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环冬
“听?话?。”
“再...一点儿?。”
“乖。”
...
情至深处,身心都不再清醒。
最后一次,陈言肆绵柔细密地吻着她,缠在她耳边哄:“公开?好不好?”
温书晗被他磨着,眼底清澈不再,意识迷离而悸动,乖顺地点点头:“嗯......”
那?段时间?,陈言肆已经准备出国?留学。
彼此约定好,在他出国?前的私交聚会上公开?两人的关系,并且跟长辈坦白。
不巧的是,爷爷在那?段时间?动了一场心脏搭桥手术,需要?长时间?住院修养。
那?天傍晚,温书晗一练完舞就直奔医院,拿着一束亲手包好的鲜花,小?跑向走廊尽头那?间?专属病房。
房门没有关严,谈话?声从里面漏了出来。
——“言肆出国?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吗?”
陈慈远问完,回应他的人是陈知棠:“爸,都安排好了,下周就出发。”
“好,好......早该让他出国?了。”陈慈远沉吟片刻,忽然说,“我有时候回想......真是后悔把?晗晗接到家里来。”
温书晗倏然止步。
后悔......后悔把?她接到家里来?
鲜花垂落在身侧,她呆在原地,心跳陡然加快。
仿佛坠入一个天旋地转的世界里,一头雾水,又孤立无援。
病房里,陈知棠低声嗔怪:“爸,别这?么说,这?话?万一传到晗晗耳朵里,她得多难过?啊。”
静了几秒,陈慈远愁叹:“不该,真是不该。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大概是我多疑吧,但......要?是她和言肆之间?,真的发生些什么,我决不允许。”
陈知棠啧声:“爸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啊,他俩根本合不来,不可能谈上,不可能。”
走廊外,温书晗茫然踱步,独自走到安静的拐角,身子贴着墙,慢慢滑下去,抱着膝盖蹲成?一团。
她知道了,爷爷不希望她和陈言肆在一起。
不止是不希望,而是坚决反对。
为什么?因为老人家心里已经有合适人选了吗?还是说,单纯不喜欢她呢?
但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又这?么疼她?
温书晗丧丧耷着眉,手里的鲜花根茎被她捏得轻微变形。
原来越在乎什么,越不能承受那?样东西带来的打击。
她从小?到大渴望亲情,渴望家人的偏爱。
但温绍德不爱她,更爱杜苒,甚至连遗产都要?留给对方。
沈文芸爱她吗?或许是爱的,但她更爱自己的小?儿?子安安,更爱她在美国?组建的新家庭。
那?么陈慈远爱她吗?
她一直坚信是爱的,否则不会把?她接回家,更不会在她身上注入那?么多心血,甚至把?她当成?亲孙女,打算养育她一辈子。
但刚才,清晰地听?到“后悔”两个字,她整个人像落入冰窖。
是不是她不够乖巧听?话?,不够孝顺,所以一切疼爱都有可能被收回?
她毫无头绪,只知道自己很难过?,好像有人攫住她心脏不肯松手,让她无法喘气。
半晌,心里有声音告诉她:
不要?忤逆,要?顺从,不要?坦白,要?隐藏。
要?再听?话?一点。
她既要?报答陈家的养育之恩,更不能让爷爷生气。
所以她和陈言肆之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
提分手那?天,是在机场。
温书晗站在他面前,亲口对他说:“我们分手吧,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只是很感?激你对我的好。”
陈言肆眉目冷淡,微垂视线看?着她。
他有点无动于衷,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或许是她前几天对公开?关系的反悔,已经让他觉察出端倪。
总之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混不正经打岔:“是不是昨晚做得太狠,你跟我闹脾气?”
“没有。”温书晗平静看?着他,不容置喙道,“我们不合适。”
航站楼人来人往,喧闹依旧。
送行的人不止她一个,陈知棠在不远处教训裴嘉彦洒了一杯咖啡,而那?些纨绔朋友们聚在另一旁打闹,正要?往这?边走。
温书晗心里是慌的。
但凡陈言肆当场发脾气,或者为了挽回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吻她,那?么一切都完了。
然而出乎意料,陈言肆只是淡淡的,偏开?视线。
“随你。”
“高兴就好。”
他说完这?两句,就拉上行李箱,转身前往安检区。
温书晗没有看?见他当时的表情,只记得一个洒脱挺拔的背影,没有一丝惋惜,更没有一丝颓然。
像一场雨,下完就停息,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此结束。
并且心照不宣地约定好,分手之后互不干涉。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两年?,直到他今年?回国?。
一切都变了。
-
思?绪随着电梯下降,沉沉落回现实。
一个吻激烈辗转,唇间?溢出他压抑的喘息。
陈言肆浑身紧绷,一手撑着金属壁,另一手掐着她下颌同她断断续续深吻,温书晗掌心沁汗,无助地捏紧电梯里的金属横杆,仰着头艰难换气。
很快,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冰冷响起。
她脑子闪白,突然使出浑身解数推开?他,像只惊恐小?鱼一样从他身前逃窜走,面色潮红得快要?滴血。
温书晗慌不择路往外跑,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她惊慌抬眸,颤着声:“承昊哥。”
陆承昊一脸关心:“出什么事了?”
温书晗喉咙干涩,已经不在乎对方有没有注意到她红肿的双唇,她顾不上解释,只匆忙摇头:“没什么,我去开?车。”
说完就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地往前。
地下车库回声沉闷,脚步声渐行渐远。
陆承昊转头往前一望,陈言肆正好走出电梯。
他无奈地问:“你是不是又逼她了?”
陈言肆耷着眼漠然不语,脱下西服外套甩到肩上,有点颓痞地靠着墙,没头没尾地沉声说:
“我不是没有烟瘾。”
“其实我瘾很大。”
“是她不喜欢烟味,我很早就戒了。”
陆承昊上回见他这?样,还是他在英国?喝醉的那?一晚。
陆承昊只是一个知情的局外人,这?会儿?也不知该劝什么,索性转移他注意力:“先走吧,今晚有个局。”
...
温书晗开?车回到颐彰公馆,快速收拾行李。
阿姨看?她在卧室忙活,站在门外讪讪问:“温小?姐,您要?搬走吗?”
温书晗“嗯”了声。
阿姨面露难色:“那?......那?我跟陈先生说一声。”
“不用了。”她斩钉截铁,“不要?告诉他。”
阿姨愣了愣,点头。
另一边,会所包厢里烟雾缭绕,谈笑声起伏。
陈言肆玩了几局没兴致,一句话?不说,自顾到走廊抽烟去了。
众人被他冷森森撂下,都好奇:“他今天怎么了?”
周纪摊手,梁煜泽也摇头。
另一旁,郑遥闷声已久,从沙发上起身:“我去找他。”
陆承昊瞥她一眼:“劝你不要?。”
郑遥不信邪,非要?去。
一分钟后,包厢里听?到外面气汹汹的抱怨:“陈言肆你没礼貌!推我推这?么用力干嘛?!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哥几个歪头朝门外看?去,发现陈言肆已经拿着车钥匙阔步离开?,背影带着一丝燥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