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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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艺术中心里按部就班排练舞蹈。
温书晗早上第一个到,换好练功服,她打开个人储物柜找东西。
柜门一开,几个信封滑落出来。
她低身拾起,信封上什么字都没留。
心下疑惑,她打开其中一封。
瞳孔一震。
里面装着一张照片,是她在大剧院排练那天,在后台换衣服的画面。
画面中心是她半裸的后背,上衣搭在臂弯将褪未褪。
她眉心拧紧,把其他几封信也快速拆开。
无一例外,都是类似的偷拍照。
她手腕颤抖,屏息凝神四下查看了一圈,更衣室里空无一人。
到底是谁在暗中偷窥她?
她心里发毛,连忙给储物柜的密码锁换了新密码,把照片塞回最里,做好报警的准备。
之后几天,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也没有新的匿名信出现。
温书晗没有把事情告诉别人,自己默默消化,夜里时常做噩梦。
她梦见一个陌生黑影向自己压过来,无数只触角朝她延伸,将她束缚得喘不过气。
早上她猛地惊醒,额头沁了一层冷汗。
“晗晗?”陈知棠在卧室外敲了敲门,“吃早饭了哟,起床了吗?”
温书晗缓了缓呼吸,佯装若无其事回应:“嗯,我马上就起来啦。”
今日又是一个晴天。
陈慈远已经吃过早饭,照常前往后山竹林晨练,陈知棠在露台浇花,裴嘉彦开学住校不常回来。
餐桌上只有她和陈言肆面对面而坐。
温书晗埋着头,小口咬着一个奶酥包,半晌只吃了三分之一,最喜欢的甜牛奶甚至一口没喝。
这几天她总是心不在焉,陈言肆掠她一眼,片刻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催促:“赶紧吃,我不等人。”
温书晗慢半拍抬头,反应几秒,问:“今天你送我吗?”
他眉眼冷淡:“嗯。”
...
陈言肆之前都只是送她到马路对面,今天却把车子开到了大厦楼底的花坛前。
温书晗神游似的解开安全带,陈言肆一手搭着方向盘瞥她一眼,状似无意地问:“今天什么时候结束?”
她回话迟缓:“可能五点多吧,怎么了?”
“老爷子让我顺路接你。”
“哦......那我结束的时候给你发消息吧。”
“嗯。”
一天很快过去。
赵妍发现她不对劲,走之前关心她:“怎么啦?要不要我再陪你一会儿?”
温书晗靠着舞蹈把杆发呆,应声回神,勉为其难笑了笑:“不用了,你早点回家吧,一会儿我来关灯锁门。”
“那我先走咯,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拜拜。”
温书晗简单整理好练舞室,锁好门窗,往走廊另一边的更衣室走。
衣服还没换下来,手机就收到消息:[三分钟。]
陈言肆在说等待时限,只给她三分钟。
他来得好快。
她回复:[马上了,等我一下。]
发完消息,她打开储物柜。
一堆照片涌了出来,零零散散飞落在地。
全是关于她的偷拍照。
这次连信封都没有了,明目张胆又恶心至极。
她浑身泛冷,一阵眩晕感兜头而下,她无助地后退一步。
没发现身后有人。
“你好......”一道粗里粗气的男声幽幽传来。
她惊慌转身朝后跌去,后背砸在储物柜上,砰的一声巨响。
男人二十出头,高高瘦瘦一身黑衣,棒球帽下面那张脸堆着意味不明的笑。
他伸出双手,向她靠近,音量压得很低:“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想抱抱你,可以吗?你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温书晗心脏狂跳,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砸他:“你别靠过来!我报警了!”
反抗似乎让他更加兴奋,他笑意更浓,带着近乎失智的痴狂:“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知道吗?你跳舞的时候好美,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你,梦见我们在一起,一起牵手在海边,你说你也很爱我,离不开我,要跟我白头偕老......”
温书晗浑身木僵,呼吸剧烈震颤,整个人被逼得毫无退路可走。
男人缓慢靠近,距离只剩不到一米。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她决定不顾一切推开他逃离时,男人突然停止了前进。
她来不及抬眼,只听见他大叫一声,衣领貌似被什么人死死扯出了,不到一秒,男人被狠狠掼摔在地。
紧接着又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惊慌抬眸。
是一台相机,它被正正砸碎在男人脑袋边上,机身四分五裂,镜头散落了一地玻璃碎片。
陈言肆半跪在地,一手将碎片全部抓起,另一手狠戾地揪起那人头发迫使对方抬脸。
下一秒,他眼神一暗,将镜头碎片全部塞进男人嘴里。
男人一连惊叫数声,嘴角渗出的血沾在陈言肆虎口处。
那人在挣扎里剧烈咳嗽,碎片肯定已经卡住他喉咙,让他话都说不出来。
陈言肆手一发狠,把人面朝下狠狠摔到地上。
他站起身,血迹模糊的手垂在身侧,手臂肌肉充血紧绷,青筋乍起。
偷拍者一头冷汗,嘴里含着血沫口齿不清,连声音都带着痛:“你、你谁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不要命了!......”
陈言肆盯着他,晦暗目光居高临下,沙哑平静的声音里似有岩浆喷薄而出,被戾气沉沉压住——
“想死就再狗叫一声。”
第09章 含温
男人抖成筛子,手臂撑在地上烂泥似的匍匐,糊了满脸的稀脏汗泪,急喘着往外咳出几口血沫。
没等咳完,人就被门外两个保镖架了出去。
温书晗惊魂未定,下意识侧身避让。
男人已经不敢跟她对视,仿佛再贪看她一眼,就会再咽一嘴玻璃。
人一走,空气倏地寂静。
她深呼吸,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抬眸,猝不及防撞进陈言肆视线里。
他神色冷黯,一双漆黑眸底静如深谭。
温书晗看着他,心里那根弦似乎被人沉沉一拨,回声漫长。
她记得,陈言肆遇事永远不会亲自动手。
懒得动,更嫌脏,从小到大都是一股懒痞的矜贵劲。
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却是把人往死里逼。
一件深黑色的休闲款西装外套躺在地上,陈言肆拾起来随意抖了下灰尘,从外套口袋扯出一条帕子,三两下把手上的血污擦净。
弄脏的帕子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团起来直接丢进垃圾桶。
沾灰的外套拿在手里,他眉眼一压,手往前一甩,索性也丢了。
“......”
果然还是老样子,再贵的东西也说扔就扔。
温书晗收回视线,埋头靠着储物柜,起伏的心跳慢慢缓下去。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正心有余悸,陈言肆已经上前把她按进怀里。
他身上有蓬勃热意。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以适应这么近的距离。
“怎么在抖。”他抚摸她头发,“怕他死吗?”
温书晗抿唇思衬,小幅度摇头,又意味不明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