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环冬
她被他强势一压,整个人朝后一栽,后背正好压着柔软衣料,陈言肆义无反顾覆下来,一个吻随之侵略而下,倏然咬住她红润嘴唇,微涩的?饱胀感?堵住潺潺湿热,她呜咽一声,喉咙蔓延着被他撩起的?燥渴,她蹙着眉回吻,将他的?强硬滚烫缓缓吞没,热意深入心底。
荒唐放纵,肆意疯狂。
桌上的?文件钢笔被他一扫而空,身后的?单面落地窗下道路繁杂交汇,车流不息。
陈言肆像有发泄不完的?精力,锋利眉眼在她视线里有些晃动模糊,她染着一点哭腔同他接吻,他明明恣意放纵着,衬衫却依旧整齐,只是挽起的?袖口处多?了几丝褶皱,起伏沉落之间?盈满昏蒙月光。
他吻得深,爱得狷狂放纵不遗余力,又无比珍惜。
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亲密,彼此之间?从?来没有生疏可言,仿佛对?视一眼就有心跳起跃。
相拥,热吻,居高临下的?审视,毫无章法的?掠夺。
月光抚上她红透的?脸颊,含泪的?眼角。
陈言肆百般折腾她,声音闷在吻里,沉哑中淡淡的?戏谑,还有几分温柔纵容:“半个月了,我们乖宝消气了么?”
温书晗勉强清醒,看清他眼底浮沉的热意。
动不动就撞车的?法外狂徒,他还好意思问。
她掐着他肩膀,含糊地说:“你把证件还我,我就不生气了......”
陈言肆眸色一沉:“是吗,拿了证件想干什么,跟我说说?”
又给她挖坑,她坚决不跳:“干嘛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哦,包括大晚上过?来偷我东西?”
她好郁闷:“没有偷!”
他漫不经心:“这可不好说,抽屉都?被你翻遍了,万一明早找不到机密文件,是不是要把你锁起来好好审一次?”
她气成河豚:“陈言肆你有病!”
她一骂他就更上瘾:“这么会顶嘴,看来没罚够。”
音落突然发狠。
身心激荡,温书晗无所凭依地掐紧他手臂:“你别这么凶!......”
“凶你了?”他明知?故犯,又浑一记,“这不是在哄你么。”
...
一哄一个小时。
深夜,彼此接一个湿柔缠绵的?吻,她被他抱上书桌坐着,双腿似绞若缠地贴在他腰侧。
陈言肆有点得寸进尺,最?终把人欺负得太狠,哄都?哄不好了。
温书晗烦闷地推开他,随手抓起一个文件夹扔他,红着脸,自顾自整理?凌乱的?头发。
陈言肆被她砸了一下,没跟她生气,反而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外套和围巾,给她里里外外裹起来。
比起她的?茫然无力,陈言肆显得云淡风轻,全然没了沦陷时的?亢奋迷乱之意,只要金属扣一系上,又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温书晗被他裹上围巾,露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坚持不懈:“还我身份证!护照也要,都?还我。”
陈言肆看着她,煞有介事地挑了挑眉:“东西不在这儿?。”
温书晗鼻梁一热,果然又被骗了。
她被欺负得声音都?哑了,还要跟他谈判,简直没天理?:“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还我?”
“说喜欢我。”
“......”
温书晗思绪乱了。
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他到底还想持续多?久。
欠他那八百万都?不知?该怎么还清,爷爷又被气成那样,他们俩的?关?系上限早被界定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今后各自成家,她还清债务,他抹清过?往。
毕竟有些时候,执着反而会把事情引向?一个未知?的?坏结果。
不是谁都?有那么多?筹码去?赌,放手宜早不宜迟,她已经从?他身上得到很多?好处了。
更何况她根本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感?激,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习惯他的?存在。
因为从?小见识过?的?“爱”都?过?于松散浅薄,没有一个可供参考的?模版,也没人教过?她如何清晰分辨一种感?情。
温书晗垂下眼睫,意味深长道:“你今后会遇到一个很喜欢你的?人。”
“你。”
他一锤定音。
她倏地抬眸:“不是我。”
陈言肆捏住她下颌,幽暗视线缠住她。
“你喜欢我。”
“......你疯了。”
“疯了你也喜欢。”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别过?脸:“自恋。”
-
休息日?,温书晗午后去?了趟三三得酒。
许悦在吧台里侧用平板看一部古早青春片,温书晗到达时片子已经演到尾声了。
字幕位置浮着一行?歌词:“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许悦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虐恋情深啊!”
“......”温书晗在对?面坐下,锐评式提问,“是那个渣男电影吗?”
许悦一边擤鼻涕一边看向?她,点头又摇头:“感?情这东西多?复杂啊,渣字不能概括所有。”
温书晗耿直地问:“那那个男主是渣男吗?”
许悦点头:“是啊。”
温书晗淡淡眨眼:“那就对?啦。”
“啊啊——!”许悦痛心疾首,“你个爱情小木头,真的?不能跟你讨论情感?问题。”
“......”是吗。
温书晗一时陷入了愁闷的?自我怀疑。
自己难道真的?无法理?解“爱”这个东西吗?
正郁闷,身后忽然有人靠近。
一阵劣质烟的?味道飘过?来,她下意识回头,几个街溜子似的?青年忽然围了过?来,打头的?是个金链子光头。
光头咬着烟打量她,粗声粗气问:“是不是杜婉欣她姐姐?”
温书晗警惕起来:“你们有事吗?”
光头大喇喇地坐她身边,一只脚毫无边界感?,噔一下踩在她的?凳椅杠上:“那死丫头欠了一笔钱,她还不上,让我们来找你。”
温书晗及时从?凳子上起身,远离一团汗臭味,划清界限:“谁欠的?你们就去?找谁,跟我没关?系。”
光头冷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份白纸黑字,怼到她面前:“借款合同上写了,本人还不上,可以找直系亲属。她爸死得早,她妈又欠了赌债逃到东南亚去?了,不就剩你一个了?”
温书晗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和一个红色指纹印,攥了攥拳,拍开它:“我说过?了,跟我没关?系。”
光头有点不耐烦,胡乱折了折合同塞回裤兜,皱着脸警告她:“不管怎么说,这钱你得还。”
说完,他身后两个跟班忽然开腔:“诶,那死丫头片子说她姐姐特漂亮,我还不信呢,一看还真是。”
音落,光头看她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了。
温书晗谨慎后退几步,许悦正好上前将她护在身后:“你们有病吧,再不滚我报警了!”
光头耸了耸肩:“报呗。”
许悦火气上来,温书晗立刻把她拉回来,小幅度摇了摇头,不想连累她。
“行?吧,不着急,我们给你时间?,过?些日?子再来找你。”
光头最?后打量她几眼,意味不明地嗤了声,带着吊儿?郎当的?小跟班晃出酒吧,上了一辆小越野车。
车子拖着一股黑沉尾气慢慢开走,许悦气不过?地骂了几句,回头安慰她:“不怕,这帮放贷的?就爱威胁人,见到警察连屁都?不敢放。”
温书晗缓了缓情绪,坐回椅子上,神情有点空茫:“没事的?,我没事。”
许悦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开始打抱不平:“母女俩真是丧门星。不对?,最?大的?最?阔祸首应该是你爸,沾花惹草,还给亲女儿?留了一堆烂摊子。”
温书晗敛眸不语。
是亲生父亲,但也是不够爱她的?亲生父亲。
难怪别人说百分百的?偏爱是最?难得的?,如果连家人都?给不了,就再也没谁能给了吧。
...
在酒吧里待了一下午,天都?黑了。
面前摆了好几个空酒瓶,她昏呼呼地趴在吧台上,把许悦看着急了。
她喝得太多?,听力有点下降,起初只是听见许悦喊她,她没应。
直到听到另一道声音。
——“温书晗。”
音落,脸颊附近有一层温热,顺着玻璃贴过?来。
她微微一怔。
陈言肆把热牛奶贴到她脸上,又顺手掐了一记她软乎乎的?脸颊肉。
她闷哼一声,把醉醺醺的?脸蛋埋进臂弯。
像温绍德刚刚住院那阵子,她每天都?闷闷不乐,趴在江城的?教室课桌上,马尾辫恹恹地耷下去?。
当时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没有家了。