙间干涩钝痛。

  在?他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我甚至没?有去新泽州老家悄悄的探望他。

  他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吗?为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跟阿姨解释,我们分开的原因仅仅是我要实习?

  眼泪一下子砸到地板上,晕染出深沉的痕迹。

  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甚至迫不及待的想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当我抬起头,留意到对面的公寓,我的头顶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彻彻底底的醒了过来。

  不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联系他,一定会被发现的。

  一直有人在?监视我,这并不是我的幻觉。

  这几个月,我回到公寓的次数屈指可?数。对面公寓的住户也仿佛随着我的离开而搬走了。

  窗户不再是我和?余序住在?这里时,每天都亮着灯的状态,那里仿佛人去楼空似的,再无生活气息。

  按捺住心底的紧张,我起身,赶快回到了卧室里,换了身轻便?简单的连帽衫和?牛仔裤,我在?头顶戴了个鸭舌帽,将面容遮住大半,出门前把厚厚的羽绒服和?雪地靴都穿好,在?公寓一楼借了扫雪工具。

  我一边耐心地扫着人行道上的积雪,一边时不时的仰起头偷看着那个房间。对面公寓人来人往,大部分人和?我一样都在?积极地清理?着积雪,我将这边的雪铲掉,走过去朝那对年轻的夫妻搭话。

  丈夫很有力气,也很热心,甚至把消防栓上的堆积的雪都清理?了。

  他的妻子看到我过来,以为是个瘦弱的女孩需要求助,很友好的打了招呼,“你需要帮忙吗?等会儿,我老公忙完帮你。”

  “我,我住在?这间公寓的四楼。”我一旦紧张,说话就容易变慢,声音也弱下来。

  女人笑了笑,“你好,我们住在?这里的五层,你是新搬来的吗,我好像很少见?到你啊。”

  我眼前一亮,咬着唇,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我只是最近才从老家回来。我想问?你,你隔壁的住户,他们的房子……”

  “啊,你说那家新婚夫妻吗?好像很久没?回来了,”女人有些困惑,也很为难的对我开口,“说起来也很奇怪啊,我们家邻居还挺神秘的,有时候我们去送东西,家里也没?人,平时社区活动也从来不参加。”

  我忽然害怕起来了。没?人喜欢被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掌握中,这种感觉除了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还会让人感到恐惧和?紧张。

  “是这样啊,那,他们今天也不回来吗,”我勉强笑笑:“今天可?是要住户清理?干净积雪的。”

  “……”女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其实,房东也联系过他们,但他们说带着孩子去了宾州老家,一时半会回不来,还拜托我们帮忙轻扫一下属于他们的那片。”

  监视我的人不在?了?我心跳作响,声音甚至抖得厉害,“你们真是好心。”

  我努力不让女人察觉到我的异样,又闲聊了几句,才回到公寓里。

  眼眶酸涩的发痛,又热又胀,我片刻也不敢耽误,我弓着腰,将家里所有地方摸了个遍,卧室的墙角,客厅电话后,书房电脑……我将所有的窃听器和?监控都拆了下来,整个人在?发冷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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